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壁的婷婷今年念小學五年級,她的門禁時間早就放寬到八點鐘了,虧她還是個成年人,說出去真是笑掉別人的大牙。
「不要叫我良家婦女,我哪會有什麼門禁時間?我可是個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女乃娃。」她微仰著下巴,小手胡亂揮舞著,說什麼都不願承認她的門禁時間。
陸承蔚沒去細究她話里的虛實,逕自走入繁華街道旁的巷子里,熟門熟路的領著她走進氣氛優雅的高級酒吧,不需刻意關切她是否跟上,因為他就是知道她不會消失。
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那鈺婕把這不曾跨足的世界好好打量了一番,燈光、擺設、裝潢……月河酒吧里的每一處細節對她來說都是驚喜。
直到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她還是忍不住對這優雅舒適的環境嘖嘖稱奇。
「這里好漂亮。」眸光生輝。
「一杯純威士忌。」陸承蔚側過臉龐,「喝什麼?你可以喝酒嗎?」
「……」她接過遞來的酒單,茫然的看著,一時間模不著頭緒。
「還是你只適合喝點牛女乃或者果汁?」他又出現揶揄的口吻了。
雙目噴火──
牛女乃!真當她是小女乃娃不成?
「誰要喝牛女乃?我當然可以喝酒。」她是大人了,喝一點酒又不犯法!「我也要一杯純威士忌。」那鈺婕十分堅定的對酒保說。
陸承蔚看透了她的憤怒,當下更覺得她有趣萬分。
待酒保將酒送來,望著玻璃杯里透明的琥珀色在燈光輝映下,顏色分外多變美麗的液體,那鈺婕興匆匆的喝了一大口,那陌生的麻辣滋味幾乎逼出了她的眼淚。
媽呀,她的喉嚨簡直快要燒起來了,原來成人的生活就是學會吃苦喝辣。
她懂了,從今以後,她會好好熟悉這種苦辣滋味交雜的成人世界。
「你很渴嗎?」陸承蔚詫異的望著她近乎牛飲的夸張模樣。
「因為太、太好喝了。」為了證明她是成人,那鈺婕不甘示弱的把剩下的酒喝個涓滴不剩,不忘用手背抹抹唇上的酒液。
世界,開始旋轉……
第四章
牆上時鐘的指針已經來到深夜的十一點,那父在客廳里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幾乎要將地板烙下一道深刻的足跡。
「都幾點鐘了,還不回家,一個未婚的女孩子怎麼可以深夜不歸呢!」那父內心掙扎著是不是要馬上去報警。
抓起電話的同時,門鈴聲終于響起,如釋重負的那父趕緊沖向玄關一把推開家門,剎那間,眼前的情景幾乎逼瘋了一個視女如命的父親。
「小婕——」那父嗓音拔尖的程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同樣喝了酒,搭計程車送那鈺婕回來的陸承蔚,望著情緒激動的那父,「她喝醉了。」
「你說什麼?她喝酒?!她竟然跑去喝酒?!」青天霹靂,他怎麼也無法想象他的乖女兒竟然會貪戀杯中物。
陸承蔚背著爛醉的女人走進屋里。
早知道她的酒量是這麼一回事,他就算是死,也要阻止她沾上丁點的酒精。
那鈺婕的雙手緊緊攀著身前的人,染上醺紅的小臉零距離的依偎在陸承蔚的頸肩上,不時親匿的磨蹭著,偶爾傻氣的嬌笑,胡亂的嚷著她長大了之類的孩子氣話語。
扁看到這模樣,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鬼才信。
如果說那鈺婕的父親現在正在心里盤算著要拿刀追殺他,陸承蔚也只能說他一點都不意外。
拳頭上的血管隱隱爆突,隱忍怒火,那父瞪著眼前的年輕男人,指揮著他把女兒安然的放下後,兩個男人的戰爭這才要開始。
「年輕人,我認得你,早上在辦公室里你還把我的衣服批評了一頓。」那父的嗓門失控的扯到最大。
