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放縱小妹去發泄怒氣的慕容飛雲,在看到花園中小人兒的面孔後,立即飛身過來要阻止︰「芊芊,不可以動手!」但,來不及了!
火辣辣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烙印上了弄潮的後背,不僅拖了長長一條血痕迸出,鞭尾的刺更助長了對那片雪背的摧殘。
快!快到令韓弄潮來不及意會她所領受的痛楚,在一聲尖叫後,她只看到滿天星星飛舞,便昏死了過去!
慕容飛雲抓住了小妹又要揮下去的手,而一道藍色的衣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眨眼間疾射而來,扶住了幾乎倒在地上的弄潮,並且踫了一身血濕!
避又寒不置信地看著不斷由弄潮身上流出的血,不願相信前一刻還在他房中活蹦亂跳的小弄潮兒,此時會全無血色地倒在他懷中。
畢生不曾涌現過的怒潮在他胸臆中爆發,惡狠狠地怒視持鞭的慕容芊芊。
慕容兄妹早已被那一聲努吼中蘊藏的深厚內力震得氣血翻涌,連忙運功抵擋,守住元神,再被他恐怖的目光掃視,頓時退了好幾大步。
避又寒沒有再前進!他不想傷人,尤其功力大不如他的人;即使對方該死!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他咬牙說完,抱住弄潮奔回他的房間。
疼痛足以使人疼暈了過去,卻也可以使人因痛而回魂。韓弄潮申吟著醒轉,發現自己趴臥著,而背部猶如被點了一把火,正準備將她燒成灰似的,她這輩子沒遇過這種疼痛——比死還難受。
由于面向床的外側,她可以看到自己一只雪白的右臂正無力地垂在床沿,而有另一只黝黑的大掌正握住她的小手,靜靜地傳給她溫暖與力量。
身體上的感覺以及她目力所及,足以讓她明白她的上身正處于赤果狀態,而管又寒正在照料她的傷口;老實說,她還不怎麼明白自己怎麼會有傷口,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于是她選擇思考目前的狀況,直到背部被撒上一層熾熱的藥,她哀叫了出來。
「弄潮,你還好嗎?」管又寒停止手邊的工作,蹲在地上與她眼光齊平對視。
韓弄潮居然還挺有心情與他討論終身大事︰「你把我看光光了,不娶我可不行了!」更離譜的是她又問︰「如何,我的身材不錯吧?」
避又寒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以為她會表現得正常一點,例如哭泣或怒叫什麼的,結果這小妮子竟然反問他對她的身材滿不滿意?看來他是很難讓她因這次的痛苦來記取教訓了!
「你不疼嗎?」他漆黑的眸子看著她小臉,極力避免看到不該看的地方。
弄潮試著動一動,然後換來撕扯一般的劇疼,她低吟︰「我必須痛到什麼時候?這樣趴著令我沒法子換氣,可以換個姿勢嘛?」
「你必須趴睡十天。盡我最大的能力,十天後你可以不必再痛,不過,鞭痕要消失大約要兩個月?」他別開眼,因為那小妖精移了個姿勢,掩不住她胸前的春色,他幾乎可以看見她右邊粉紅色的蓓蕾——老天,連受傷也不放過引誘他的機會,而他居然是比較害羞的那一個,管又寒簡直要失笑出聲了。
他伸手替她綁上兜衣的帶子,小心地不弄到她的傷口,直到確定她前胸被里衣密密地包了起來,才輕輕地扶她側臥。無可避免扯到了她傷口,听到她的低叫,心中泛起了不忍︰「明天睡醒了將不會那麼疼。」
「有柳下惠兼大醫生在此,韓弄潮我安全何虞?」她輕輕哼著。原來自己身材不好,不能令他獸性大發……不管,即使他不滿意也得接受。
