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復雜的心情依然沒有平復過來,否則我不會怔忡于悵惆的感覺中。處女膜對一個女人而言,依然有其意義的;即使它一點用處也沒有,
重新將自己打扮成花瓶應有的華麗性感扮相,我得赴我的戰場了。
描好胭脂,一通電話打破了我寧靜的世界。
「喂,任穎。」
「穎兒,我是爸爸。我現在在台北,來飯店陪我吃午餐吧!」
那頭傳來我父親威嚴又溺愛的聲音。我怔了怔︰
「爸,您怎麼上來了?」
「來看你呀!快過來,下午我還要去打高爾夫,我現在人在凱悅。」
「誰陪您來?」我刷著長發。
「什麼意思?」父親的口氣不悅。
「哪一個妻子陪您來台北?」
「沒有!老爸專程來看你,要她們一同來做什麼?乖女兒,快點過來。」
我只好應允。他真的太閑了,才會沒事上台北看我,順便打球。
案親眾多孩子中,只有我是女兒,並且不入他的姓氏;原因是母親不肯。母親向來認為我是她的骨血、她生命的延續,所以堅持用她賺來的錢養我,拒絕父親的提供。母親的思想很奇怪。她的一生賣給了父親,便再也不會有其它想法,可是我的出生,她便有十足十的獨佔性。認為父親不該插手管「她的」女兒任何事,因為她當初賣的只是她的身體,卻沒賣女兒。
我父親想花錢養女兒還得以偷塞錢的方式。他有七個孩子,六個兒子莫不是拼命向他拿好處,理所當然地用他的錢養得白胖成人,乃至開公司做事業;就只有我可以說一毛錢也沒拿。
母親用她的錢養我,買房子給我,然後教我成長;父親給我的金卡我從未刷過,所以父親對我們母女兩可以說是又愛又恨。如果我乖乖地入他的姓、用他的錢,也許他還不會注意到我,因為老時代的男人,尤其在南部更是重男輕女。可是我沒有依從他的安排,便讓他老人家特別關注我了,
很奇怪的情形,這也是人性的一種。
面對鏡子做最後一次審視,我輕快地出門了。
***
我的父親鍾紹正,今年正好六十歲,他的大壽兩個月前在台南歡度,不過我沒參加。我不想看到一票爭妍斗艷的情況,也不想與我那些異母兄弟們相見;並不是他們不好,其實有一些人還算不錯,只是身分上而言都不光采,索性不出現,反正我又不圖老人家什麼東西。我姓任,我是任穎,不必出現在鍾氏宗親的場合。
雖然六十歲了,但我父親卻依然有著十足的老男人魅力!他高瘦的身體沒有走樣,兩鬢灰白的發與灰白的肩有著一種霸氣;他是個很好看的老人,氣色紅潤,很善于保養自己。
「我的孩子中,就你最不乖。」
案親伸手撫模我的發,抱怨著。
「穎兒,別再作踐自己了,回南部相親吧!有一些不錯的男人可以任你挑。」
「爸,我挺喜歡目前的工作的,我才不嫁人。」在父親的看法中,我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墮落了。居然一心在別人的公司當花瓶,而不找個好男人嫁了。
「你母親教壞了你,而我是太縱容了她,才會有今天的結果。」父親再三嘆息。
由于思想很難溝通,往往令他不知該怎麼訓誡我才好,再加上他真的溺愛我,所以無法像對待他兒子一般對待我。他面對兒子時是大公無私,也是嚴格的,絕不會放縱,也沒有偏愛任何一個。
「爸爸,我有我快樂的方式,我並不想嫁人。」父親一直不能接受我的觀念。當然。我必須體念六十歲老人古老的思想必然不接受我的說法,可是偶爾灌輸他觀念,久了,他也只能選擇放縱我。
我想母親當年堅決不收他的錢來養我,是為了今日不讓父親成為我的主宰吧!睿智的媽媽!我感謝您!
「咦?」
案親的眼光突然定在我身後的某一處。蹙起了濃眉,我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看到了五公尺處的臨窗位置上,一名清艷的白衣少女。我一時也看呆了過去,美麗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而是那抹飄忽恍若不存在的氣質,令人緊盯住她,怎麼也移不開眼。
「她是誰?」我問父親。
「一個奇特男子的女兒。我只在一年前見過一面,便再也忘不了。」父親依然看著。
「爸,您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老天,不會吧!
案親怔怔地回頭,瞪了我一眼︰
「她才十九歲,女兒!我不打算再找女人了,而且,她也不是我惹得起的。」
「哦?為什麼?她是誰?」我好奇心大熾。我這狂妄的父親從未說出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呀!能讓他心甘情願去承認,可見對方的來頭果真不小!我好奇了。回頭再看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的眼神依然看著天空,將自己隔絕在塵世之外。
案親點頭,決定滿足我的好奇。
「她的母親,也是一個男人的情婦。比較起來,你母親與她的母親有一丁點雷同,都是氣質特殊的女子,你讀商,應該知道十九年前台灣最大的王氏財團莫名其妙毀于一旦的事吧?」
我點頭︰
「是的,後來就是因為王氏企業的崩潰而讓樓、湯、陳三個小財團冒出頭,成為北部政經兩界的大老。」那是一樁奇怪的倒閉事件,至今沒有人能理解為什麼王氏集團會毀于一旦。
案親又道︰
「你可知道十個月前,「皇璽集團」的老板換人。接班的是一名女強人?」
「對,那也是奇怪的事件,負責人王競堯居然將一切財產交給分居十數年的妻子。然後消失無蹤。將大片事業放棄,令人無法理解。」對于「皇璽集團」我並不十分了解,只知它是個跨國性大機構,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投資,並且回收可觀。但負責人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人知道他的一切,只知道負責人叫王競堯,卻沒人見過他。而他的妻子黃順伶則一直代他出面處理公事,在分居的情況下,關系撲朔迷離,沒人臆測得出來。
「王競堯是王氏企業的少東,也是一手弄垮自家企業的人,而這女孩就是王競堯唯一的女兒。」
哇!筆事真是驚人!
「他有女兒?」那怎麼沒听說過財產有分給第二個人的事?我又再看她一眼,好美麗的女孩。「那,十個月來,他去哪了?」
案親失神地看著那女孩,一邊回應我︰
「他最愛的女人死了,得了腦癌,在十月前逝世;而他,消失了,抱著他深愛女子的尸體,奔出醫院,從此以後不曾出現過。」
雖然父親說得不算詳細,但我的身子仍因這故事而戰栗了一會,好——詭異可怕的一個男人!
「那……他去哪里了?」我低問。
「他不會獨活。幾個月前,一艘漁船拖回一架游艇,據說,那船艙有著手槍與炸彈,船上有他的名字;他。消失了。他是那種極端且可怕的男人,可是他的一生就甘願毀在一個女人手上。令人想像不到。」
「您怎會知道呢?」這是我的疑惑。
「我曾是「豹」集團的一名堂主,所以一年前應邀參加小女孩十八歲生日。那時因為那女子的生命已到盡頭,最後的願望是給女兒一個熱鬧的生日,便發帖邀了所有曾是豹集團的人前往參加。那是我年輕生命中最值得記憶的事。後來因為家中事業的關系,我便離開了。但一直有聯絡,他是那種令人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男人。」
我深思了會,道︰
「既然如此,那麼那名女子想必更為特別了,否則如何能讓這種可怕的男人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