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憋住笑意,沒人去追希康回來。一會,就听老女乃女乃打鼻腔「哼」了一下,抱怨道︰」這小妮子與希安一個樣,都成精了!」說著說著還不忘遷怒到希泰,鎮目道︰「希泰,以後你要敢學你姊姊那樣對我,我就不讓你嫁出去,听到沒有?」
希泰早已笑得無力,趴在母親懷中,只能不停地點頭。她的春天?還早得很哪。
車子駛出社區後。沈拓宇看了她的手一眼,問道「好些了嗎?」
你是問手心還是手背?」她伸出多災多難的右手,兩邊看著,都疼,但還可以忍受。想到他剛才的確替她擋了老女乃女乃所向無敵的一枚,自然要感謝了。
「剛才謝謝你。」沈拓宇唇角泛著少見的笑意,那使得他冷冷的面孔可親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
「你的家人都很不錯,尤其是老女乃女乃。沒看過七老八十的人了,還那麼有精神。」
「我知道。」她皺眉一笑。
「我希望在這件官司沒結束之前,你能休息一陣子,盡量少與人接觸,那會牽連到很多人。」他要求。這件事中透著不尋常,以他敏銳的直覺早已感應到了。知道她的無辜,也怕她成了別人的替死鬼。他要深入調查的不是傷害與吸毒事件,而是其他的,但目前一切都還不能確定,不管如何,她的安全最重要。
「你還是懷疑我是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當了那麼多年的刑警,一個人有沒有犯罪你判斷不出來呀?」她悶悶地問,抑制不住往上升的怒氣。他的腦袋顯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精銳聰明簡直就是豬腦袋一顆!
沈拓宇隔著墨鏡看了她一眼,沒多做表示,只是放慢車速。古典音樂溫柔的流瀉在車內,使每一個角落都沈浸在一種極其柔雅恬靜的情境之中,很教人放松並且心情愉悅。
希康身子靠在椅背上,滿腔怨氣已消,看著他剛毅的側面線條,想起中午希平的描述……眼前這個人突然像是一個傳奇的英雄人物,現實生活中不該會有的人種才是,這樣一個人物需要怎樣的背景與訓練才造就得成?希平好奇,原來自己也是很好奇。
「好女孩是不會這樣子盯著男人看的。」他輕聲開口,語氣是輕松的調侃。她聳聳肩。
「除了我媽,沒有人說過我是好女孩。」按著故意裝出甜甜性感的聲音諷刺地說︰「閣下您不也當我是十惡不赦,指控我縱欲?紆尊降貴說我是好女孩可真是不妥呢!」
他並沒有發怒,只是問︰「我是不是得罪你很深?」
「你說呢?警官大人,小女子可擔待不起您的得罪不得罪的說詞呀!您高抬貴手沒將我關在牢中,我已經該感激涕零才是,不對嗎?」她姿態可高了。自己平常也不是肚量這麼小的人,數年來外人的捕風捉影破壞她名聲的事何上一卡車,地也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置評而已,不做無謂的澄清與反擊;可是,今天怎的得理不饒人呀?——可能是夏天到了,火氣大,陽光烈,連她的怒火也無法平息,存心與他作對——可是,這麼做實在無意義。
沈拓宇唇角上揚,似笑非笑,沒答話;卻將車子停在一條濱海的公路旁,原來他們並沒有往警署的路線走,反而開到海邊來了。他打什麼主意?楊希康直直望進他拿下墨鏡的眼,企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但他墨黑的眼實在太深沈了。
「這一灘水足夠滅你的怒火了吧!」他先下車,繞到她這邊開車門,笑出雪白的牙齒。
哇!他笑起來真的好看極了!