他坐在床沿,輕撫去她額上疼出來的冷汗,無限憐惜地看著她有些賭氣的俏臉︰「你令我著迷,小弄潮,我不能看你的身體,只要你一天不是我的妻子,我便不得逾矩。而我的自制力有限,只稍再多看你一寸肌膚,只怕無法管你是否有傷在身,也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我知道你認定了我,所以不介意。但我介意,因為你會是我的妻,是我要珍惜一輩子的女人,我不能傷害你。」
「真的?」她的心情立即大好,抓住他手掌︰「你並不是覺得我很‘平’才不看的?」
避又寒掃了眼她前胸,這時弄潮開始有點害羞了,泛出紅紅的血色。他低笑︰「如果你很‘平’,我倒不知道其他女人要稱什麼了,‘坑洞」嗎?」
「要我說,我會稱她們圍‘山谷’。」弄潮不可一世地宣稱著,然後大笑到後背又開始流血——典型的樂極生悲。
避又寒再一次弄妥她傷口後,決定與她討論傷口問題︰「你又淘氣了是吧?」
「我哪有?對了,我怎麼會受傷的?是哪只瘋狗咬了我?」她是死不肯招出惡作劇那一幕的,根據十七年來的輝煌經驗,她知道扮無辜是最好的月兌罪方式。不過,她到是想起來自己昏倒在花園,有人攻擊了她。
「慕容芊芊抽了你一鞭,但你弄黑了她的臉,對不對?」他從她的衣服堆中拾起做案的工具問她。
「我通常是捉弄人,而不傷害人的。」她嘟著嘴。
避又寒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弄潮,在江湖上的人,不比你的親人;而習武之人,則又大多為逞勇好斗之徒。容不得別人對他們冒犯。太多的比斗原因,其實都只是雞毛蒜皮的意氣之爭,以後當我不再你身邊時,不要因為好玩而去挑釁任何人,明白嗎?」
弄潮困惑地點了點頭︰「我不明白江湖人,他們總是以為自己習了武就很強,可以任意去欺凌弱小而不必負責任。這一個多月以來,從城門欺善怕惡的官差,乃至于一些對我意圖輕薄的莽漢,還有昨天看我不順眼的一票女人,以及慕容家的人……我爹爹說江湖上有黑白兩道,以及不正不邪的綠林人物。是不是我們遇到的都是邪道上的人呢?」
「表面上的分界是不準的。」
「不管了,反正我們又不涉入其中。」她看向外邊昏黃的天色︰「我餓了,我睡很久了嗎?」
他淺笑︰「約莫一個時辰。我去廚房端晚膳過來,好嗎?」
弄潮著迷看他笑顏,英俊得讓她忘了一切,伸出右手輕撫住他臉頰,嘆了口氣︰「好愛看你的笑容哦。一個多月來,我總是努力在這一點上。你笑了。我真的沒有辦不到的事哦!」
他握住她的手,含在雙掌的溫暖中︰「除了加強練功不讓自己再度受傷。」
「我不喜歡練功,我爹爹只有在我做錯事時才會罰我練口訣。」
「這樣的你怎麼敢獨自離家?」
「我總相信上天有他的安排。你看。你來到我生命中了不是嗎?」
他忍不住輕吻她手背︰「總有你說的。」
弄潮爭論道︰「如果今日,我習了高強武功,那麼我一定會像慕容芊芊那般不可一世又自以為是,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哩!那麼一來,你又怎麼會看上我呢?又怎麼有機會英勇地一再救援柔弱的我呢?不錯,我不會功夫,但那又如何?我可以得到全天下最棒的丈夫丫,這麼一本萬利的事,你看我合不合算?」
避又寒再度失笑,捏著她的小鼻尖︰「听說令尊是最優秀的商人。」
「而我是他的女兒!」她抓住他粗糙的大手吻了好幾下,眼眸中閃著得意的光華。
對視的眼波交會著綿綿情意,那樣的纏綿幾乎讓弄潮和他打破他立下的承諾去吻她了!而她正期待著。
不過,外邊的人可不準備順他們的意,急促的拍門聲響了兩下,然後大門被撞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