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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校園紀事 第25頁

作者︰席絹

「說到這個,我才想到。這星期一不是「芳曄國中」來參觀咱們校園嗎?由我介紹,結果,我看到了一名好漂亮的女孩,如果她明年會進咱們學校,校花之名非她莫屬。」

方箏咬著筷子,很興奮道︰

「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叫葉蔚湘?在她們要上車回去時,我抓住她問名字,拜托她明年一定要來當我的學妹,哇!那種乖乖的,美麗如夢幻湖的小女生,咱們學校還沒見過呢!」她巴不得快些把校花之位讓出去。

柯盈然笑道︰

「你有沒有把人家嚇暈了?真唐突。」

方箏吐氣︰

「才沒有,結果她身旁那只護花狼犬倒是防小偷似的瞪我,真可憐,來不及享受青春,就被人盯死了。」

羅蝶起仰首看向大榕樹,此時她們五個女子正坐在草地上進行午餐兼「閑話時間」。

難得的冬陽,照得人酥暖欲酣,耳朵順便收集一些新情報;近來大家各有事忙,只能靠午飯時間見面了。

「蝶起,你是我們一群人中最先談戀愛的,說點感想來參考一下吧。」柯盈然依了過來。

「談戀愛?算嗎?我可有為情傷風、為愛感冒的病癥出現?」她閑閑地反問。

柯盈然嗤笑一聲︰

「我們會對你的戀情有興趣就是因為絕對的與眾不同呀。要是平凡得與任何人沒兩樣,我們好奇你做什麼?」

方箏接著道︰

「據調查他本身已擁有大學學位,那麼他又何必在這邊混高參?想必是因為你了。」

「拜托,去年他入學時我與他根本不認識。」她雙手交握,往上舉起,高高地伸了個懶腰。沒有半絲戀愛中女人應有的欲語還羞。

四雙美麗得各有特色的眼,紛紛散發探照燈的熱度,不放松地全向她逼視而來。

羅蝶起打了個哈欠︰

「要說什麼?我才十七歲,而如果我將來要接手這所學校,必須上大學、研究所,並且擁有教育博士的學位才算資格符合,好吧!假如我二十六歲後可以取得這一切,我還必須去英國的貴族學校實習兩年,回國當講師或副教授兩年。捱到了參十歲有了資格與經歷,回學校由教學主任做起,然後請我媽退休,我當上校長,那時也該是參十二、參歲的光景了。我算一算,有心娶我的男人至少要等上十五年。」

「嘩!好高竿的整人法,你不會真的這麼做吧?」江欣儂一臉崇拜地看她。

「她會。但是課業之餘也是可以結婚的,喏,你媽不是生下你之後又發憤圖強的嗎?而且我懷疑孟觀濤那個人會允許,就我所知他看來平日是像只睡貓沒錯,但一旦他相準目標沖了過來,就會是只印度豹了。全世界最迅捷的豹類!」方箏伸手拉過羅蝶起,笑得壞壤的︰「他吻過你沒有?如果沒有,介不介意讓我嘗嘗你的處女之吻?」