不過,她可不打算告訴他。她下車逕自往海邊走去。四點半的陽光已失了熱度,春夏時分,白天還是比較短。海水一波一波涌來退去,滲入她的涼鞋,清涼直透全身。
他走到她身後。她看著他,揚起眉。
「在這地方對質嗎?你——嗯!非常地別出心裁。」
又一波海浪襲來,她跳了起來,用力踩下去,濺了自己一身,也濺了沈拓宇一身——他以為自己站得夠遠了,夠安全了。這小妮子!瞧她圓瞪的大眼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故意的?」他問,並且非常肯定。
「知道就好!」她開心大笑,和著海風、海浪,笑聲無比開朗。拿過掛在他大衣口袋的墨鏡戴上,撩高大圓裙的一角塞在腰帶上,自得其樂地與海浪追逐。
又是另一個面貌!這麼開懷,這麼淘氣,像個小女孩似的!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捕捉她每一個神情不笑的她,是個冷艷美人,神秘又媚惑;淺笑的她,是聰慧的面孔;憤怒的她,狂野眩人;大笑的她,平添幾許天真稚氣。加上她各種不同的妝扮,形成了千百種面貌………窮其一輩子,大概都會被她的各種美麗迷惑得眼花撩亂,永遠看不膩、模不清。
夕楊的半身已沈入海平面.周身布滿紅艷的霞光,點亮天空的絢麗,也灑滿大片海面閃耀的星芒;每每這種情境總會讓她熱淚盈眶。那是一種孤寂蕭索的美感,很毀滅性的感覺;將美麗釋放于黑夜的前一刻,做最後??鴻一瞥的誘惑,然後終告消失,留給眷戀的人無限追思與失落悵惘。
坐在大石上靜看那抹欲逝的霞光,是種享受,也是一種折磨。
一件大衣技上她的肩,為她除去沁冷的寒意。她昂首看著這個只見過兩次面,昨天才認識的男人。在這種蕭索時刻,一點點溫暖就很容易讓人感動心頭。浮淺不定的印象,瞬間深刻了起來。他很英俊,很有型,很高大,加上所謂的英雄事跡,讓他身價特高,想必令眾色佳人傾心。她注意到他的出色,可是沒放在心上。一直以來她看多了好條件的男人,尤其演藝圈內廣集俊男美女,看多了,也麻木了。加上地出身富家,一個男人身家好不好,對她而言沒有差別。對感情無所求,也很隨心。二十四歲了又如何?沒有心動,那來的戀情?到了四十歲也一樣。年齡不能設定她必須何時談戀愛。
「你這樣看我,會讓我想吻你。」他嗓音低啞。
「不,還不是時候。」她站起來,手指點了下他的唇,繞過他,走向海潮。
冷不防地一個大浪卷來,她退得不夠快,又不知給什麼絆到,整個人跌倒了,讓海水濕了她一身!冰冷的滋味真不是蓋的。沈拓宇搶救不及,扶起落湯雞的她,半濕的大衣再度包緊她怕她著涼,也怕她若隱若現的美麗曲線會令人想入非仁。
「先回我的公寓吧!這樣子我沒法去警局。」她建議,全身直發抖,看來可能受寒了。
他搖頭,摟住她往馬路走去。
「我家在附近,只有五分鐘車程。」
這附近可都量向級住宅區呀!耙情他也是出身富家呢!但他的穿著卻很樸素,質料好,耐穿,但不是名牌。
「每天來回不累嗎?」距他辦公的地方相當遠,至少要開一小時車。住郊外就是這點不方便,所以她才在市區買公寓。
「暫時的。」他苦笑。是暫時居留台灣。父親允諾最遲年底會讓他回復以往的生活,目前正努力說服母親之中。誰叫他母親恰巧是政要的女兒!只稍他外公一施壓下來,父親也不得擅動他。
斑高的大理石圍牆阻擋了強勁的海風,圍牆內是很清幽的中國古典建築,庭院中有假山??景、小橋流水,通向屋子大門的是一條紅磚路,兩旁種著矮樹叢,剪成各種動物的形狀。這個美麗的庭院必定有專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