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有權利去管他發泄的管道嗎?
霸田櫻子嘖嘖有聲地叫了︰「完了,完了,要精力旺盛的男人不偷腥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別一趟台灣之行,跟回一個大肚子的與你搶丈夫才好。我父親那死老頭在台灣就有好幾個情婦,樂得他每年有半年以上耗在那邊砸銀子。台灣的女人都長得不錯,你丈夫‘陣亡’可期。」
「他……應該會克制自己的,畢竟現在愛滋病那麼猖獗……」蓮吟的反駁沒有任何力道。
「呵,別天真了!他屬于高危險群的一個,三四十歲,散發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就有年輕單純的女孩子會免費貼上去,又不是找妓女,怕什麼愛滋?你可能不知道,日本的小女生很喜歡找那年紀的男人來嘗禁果。自動送上門的,尚有‘余力’的男人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你沒有吸干他,看來此行凶多吉少,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無力招架的蓮吟只得別過頭,嘴硬道︰「我不管他,反正……我們決定過有名無實的生活。」她必須表現出不在乎,學習不在乎,否則她會瘋掉。
「呆子。」櫻子垂下眼看著自己潔白的十指。
情感的事,總很難有清醒以對的人。連她自己不也深陷撲朔迷離中?
外頭一板一眼的門鈴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櫻子率先起身︰「可能是磯晃司來接我了,一同去吃飯吧!下午兩點我有一場研討會要開。」
「好,我去叫丹芙起床。」
很多事,不是一味地談就會有結果的,還是得看時間的演變帶來什麼安排,尤其感情,誰又能完全掌握呢?她無力想更深的問題了。
愛?不愛?太深了,深得她無力負擔,不敢面對。
真正體會日本人生活的節奏,是在回到東京之後的這些時日。
由于不是住在飯店,也沒住到佣僕甚多的岡田家,身為東方太太的她,完全體會到了家庭主婦的生活。每天一下課,先到大學附小去接女兒,然後上超市買菜,生硬的日文已使她頭大,更別說大量出現的日本字了。
如果這是東方磊整她的方式之一,算他狠。
與她同行的湯森不僅出入有專車接送來往大飯店,假日時更是發揮了美國人好冒險的精神,南征北討地想利用這三個月徹底訪遍日本的土地,剩余的時間,即被日本美女迷得口水成河;看來紀詠禎早已是他八百年前的回憶了。幸好她聰明的表妹一向沒打算與他認真,否則此時情景,真不知該怎麼了結了。
東方磊走了八天了,卻像又過了一次漫長的八年,甚至是八十年。
雖然早已知道他氣她氣得不可能捎來只字片語報平安或聯絡什麼,但,她不理智的一面,仍在痴痴地等。
他並沒有感應到她的思念。
也許,他不打算回來了,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不就代表著相見不如不見嗎?他們最初的立意就是要給丹芙一個父姓罷了。當她親自否決掉他再育子女的計畫時,她對他,可以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不願正視自己是否愛他,但思念之情卻渴切地啃噬她心。到底她是他的妻,他怎能真的狠心到一通電話也不打?對他那樣自大的男人,蓮吟不敢奢求他會認為他也有錯,但至少,他不該咬著某些「供詞」去記恨她一輩子。他既佔了優勢,何苦咄咄逼人?他們是夫妻呀!
嘆了口氣,不願再想了,她的丈夫既不當她們母女倆一回事,她耿耿于懷又有何用?
夏初的夕陽酥暖宜人,牽著女兒的小手,不禁自己幻想著依然是單身,依然是單親家庭。這不是她一直決定過的生活嗎?如果能尋回當初的心境,那麼,她也許會過得更好。可是,手指上的戒指卻不容她大作白日夢。只是,為什麼她會任東方磊在短短數日內對她的生活造成顛覆性的影響呢?