羅蝶起笑著推開她,這瘋女人,又開始逗人了。

「好了,快打鐘了,回教室吧。我真不敢相信你們已替我擔心到婚事了,光是戀愛這檔子事,八字都不算有一撇哩。」

柯盈然收好飯盒,勾住她手臂一同走︰

「那是因為,我們都認為你很忙,忙到沒空談二次戀愛,所以一旦有愛情發生,當然是一次OK的呀!何況,每個人都直覺得認定孟公子鎖定的女人,恐怕是逃不掉了。」

「如果他不想快些娶你,那他就是個大傻瓜!居然錯過了稀世珍寶。」裴紅葉輕且肯定地下結論。

其他女子們一致用力點頭。

美麗的皮相不足掛齒,皮相下令人愉悅欽服的腦袋才是難得;聰明外露也不見得是好事,但聰明靈慧到令眾多才情女子樂於親近的女子,世間就少見了。

否則這四位集家世、美貌、智慧於一身的天之驕女為何與她親近,甘心成為部屬听從她的指揮?這些人將來可都是各大企業首領人物呢!而羅蝶起也只不過是個校長而已。

第九章

從來都沒有故意留校成為最後一個回家的學生。但自從貪戀上西窗的夕陽後,每每回家時,總會是星垂平野的時刻。比起與一大群人共走在木棉道,她更眷戀獨自一人的蕭瑟。

也不知從何時起,孟觀濤成了她的同伴。他極少來上課,但每天五點半總會自動出現在學生會辦公室內,與她對望,或聊天,或一同回家。

是情侶嗎?太親的稱呼听來不恰當;說是朋友,其實也不見得,只是隱隱中一道牽絆,讓他們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這是戀愛嗎?

不知道,也不想太快下定論。

對十七歲的青春年華而言,一切都太早。

但這人呵,居然已宣告她是他的人,也讓所有孟家長輩們知道她必是進孟家門的媳婦,真不知他哪來這樣的篤定,有人程序上是倒著來的嗎?他尚未追求到她呀。

「明天是聖誕舞會了。」他牽著她手,走在木棉道上。十六、七度的溫度在冬天而言是相當宜人的,不過,他的大衣仍是套在她身上。

「你知道?」她笑問。這名嚴重逃課的壞學生居然記得學校的活動,她該感激涕零嗎?

「听說劉伯揚邀你當舞件?」他眉毛危險地抬高了點,停住的步伐表示正等著滿意的答覆。

她想抽回手,卻徒勞無功︰

「我不知道你在展中也有眼線。」

「你答應了嗎?」

「歷任以來,學生會長有特權不參與其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她研視他的眼,好笑地尋找類似吃醋的東西。不知道繃得酷酷的臉算不算醋味的同義表情?

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滿意,又開始展開步伐了。

「你那天的穿著決定了嗎?」

「你不會來吧?」他老兄哪來的閑情逸致呀!種種活動在他「老人家」眼中看來都頗幼稚吧?

「你沒回答我。」他堅持著。

「白色小禮服,十八年前我母親私奔時,穿去結婚的一件過氣衣服。」那是她的計畫之一。

孟觀濤原本想問她「苛待」自己的理由,不料低首卻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棗一點點陰謀、一點點偷笑的那一種。可見小妮子日理萬機的腦袋中又有什麼事要轟轟烈烈地做出來了。於是他不再開口,只是一逕地著迷在她這種笑意盈盈中,即使每當她有這種「詭計得逞」的笑容出現是代表又設計了某人,但他就是愛看她這種胸有成竹的笑;自信而聰慧的亮麗,令人目炫。

「我愛看你這種笑。」他很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畔。沒有沾到唇,卻攫取住她唇邊的笑渦。

她怔住,伸出沒被他握住的左手捂住唇︰

「你總是任意行動嗎?」

「難道還要經你允許嗎?我不認為你會答應。」他一副天經地義的表情,「而且,我並不曾真正吻過你,不是嗎?」他的眼神轉為深沉。

她警戒地退了一步︰

「不行。我還沒有打算給你。」

「明天。」他像在發誓。伸出食指,點住她唇,然後放回自己唇上,微微一吻。

這動作令她心湖翻涌出波濤,竟不敢坦然與他對視。索性別開了眼。

一陣冷風吹過,他為她擋住風,圈她在臂彎中,卻沒有縮緊,沒有強制她靠入他懷中。只是圈她入他的世界,以身體為她擋去寒意,以眼波傾訴他炙熱的心意。她的發絲掃過他鼻端,他禁不住地靠近,尋著她的耳際,輕輕呼著氣,呢喃出難以辨解的字眼;她分不清是什麼,但耳朵卻一直臊熱起來。

路燈沒有預兆地放出光明,打破了前一刻黑暗中的迷咒!她推開他,快步向前走,居然已近家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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