「那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至于批評,我個人認為還算中肯。」陸承蔚回答得不卑不亢。
「是你誘拐我家小婕出門,然後還帶她去喝酒的?」
「我們是在路上偶然踫到,她正好到公司旗下的品牌門市去挑衣服。」
「然後呢?」那父的眼楮在噴火。
「衣服挑完,我們到酒吧坐了一會兒。」
「然後你就蓄意把她灌醉!」要不是中間還隔著桌子,那父已經撲上前去痛揮幾拳。
「我沒有灌醉她,要是我知道她的酒量這麼差,我會交代酒保只給她白開水,況且,倘若我是蓄意的,又何必送她回家?」他從容平靜的望著盛怒的那父。
「臭小子,我不會放過你的,如果小婕有一丁點的損傷,我一定把你劈成兩半!」那父發出空前驚人的恐嚇。
陸承蔚的目光不經意的瞥見高掛在牆上的那家家訓,逕自念了出來,「那家家訓——門禁七點半,禁止和異性說話,禁止戀愛?」
「那是我們家的家訓、規則。」那父一副不容褻瀆的神聖模樣。
相較于那父對家訓的自傲,陸承蔚卻覺得萬分可笑,「伯父,請容我說幾句話。」
「你說啊,我看你有什麼話好說。」
「令嬡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這些規範根本是在束縛她的成熟蛻變,身為社會人士,你應該明白工作的突發狀況很多,加班是常有的事,她不可能天天都七點半回家,再者,職場不是學校,她需要維持一定的社交,當各式各樣的人在她身邊來來去去,你禁止她和異性說話,這未免也太過了。」
「就算她工作又怎樣,她畢竟還是個未婚的女孩子,對父母來說,還沒成家就不算是大人,我有責任保護她。」
「所以只要她結婚,你就不會再用這種訓條來要求她?」
「當然。」
「那好,請你把女兒嫁給我吧!」陸承蔚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這不只是一記悶雷了,簡直是一枚超級原子彈,瞄準目標狠狠的炸在那父的心窩上。
「你這臭小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別說那父大受震驚,就連陸承蔚自己都感到意外,他竟然會月兌口提出這樣的請求?難道,他心里還在夢想建立自己的甜蜜家庭?
說出這句話,他並不感到排斥,反而覺得很踏實,這是他許久不曾有過的感受。
敝了,難不成白天的三明治真的被下了蠱?
突然,領口一緊,陸承蔚發現自己的衣領被激動的那父整個揪住,使勁的抓提了起來。
「休想,你休想!沒想到你竟敢如此輕率的提出這種要求!」
「這要求不是我提的,是那鈺婕主動提出的,你可以去確認,看她的手上是不是戴著一枚戒指,那是我在她提出結婚要求的時候給她的正式承諾。」陸承蔚又再度拋出一枚震撼彈。
月河的吧台前,那鈺婕開心得體驗她的成人世界。
「你很渴嗎?」陸承蔚注異的望著她近乎牛飲的夸張模樣。
「因為太、太好喝了。」她甚至在飲盡了最後一滴酒時,還眷戀的探出她的小舌,把唇上沾染的琥珀色酒液全數舌忝了去。
懊死,看著她天真單純的模樣,陸承蔚感覺自己腦海里浮現的畫面實在太邪惡了。別開臉,他刻意忽視她。
「再來一杯。」她對酒保說,不忘奉送一抹笑容。「能夠真正長大,並且走入社會擁有一份工作的感覺真好。」兀自說起話來。
「長大並沒有想像中美好。」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也想要嘗試那些不美好啊!我又不是活在童話故事書里的人,不會一逕的想著世界永遠是美好的,既然有不美好的地方,我也想要去體會看看。」
「听起來,你像是一個被養在高塔上的公主。」
她蹙起眉,「別這樣說我,我知道相對于其他人,我所受到的限制和保護的確很多,可是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從爸爸的保護傘下走出來看看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