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倒是很好奇他們七兄妹的性格與長相,因為她昨天見到白家老大白悠然之後,發現原來並不是所有白家的人都有他那種愛欺負人的劣根性。他家的老大沉穩若山,給人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外表是平凡了些沒錯,但篤實可靠得足以讓人輕易交付信任,也難怪會娶到一個美麗得不得了的嬌妻。
「要見到我們七兄妹全聚在一起,只有等到過年或有人結婚時。」
「這麼大的屋子,真可惜!」
「才不,常有師弟們來借宿,有時還沒得住哩,你看。」白悠遠偕她走向中庭的回廊。
二十來位練武者正在做早課,給秋水的感覺像是在拍少林寺之類的電影,一時之間也看得呆了。帶頭做早課的正是白家老麼——白悠雲,那個愛笑、愛玩,常被女孩子追著跑的俊美男孩。
「你們真的會武功嗎?」秋水拉起他一只手臂又捏又抓地,覺得與常人沒什麼不同。
「要不要我打破瓦片以茲證明?」他笑間。
「當心變成「天殘手」。」她搖頭,沒必要因為自己的好奇而要別人去做危險的事,他還是好好地當他的文弱書生吧。
兩人步入飯廳後,已有四人待在里頭用餐。
「爸,媽,她就是我的同事兼學生,江秋水。」白悠遠一邊介紹,一邊幫她添稀飯。
「伯父、伯母好。」秋水完全不拘謹,好奇地看著白氏夫婦。
他們看來都五十好幾了,不過白夫人保養得極好,身段雖微微地發福,但仍然是凹凸有致;一張充滿笑意的臉,看得出來年輕時必定相當美麗,否則不會生下出色的子女。至於白志翔,身形高大、壯碩結實,他的大兒子長得與他非常相似,蓄著八字胡,頭發半灰白,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氣勢;此時他正笑容滿面,望著走進來的江秋水。
「江小姐,你來做客千萬則客氣,就當成是自己家。我們悠遠不會是個很凶的老師吧?」白夫人笑問,顯然她並不怎麼明白兒子在學校的「惡形惡狀」。
嘿嘿!機會來了!
「要不是白老師的鞭策,我恐怕一輩子都考不上大學呢!」她表現出很感激的模樣,還激動地拍了白悠遠後肩一記以示加強,害得他被正要吞下的粥嗆了一下。
「我有這麼偉大嗎?」白悠遠拿面紙抹了嘴問她,他一直忘了問她當初會當老師的原因。不會真的只是要做給他看,賭一口氣吧?
「是呀!我們悠遠怎麼鼓勵你的?當初他在替他的小弟考前抓題時,氣得只差沒將他去出書房,也許對女孩子比較不同吧!我們家的男孩子都很尊重女性的。」白夫人不忘替自已兒子吹噓一番。
「那麼,大概是我比較不像女生的關系吧!」秋水無辜地嘆了口氣︰「他一天到晚對我又叫、又吼、又打的,如果當年沒有他的出現,我真的不知會流落何方呢!」
白夫人倒抽了一口氣︰「悠遠,你體罰學生呀?」
白悠遠聳肩,睨了她一眼︰「她認為是就是吧!秋水同學,你好不容易有機會申冤,何不一次加油添醋地說個夠呢?」
「例如︰當眾嘲笑我?不許我談戀愛?咬我?」她才說完,又豪氣干雲地用力再拍他一詞。「算了!我向來不記恨,再談那些往事做什麼?我全忘了!」
她當然全忘了,打了他兩下,扯平了!她心情驀然大好,一連吃了參碗粥。
白悠遠撐著右頰,接收到家人奇詭的眼光後,再回頭看這吃得不亦樂乎的丫頭,自顧自她笑了起來。她會為這兩掌付出代價的,連本帶利算一算,她得還他一輩子!
