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出飯店大門,炙烈的陽光令人睜不開眼,他掏出墨鏡戴上,原本往停車場走去的身形倏止于不遠處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方笙,而一輛黑色跑車正快速向她駛近,車門半開,看來有擄人的企圖!
他快速沖了過去。
在來人沾到方笙衣角之前一秒,風御騁已將方笙拉推到巷子內,將車子內探出來的手抓了出來。一名黑衣男子跌出來,卻也能在劣勢中掏出一把槍相準風御騁的心髒,但他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風御騁一腳踢飛他的槍,「卡」的一聲,手骨應聲而斷,慘叫聲呼出之後,綁匪頹靡在地上申吟。
風御騁抬起槍,倒出子彈,注意力已不放在綁匪身上。
「他被救走了!」方笙低呼著。
就見一輛重型機車狂駛而來,探手撈起受傷的惡徒,轉眼間不見蹤影。
「走了也好,省得處理。」他將子彈收入袋中,心中已明白這些人的來路。至于別人派來的打手,留下了也沒用。
方笙一張俏臉仍然發白,剛才被風御騁那麼一推,她雪白的套裝只有「狼狽」可以形容。她沒有辦法在看到真槍,且經歷驚嚇後,依然平靜當成沒那回事。
「誰會想抓我?」
「他們看錯人。」
方笙點點頭︰
「他們把我當成方箏?但是……有這麼難分辨嗎?」
風御騁笑了出來︰
「錯誤的資訊也可以是人為的。」
雖然妹妹說過風御騁這個男人雖深沉但非壞人,此刻方笙才敢抱持與妹妹相同的看法;這個男人,也許是不錯的。
此刻有機會交談,她想更了解他一點,但情況明顯地不被允許。
「方笙!」吼聲遠遠地出飯店門口傳來,是西裝筆挺的鐘適,不一會,他冒火地吼道︰「是誰干的!」語氣中有殺人的嗜血味。
瞧了瞧自己的模樣,方笙試圖讓自己臉色自然一點,捏了捏雙頰低聲道︰
「沒事,壞人被風先生打跑了。」她眼角余光看到風御騁早已走掉,她只好打消調查未來妹夫的念頭。
鐘適拉下她雙手,不讓她的手繼續虐待她白女敕的臉皮,也極力忍下要狂吻她、摟她的沖動,只低吼︰
「鐘迅死到哪里去了!居然讓你遇到這種事!」
「本來要一同來的,但他正在排戲,抽不出空,我只好先來招呼客人。」
今日她借用飯店的宴客廳廣發邀請函為鐘迅的劇場尋求贊助者,以及請來多位文化記者造勢。
「我們進去吧,我——」
「先告訴我是什麼人動你!」他連雙眼也冒火。
她盈盈大眼涌上一層水光︰
「我不知道。」
鐘適頓時手足無措,摟她入懷安撫她,也安撫自己。
她是他的弟媳呀!但……去他的!
他什麼也不要想,不能想!是他先放棄一切的,包括他這輩子的珍寶至愛——他的方笙。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動到她寒毛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只是……他是否也是傷害她的人之一呢?
嚴格說來,每天下午三點是方箏吃第三頓「正餐」的時間。實在是工作量與運動量都很大,所以一天吃上五頓正餐也不算太駭人了。
取消一個小時的業務會報,她才好溜來享受經濟實惠的歐式自助餐。上回李乃君告訴她這一家素食做得不錯;在新興一波素食歐式自助餐熱潮中,算是首屈一指的。果然挺可口,沒想到疏菜與黃豆做成的食物也稱得上美味,偶爾吃一次,倒也新奇。
下午三點不是人多的時刻,所以她不僅可以吃得盡興,又不必與許多人搶食物搶得像鬧饑荒的蝗蟲那般狼狽。
編下一杯酸梅湯,拿紙巾拭嘴時,抬起的目光不經意與對面一桌的客人接個正著。那婦人似乎打量她許久了,是她的狼吞虎咽嚇到了人嗎?