「媽媽。」小丹芙站定,不走了,搖著她手要吸引她的注意。
蓮吟低下頭,笑問︰「怎麼了?腳會酸嗎?我們坐計程車好了──」超市距住家有兩公里,她們向來散步回家。
「不是,你看,有人捧著一束花一直跟著我們。」丹芙才說完,那輛始終跟在她們身後,等她們發現的車子已滑來她們身側。手上一大束海芋,延伸出開啟的窗口。
「啊,磯先生?」
蓮吟的訝異程度可想而知,從車子中走下來的,是一名英挺飛揚的男子,三十歲上下,白淨的面孔充滿男人的成熟味道。他是磯裕司,也是岡田櫻子未來丈夫候選人之一,不過沒有其兄磯晃司的殷勤,反倒在數日前見過古泉蓮吟後,驚為天人之下,往後,只要櫻子與她有約,司機之一必定是磯裕司。
「海芋很適合你的味道。」磯裕司風度翩翩地將花放到她懷中,當然不忘拿出一盒巧克力來討小丹芙歡心。「女圭女圭,吃過日本的巧克力嗎?很好吃的。」
「謝謝叔叔。」丹芙道謝。
蓮吟不甚明白他的來意,日本男人有送花給陌生女子的習慣嗎?他們也不過只有數面之緣,連認識都談不上。他的行為未免親昵得不合宜。
「磯先生,您今天前來……」
「我有這個榮幸送兩位美麗的女子回家嗎?」他的笑容比夕陽更和煦動人。打開車門的行動隱含了不容拒絕的意味。
日本男人!典型的。
蓮吟看著尚有一公里的路程,再看看女兒直點頭的模樣。有何不可呢?便上車了。
望著手中一大束白色海芋,淨靈的美感令人喜愛。有點好笑的發現,第一次送她花的男人居然是個陌生人?實在有違愛情規則。他為什麼送她花呢?送給一個已婚女子實在是浪費了。
「為什麼送我花?」
磯裕司回她一笑︰「適合你。也代表我衷心的仰慕。」
這麼直率的回答嚇壞了蓮吟。老天,他在說些什麼呀?不會是她心中想的那個意思吧?仰慕?
「你在開玩笑,我有丈夫了。」
他趁紅燈看了她一眼,似欲言又止,最後終究隱藏在輕松的面具下。
「他明白他的幸運嗎?」
「有待他發覺了。」她放心一笑。看來是自己多心了,誰會對一個已婚婦人動心呢?「你今天為何會來?是櫻子有事托你來轉達嗎?」
「她呵,正忙著與第十一位候選人約會呢!」磯裕司搖搖頭。
「那你們兄弟倆不加油可不行啊。櫻子是個好女人,不似一般的千金小姐。」目前為止,櫻子似乎尚無中意人選,尤其特別討厭磯晃司,不知為什麼,在蓮吟的感覺中,這對兄弟都是很好的人,英俊有能力,而且正直,當丈夫可以了,就不知櫻子還在挑個什麼勁兒。
磯裕司緩緩將車子滑下公寓的地下停車場。直到泊好車,才道︰「她是好女人,而且一定會成為我的大嫂,我不趟那種渾水。」
是嗎?磯晃司對櫻子勢在必得?她可看不出來。看著身邊磯裕司溫柔的笑容,更加地不明白他的來意。
「你今天前來,有事嗎?」
「明日櫻子家有一場晚宴,不知我可否有榮幸護送你去參加,並且當你的舞伴?」
「可是,我並不打算去呀,對那些宴會沒興趣之外,我也放心不下丹芙。」蓮吟婉拒著。何況她還有一大堆教材要準備。
磯裕司輕皺眉頭︰「你該多接觸人群才是,尤其在我前來時,櫻子說非纏到你答應方可以回去覆命,這會兒,我真是沒臉回去見她了。」
步行到四樓,已抵達門口,蓮吟有些為難地看他。他的熱心令人不忍拒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