***
「你會成為我約五嫂嗎?」白悠雲由窗口飛身入客廳,正好坐落在沙發中,滿頭大汗地問秋水。
秋水為他俐落的身手喝采不已,一會才道︰「不會吧!他的妻子應該是個女人才對。」
「嘩!難道你是人妖——」悠雲好事地一陣哇哇大叫,霎時被後腦勺的疼痛打住了口。
白悠遠抱著初滿月的小佷子正要走進客廳,打麼弟的「凶器」正是一只女乃瓶。
秋水驚喜地跳了起來,湊過去看那個小女圭女圭。昨天只看到他沉睡的樣子,今天睜開了眼,好可愛呢!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看著人,說有多靈黠,就有多靈黠!
「給我抱好不好?」
「你會嗎?」
「我抱過我姊姊的小孩,不必擔心。」她小心翼翼地將女圭女圭接過手,有板有眼地他喝牛女乃。
「你姊姊?那個雙胞胎嗎?她嫁人了?」白悠遠有些訝異地問。
「對呀!大一的時候就嫁入了,嫁給我們學校的康碩,兒子都快參歲了。」
白悠遠依稀還有一點印象︰「南中的風雲人物,長得很帥的那個男孩呀?他怎麼不追你,反而去追你姊姊?」
「沒緣分。」她聳肩。很多人都這麼問她,懶得再多做說明了,外表又不能決定一切。
坐在一旁的白悠雲,突地很有興致地問︰「你有沒有很中意的男生啊?如果沒有,我五哥倒是挺值得交的。」
「悠雲,你閉嘴。」白悠遠隨手抓起桌上的葡萄往前擲去,正中那多舌小弟的嘴巴,警告他多吃少開口。
秋水不以為意,仍據實回答︰「你五哥是不錯啦!可是排在我前面想勾引他的,少說也有十來個人,輪到我時大概是下個世紀的事了。我決定先找別人累積經驗;但是,得先想法子讓他對我解除禁令才行。」
「你不會插隊呀?我五哥不會介意的!」
「才不,那我豈不是虧死了?他經驗豐富,我卻什麼也不知道,起跑不公平。我才不要在第一回合就慘遭落敗。」
「喂!誰經驗豐富?」白悠遠立即抗議。她以為她在打仗呀?什麼公平不公平?胡言亂語!
「少來了!你以為我天天吃到的點心是打哪兒來的?再裝就不像了,白馬王子!」秋水對他擠擠眼,用手肘頂了他一下,頗有哥倆好的架式。
「秋水,你可以閉嘴了。」白悠遠敲了她一記響頭,這幾乎已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一天不來個幾下,還真有點手癢呢!
「又打我!等我變笨了你要負責。」她哇哇大叫。
「你不必打就已經很笨了!」他起身,突然很想發一力,轉身走出門,找師弟們過招去了。
「哇……」
秋水不知不覺地將目光緊盯在窗外的白悠遠身上,為他那揮得氣勢如虹的拳法心折不已!還以為他是文弱書生呢,打起拳來比黃飛鴻的電影還精采。具有百分之一百的真實感,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到暴戾,出拳、踢腿既優雅又俐落,想不到他當真會功夫!
「那只是初學階段的功力而已。真要看精采的,就要看我大哥與二哥的比試。」悠雲接過秋水抱在手上的小佷子,很神氣地說。
「這樣就已經很厲害了!」秋水露出一臉崇拜的神情。
悠雲趁機問︰「你不當自己是女人呀?」
「我是女人沒錯,可是被人家當哥兒們久了,已經不懂女人家那一套媚功了,也不大當自己有戀愛的資格。我姊姊教我先學會扮柔弱、害羞、撒嬌什麼的,但沒有男朋友來讓我實習,所以我還是不會。」說到這兒,她真覺得有些遺憾了,都怪她那個「白老師」。
「你堅持要先找別的男人來實習之後,再找我哥是不是?」白悠雲一對大眼轉了轉,腦子里不知在動什麼主意。
「不急啦!目前還沒計畫到那麼遠;何況……哇……他功夫那麼好,我要敢惹他,不被打去半條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