方箏大方地頷首了下,不以為意,依然吃自己的食物;比起一般正常的女孩子,她是大而化之多了。由于自己向來長得出色,從小到大幾乎部是活在聚光處,因此養成了即使被打量也安然自若的性格。
吃光了滿滿的三大盤,正想再去端來一盤水果時,桌上的手機叫了起來,她接起,順帶看了下表,才三點四十分。乃君不會這麼早召她回去辦公吧?
「方箏。」
電話那頭傳來李乃君甜蜜密的聲音,嬌滴滴到非正常人類所能發出的音韻。
「親愛的,你沒忘記四點十分有個會議吧?人家怕你忘了,所以特地打電話提醒你。對了,回來記得打包一些素壽司回來,我最愛吃芝麻芽口味的。」
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痞,方箏打完冷顫幾乎沒破口大罵,但她同時也知道她的美女秘書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目的顯然是針對某些她要打發的人。所以她咬牙之余仍做出甜蜜的回應︰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親愛的君。我會記得帶一箱壽司回去給你吃,來,親一個。」她的眼正朝天花板翻白眼,只差沒吐出剛才三大盤的食物。
「你要快點回來哦,有人正在騷擾我呢!好討厭,我都——」對話乍然中斷。只有「嘟」的聲響宣告斷訊的事實。
又是哪一位李美人的崇拜著上門踢館求愛了?讓向來八面玲瓏的李乃君招架不住到需要以這種方式來打發來人?尤其乃君向來痛恨被當成同性戀看。
如果有好戲可以看,那麼她犧牲吃水果點心的時間趕回去就還算值得了。
眼楮轉了幾轉,招來服務生算帳順便打包壽司,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打探情況。
刷完卡後,往門口走去,不經意地看到原本坐在她對桌的客人早也走了,心中沒有太多想法。但她們顯然是有緣的,因為走出大門沒多久,她就認出停車場的那名婦人正是剛才與她在同一家自助餐吃飯的人。
熬人身邊站著一名美艷得令人咋舌的年輕美人,而她們的臉色都相同的不耐煩,瞪著一旁修車的司機,顯然她們那輛高級房車出了問題。
而她們的車正停在她小跑車的身邊,不幫忙一下似乎過意不去。
「需要我幫忙嗎?」她清朗友善的聲音揚起,人早已自動地站在臉色蒼白的司機身邊,隨意一瞄,大抵已看出問題出在哪里。
「小姐,你會修車?」中年美婦眉梢動了動,冰冷高貴的面孔看不出情緒為何。
看來是某大老板的妻子吧?渾身凜然不可侵的貴氣。方箏並不愛與這種人打交道,因為貴婦人們向來難討好伺候,吸引她的不過是這輛名貴的勞斯萊斯,勉強再加上一點點同餐館吃過飯的情誼嘍。
「我稍有研究。」說完也不等人家同意,月兌下薄西裝外套丟到司機手臂上,卷起袖子滿臉興味地埋入髒兮兮的引擎蓋之中。
中年美婦意味深長地盯著方箏好半晌,然後與身邊的女孩交換了一眼,飛快閃過的笑意與驚訝很快地收起。雖厭惡油污味,但中年美婦依然踏近了幾步。
司機慌道︰
「夫人,不可……」
「沒事的,不怪你。」她優雅地擺手。
司機立即躬身退了三大步,讓主人得以上在一邊觀看修車的那位女子。
為了怕領帶下垂會沾上油污,方箏索性將領帶咬在口中,雙手忙碌地東拉拉、西弄弄,找著了燒斷的線頭,看情況是回天乏術了,而這根線路正是啟動引擎的關鍵。找到問題就好辦了!她走向自己的車,從後車廂中抓出她的工具盒,可以說是所有修車必備的工具她都有了。也恰巧上回她給自己愛車換新線路時,正好剩下一些電線沒有丟,湊合著用,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