老天爺!今日一大早父親還下達高壓指令要他對方笙「親切」一點哩!即使不為大哥,他也要為自己著想,這種女人呀,還是留給大哥吧!
他會前來是因為父親有令。但他可不是來談情說愛,而是來問明白昨夜方笙未能說完的計畫。
想了一夜,反省了一夜,他決定給大哥真正的自由。也許方笙可以提供最完美的方法……他衷心希望。
***方笙提早回台灣了。
一方面是公司的事積壓已多,一方面是她要看看鐘重陽對她重視的程度到那。一旦她能明白自己手上的勝算有多少,計畫才會行得通。
只要行得通,第一件事便是要阻止鐘適娶金玉斐。這輩子,鐘適身邊及床邊的女人只能是她,不會再有別人。
任何一個步伐的踏出都是賭注。要就順遂了心;要不就一敗涂地。然而世事不就是這樣嗎?充滿了冒險,才會有樂趣的存在。
有或沒有;成功或失敗;幸福共渡或各自失意過殘生。
她能等多久?
辦公到一半,低頭看自己的縴指平張。五年!她要用五年的時間去讓鐘適飽嘗後悔的苦澀,要用五年掙取回鐘適的自由,代他償清尚欠鐘家的余債。也——讓鐘迅實現他舞台劇的夢想。人人都受益,不是嗎?
這不見得是十全十美的好法子,也太過迂回。但已是她能做到最好的安排了。否則鐘適一輩子只能當傀儡。絕不會主動月兌離「華康」,置他的弟弟于不顧。
當然,也不能漏算了他打她的帳,所以活該要花五年的時間去受苦。而且,他原有機會讓一切的安排更美好,但他拒絕了她。拒絕了情感,只因恩情的枷鎖令他甘心獻上這輩子時光去消磨。那麼就得原諒她的不擇手段了!搶過他的責任,讓他不再被需要,到時他便有空閑去接納關于自身的情感了吧?
鐘迅罵她瘋了,為著種種可能難以掌握的狀況來反駁她的計畫。
如果付出了心血,卻依然沒得善終呢?如果鐘適在五年內有了心儀的女子了呢?因為他不是那種會對弟媳心存非份之想的男人。如果他在灰心後悔之下隨便找了一個女人娶了呢?
是!五年是不算長,但經歷一個婚姻過後。弟妻改投兄懷,又是多麼聳動的消息,包準傳得港台兩地皆知,並且臭沖九重天,招來口誅筆伐的批判。更甚者是兩人不得善終,沒有好結局。在鐘迅眼中,不管怎麼算都大大不妥,他抵死反對,更不想當人家五年的丈夫。
對,方笙的計畫就是這樣。嫁給鐘迅,謀奪「華康」大權,踢開鐘適,完成鐘迅施展藝術天份的心願。在多疑的鐘重陽而言,有能力的兒媳自然好過有能力但居心叵測的養子一千倍。
方笙在回台灣之前,又與鐘重陽見過一次面,益加肯定了那老奸蛋心中的算盤在打什麼。所以她回來,並且靜待事情的演變。在同時,亦要做出好成績促使那老家伙行動。所以三天來她搶生意搶得很凶,幾乎是威名遠播,一反平日看來溫吞,其實暗里鯨吞蠶食的手腕。
只是,她還要等多久?哪一個人會先來?
