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明天七點半我去上班順便載你去。還有,記得打電話給你媽。」他揮了揮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那,李成風的補習?」她希望能停止。
「補完這個月就算了。」他不容反駁的說著。
拉上紙門,笑眉扮了鬼臉。還不死心!那她與他坐了那麼久浪費時間做什麼?老爸是否又有什麼主意了?哦!真的,她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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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就知道老爸的意思了。
下班後走出大門,就見李成風一派瀟灑的倚在他那輛黑色跑車旁,手上一束粉紅玫瑰花。
她本想假裝沒看到快點走掉,可是那家伙卻站定在她面前。她嘆了口氣。
「有事嗎?」她對著他的皮鞋開口。
「今天我得去你家上課。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後,再一同回你家。」他說得再自然不過了。
「你請?」她挑眉。
「當然。」他笑著,「老是拒絕我也太絕情了,純吃飯而已。」
好呀!吃垮他。于是她直指著希爾頓大飯店。可是她料錯了,李成風表情看來像中了頭獎。
「走呀!反正我好久沒去了。咱們今天就好好大吃一頓,補補自己。」
他是個富家大少,身邊最多的就是錢。唉!笑眉一時失察,陪他吃大餐去了。為什麼心中覺得有些罪惡感?她其實直接拒絕他就行了呀,煞有其事的上餐館用飯有些不妥呢!心中罪惡感來自佟至磊,記得今天早上快中午時不期然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說他工作比預期更快完成,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了,叫她要乖乖的。所謂「乖乖的」意指為何她不清楚。只是,她開始感覺與李成風吃飯是很「不乖」的行為了。尤其在知道他對自己有企圖的情況下,給他錯覺與希望是不對的。況且,她現在與佟至磊正在玩戀人游戲,這樣一來是不是人家說的「紅杏出牆」?有那麼嚴重嗎?唉!般得自己罪惡感更重了。
雖然吃垮他的目的已不可能達成,笑眉為了不讓他有機會開口與自己聊天,她仍是拼命的埋首苦吃。想像自己是餓死鬼投胎,把精致美食當大鍋飯似的猛吞,吃相全沒一點氣質。
「你很餓呀?」李成風對盤中美食的興趣比不上看她吃相還來得大,她總是事事出人意表。這麼自然而不做作的模樣是他從未在任何女孩子身上發現過的。
在喝水順氣的當兒,笑眉眼光也不肯放到他身上,左顧右盼,不料卻被大門口走進來的人吸引住目光。她呆了一下,是幾個穿得很體面的中年男子與一個美驚動人的女人。在中年男子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年輕人正是佟至磊。他穿得很正式,手上一只公事包。一行人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正往二樓的貴賓樓而去。他今晚就回來了嗎?笑眉不自覺咬住下唇眯眼看那個一身禮服、風情萬種的美人手臂正掛在佟至磊的臂彎中。她不自覺地心中泛起陣陣酸意來。
彷佛意識到特別的注視,佟至磊眼光掃了過來。原本帶著溫和的眼神霎時沉了下去,唇角也薄抿。然後,他隨著一群人消失在樓梯的轉折處。
笑眉此時心中不僅泛酸,還有緩緩由心底浮上的不安與罪惡感。恐怕,他那表情是認定她非常不乖了。她從沒有見過他那種冷漠含怒的表情。可是,她坐在這里也沒有什麼不對,不是嗎?她只是與人吃一頓飯,一如他與那些人吃飯一樣尋常無奇。尤其他更過份的是手邊還挽著一個美人……
哦!她腦筋一定短路了,他們彼此誰也管不著誰,不是嗎?這麼想卻無法平息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她愈來愈不了解自己了。
「那女人很漂亮是不是?她叫古芳奴,一個女強人,丈夫死後繼承一間大規模的廣告公司,追求她的人幾乎擠破她公司大門。」李成風以為笑眉對那大美人好奇。忍不住賣弄他的小道消息。笑眉笑了笑,放下刀叉。
「我想回家了。」
別人的花邊新聞她沒興趣。現在,她最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想清一些事情。最好手邊有一條繩子與一根針,用來縫住李成風停不住的嘴與綁住他如影隨形的身體;而她現在更是沒有虛應他的心情。
可惜未能如願。坐上他的車之後,她開始陷入沉思。笑眉覺得自己和以前的觀念不同了。在半個月前,她會很好奇的對佟至磊問起他與別的女人約會相處時的情形,拼命鼓勵他與大美女相處以便讓她看好戲。可是,今天親眼看到那一幕,心中卻像壓了大石塊似的難受。正常的林笑眉應該會迫不及待等明日追問他感想,而不是像此刻心中空蕩不安。尤其那幕挽著美女的鏡頭深植她腦海,即使自己厭惡萬分,它卻最是深刻。
她的心不在焉,連帶使得李成風沮喪萬分。這女人打用餐完回來就一直處在神游太虛的狀態,任他說再多笑話軼事也收不回她的心神。結果九點鐘一到,他如戰敗公雞般黯然離去,笑眉連眉也不抬一下。她這種「特別」有時候是很傷人心的,李成風心中百味雜陳,自己最不能明白的是心中那份放不下的牽掛。這會兒,也不再是純粹的不甘心與征服欲了。他……恐怕在一見鐘情後動了真心了,真是不幸!這一仗如果不敗得很慘就是會勝得千辛萬苦。林笑眉的確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唉!也許,他的一片痴心終會有收成的一天,此時他也只能這麼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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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林如月坐在茶幾上面對女兒。這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值得好好研究。與笑眉對視了十分鐘,看到她眼神放在很遠的地方,對她視而不見,偶爾還夾著一兩聲嘆息。她這種沉思表情是苦惱的。
「我說……女兒,你十八層地獄逛遍了沒有?」林如月伸出右手輕拍笑眉的小臉蛋。
笑眉猛的嚇了一大跳,在看到母親那張大特寫的臉後直覺的將身子陷入沙發背中,驚喘出聲︰
「媽!你坐這麼近……」
「是啊,我坐這麼近,而且時間還不算短,大概坐在這里超過半個世紀。也許我嬌小得讓你看不到,否則你怎麼現在才發現呢?」林如月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女兒。
「唉!」笑眉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很快又嘆了口氣。
「害相思了呀?粗魯一點的說法我們可以稱之為‘思春’或‘發情’。」
笑眉丟給母親一個大白眼。
「文雅一點好不好?虧你還是王牌國文老師。」
林如月興味正濃的托腮打量女兒,說出她第一個猜測︰「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媽,這種莫名奇妙的心緒根本不合理。相思應是戀人的權利,而我甚至還沒有開始談戀愛。我想,解釋為困惑會更恰當一些。我只是覺得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如果這是成長必經的瓶頸,那麼也只能靠自己去想通了。」笑眉還不想扯出佟至磊,真的,在目前情況不明時,扯出他來只會讓母親深切肯定而妄自下了判斷,甚至將佟至磊看成她未來的女婿。笑眉不希望在未想通之前被誤導到那個方向。還能有更高明的想法嗎?第一個令笑眉不安的男人,母親能下的論斷也只有一個。
林如月沉思了下。一定是有個男人出現,但是還沒進展到戀愛階段。有時候,戀愛是一劑催化成長的良方,可是在步入戀愛之前那段模索期是很擾人的。她不想套出那個男子是何方神聖……反正知道人名她也不見得認識。當前首要做的就是助她一把,免得女兒鑽入牛角尖出不來。為她分析一些事,是身為母親最偉大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