鐘迅是一定要來的。因為她脅迫他在七天內一定要裝成熱戀中的小呆瓜,以人盡皆知的姿態殺來台灣與她譜出驚天地、泣鬼神的閃電戀曲。
否則她如何能氣壞鐘適……哦不!是取信于鐘老爺子與所有人?至少她是這麼對鐘迅洗腦的。
她未曾把鐘迅當呆子看,如果鐘迅願意配合,也是因為他真心希望兄長自由。去選擇自己想過的人生路子去走,而不要一輩子囿于恩情,無怨尤的作牛作馬卻不被感激,反被排擠得更徹底。
看在這一點,方笙誠心希望鐘迅能夠伸展他的志向,如果能使得上力,她絕不會吝于施援手。
因為鐘迅真正的喜愛鐘適,是所有鐘家人中,唯一毫無理由對鐘適好的人。所以方笙感念在心。
嗯……當然老是以鐘適的另一半自居是有一點點羞人,但既然此生打定了主意要當他的妻子,照她看,鐘適八成是跑不掉了。
她只需承擔另外二成的變數而已——倘若五年內鐘適遇上了心儀女子——到時她哭瞎了都不會有人可憐的。誰叫她要走這一著險招!鐘迅總是這麼一再強調的。
五年的青春可能盡是虛耗無償,這是她必須承擔的後果,也叫咎由自取,可是她依然決定搏上一搏。
向來冒險性愈大的事,所得的成就感不也更高?當然,挫折也更痛徹心肺。
電話內線的嗶嗶聲打回了她神游物外的靈魂,她按下對談鍵問道︰「什麼事?」
「有一位鐘適先生求見,我已告訴他沒有預約不行的,但——」斯文溫雅的男秘書唐揚凡語氣中難掩他的無可奈何,以及來人的強勢難擋。
咦?先來的人是鐘適?真是料想不到。
還來不及回應,唐揚凡的聲音已被鐘適取代。
「方笙,我要見你。」
她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而同時,與秘書室相連的門也被打了開來,氣勢磅礡的鐘適立定了幾秒,便大步踏入她辦公室,順手一揮,門板已然上,給了他們充分的隱私。來勢洶洶的氣勢差點令方笙黏在牆上不得動彈,幸好她身後是辦公椅,她只不過是跌坐回原位,沒有失態太多。
「你的男秘書長得不錯。」他淡淡的說著言不及義的話,然而位于太陽穴的青筋卻忍不住啊動。顯示了他對她起用男秘書的行為不以為然。
方笙干笑了下,壓不住頑皮的天性,不怕死的道︰「如果你有興趣。歡迎取用。事實上我手邊還有幾個助理秘書更是秀色可餐,不少牛郎俱樂部搶著挖角——」
踫!
一記鐵拳擊上豪華辦公桌的桌面,霎時震得桌上所有物品皆向上跳躍了一公分才又回歸原位,也差點將方笙的芳心嚇出了喉嚨。
「少來這一套!我一點也不在意你糜爛的私生活!」該死!她就非得學所有不良的色老板那樣去養一些花瓶來用嗎?即使明知她存心氣壞他,其真實性有待商榷,他仍被她成功的氣到了。
「呃,事實上我的私生活還算正常,伴只有單一對象,不會同時玩弄好幾個,你可以放心。」方笙不怕死的逗著狂獅,一邊暗自捂著臀部,從未遺忘上回的皮肉痛。但能氣壞他又是無上光榮的成就之一,她哪有不去逗他的道理!而且她有資格對他的訂婚表示一些怒氣吧!不氣死他怎麼能安撫自己的傷心?眯著杏眼不善的瞄向他右手無名指,上頭的戒指刺眼得人想將它挫骨揚灰,那個是訂婚戒指嗎?
「恭喜呀,鐘公子,已經是金家的東床準快婿了吧?」
鐘適不理會她的恭喜挾諷刺,只道︰「你說伴很單一,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鐘迅被你排在第幾位?那小子堅稱已經為你神魂顛倒,你們之間到底在搞什麼?」該死的!他其實最想知道的是除了自己之外,她還對誰奉獻過美好的軀體?她怎能在說愛他的同時又招徠一堆男人上床?
毫不在意的與一群去香港,說愛他的同時又與鐘迅曖昧不明,更不可原諒的是,竟聘用一群年輕俊男當秘書,在在的昭示了婬逸的氣息。
她看起來像純淨仙女,行為卻像蕩婦卡門,而且大方得沒一點隱藏,更存心誤導別人往最糟的方向去想,而那個「別人」正巧就是他。方笙就是在氣他,他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存心要他猜忌這其中的真實性,一再對她的行為怒火勃發兼妒意橫生,並且為此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