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撞車啦?
還好還好,人家停車停得快……不、不對!是她閃得快,嗯……也不對!是她跌得快,所以,才沒有成為車下亡魂。
可是她的跌得好痛!膝蓋還傷上加傷,又破皮了啦!還有手肘……完了,她的早餐還有她的午餐便當統統打翻了啦!
懊死!這輛車到底是怎麼開的,馬路這麼寬又這麼大、既沒有坑洞又沒有石頭,干嘛沖撞過來?
是輪胎破了?還是駕駛喝醉酒?
喝醉酒?
阿彌陀佛!被醉鬼撞死可是沒得賠的。
「你到底在干嘛?」
「干嘛?」丁芷蕾痛得眉頭全皺在一起。「沒看到我跌倒喔?嗄?關關……總裁?你你你怎麼會突然、突然出現在這里?」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被他這麼一瞪,又嚇得跌了回去。
哎喲!又跌了一次,,膝蓋、手肘都痛死了。
「丁芷蕾,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搞鬼?我沒……」嗄!打雷喔?他的聲音怎麼這麼大!
「為什麼走路不看路?」
「有,我有看……」
「有個屁!你知不知道紅燈是不能通過的?」
「知、知道!可是我有看……」
「看個頭!如果不是我的車趕緊開過來擋住你,你已經沖過馬路,搞不好還變成車下亡魂了,你知不知道?」關恆君的語氣,有著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氣急敗壞。
他一向沉穩,沒想到在丁芷蕾面前全破功了。
一想到剛剛紅燈已亮、車子都已經開始通行,她卻迷迷糊糊地一腳踏出人行道,準備越過馬路的樣子,他的胸口突然一緊。
懊死!他的心髒遲早會被她嚇出毛病來。
「不想上班是不是?」不想不氣、越想越氣,關恆君繼續咆哮。
「不、不是。」丁芷蕾惶恐的回答,就怕他因此辭了她。
「不是?嗯?」他俯視著還坐在地上的丁芷蕾,完全沒有要拉她一把的意思,語氣中全是責怪。「那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我用走的。」
「用走的去上班?你是這個意思嗎?」他的黑眸危險的眯起。
「嗯。」看他一臉鐵青,丁芷蕾不敢多說話。
嗚……她又不是故意的。何況真要怪也要怪他才對,要不是他小氣地不讓她搭便車,她也不用走路去上班。
「你呆子呀?用走的去上班?你準備幾點打卡?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我、我不是走,我跑……」
「跑?」關恆君幾乎想伸手掐死她。「你以為你能跑多快、跑多久?跟捷運比嗎?還是跟公車?」
他老早就到公司了,開完了一個會議,十點到了,卻仍不見她的身影。他以為她還在家里模,打了電話卻久久沒人接听,讓他有些擔心。最後,他實在坐不住了,所以干脆開車沿路找,結果……
他該死的看到她拎了一大堆東西跑著,可是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傻呼呼的直闖紅燈,完全沒注意看交通號志。
要不他怎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他強健的心髒差一點被她嚇出心髒病來,他不咆哮行嗎?
他是因為關心她、怕她真的出事,所以才生氣的。
這樣的想法悄悄的掠過關恆君的心田,還沒來得及捕捉,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關關……總裁。」她難過地哽咽著。「我下次不敢了,這次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他才不想原諒她!他要叫她滾蛋,而且就是現在,她最好馬上走!他已經受夠了她的白痴行為了。
他不容許他的手下這麼笨,因為,那意味著他更笨,竟會錄用她!
「別告訴我,你白痴到連公車都不會坐?」唉!他真的好想去撞牆。
「不是,我會坐,只是……」丁芷蕾怯怯的看了看關恆君,肯定他還沒有氣消之後,她說話就更小聲了。「我僅有的錢,都拿去買食材了。」
「買食材?誰教你……」他的話聲戛然而止。
他想起來了,她所說的食材,應該就是早上那一餐吧!
他沒有吃,是因為他不習慣。
在美國,關家的早餐桌上,都是由他的母親自掌廚,做好滿滿的一桌各式料理,滿足他們這一家子十幾口人的胃,雖說父親如今已經不在了,但他們的習慣依舊沒變,連嫁出去的姐妹都舍不得搬出去,拉著丈夫搬進關家,為的就是他母親的一手好廚藝。
他的嘴是被母親養刁了,他非常明白這件事。所以無論到哪個子公司去視察,總會有一個得到母親幾分真傳的姐妹跟著。
這一次台灣行就這麼巧,沒一個姐妹有辦法分身,而唯一領命跟他回台灣的妹妹又因為提前生產,硬被夫婿給架走了,所以既然別人做的菜都不合他的胃口,尤具是他對吃的挑剔龜毛指數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超高標準,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隨便吃吃,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再加上他有很重的起床氣,早餐的黑咖啡是用來醒腦的,中餐以簡單、不浪費時間為原則,不會餓死就好。晚餐嘛!要是大家知道,堂堂「東尖集團」的總裁,晚上不是啃三明治就是泡面的話,不曉得人家會不會笑他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上一次開會時,他一直說要咖啡,結果那些秘書泡的咖啡他始終都不滿意,才會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那是因為能提供美食的妹妹剛走,他已經連吃幾天難吃的食物,所以心情難免不佳。
「上車。」
「嗄?」
「我載你回公司上班。」
「哦!謝謝。」
一抹微微的笑意,偷偷地綻放在丁芷蕾的臉龐上,因為,關恆君雖然看起來很生氣,而且說話好凶,可是他伸手拉起她的時候,動作好輕也好溫柔!
看他繞過車頭,從另一個車門坐進車里,雖然他們都沉默著,氣氛卻不顯尷尬。
一股暖意緩緩地滑過丁芷蕾的心田,她的心中悄悄地長出一株名喚幸福的花朵,一切只因為他坐在她身邊。
第五章
「笨蛋!」
「呆子!」
「傻瓜!」
「白痴!」
「沒路用的家伙!」
「你干脆去死算了!」
丁家的大廳跟以往一樣讓人感覺冰冷,丁芷蕾的父親還是不在場,罵她的人跟當初要她到「東尖集團」做間諜時一樣,是她的兩對兄姐還有她的媽媽,只是,他們的言詞比起當時更加狠毒、更加無情。她的家人全都圍著她興師問罪,甚至已經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了。
隨著他們一句句的數落,丁芷蕾的額頭已經快被她的兄姐和母親戳破皮了。
丁芷蕾感覺額頭隱隱作痛,肯定破皮的額頭因為她流汗而更痛了。
但,她還是得咬緊牙關、強忍住痛。
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爸爸。比起媽媽還有無情的兄姐,爸爸對她還算不錯。至少他曾給過她一通關心的電話,雖然只是兩三句簡單的問候,雖然他的關心還是沒辦法改變她必須去偷資料的事實。
不過,爸爸的關心真的讓她好感動,她甚至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你這個笨蛋,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你知不知道?」瞪著丁芷蕾,丁大哥氣得拍桌子,然後把一本超大本的月歷啪的一聲丟在丁芷蕾的面前,「說,這個個月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電話也不接,還要我親自去堵你?」
「老大,早告訴過你,叫這個呆子去做這種事根本沒用好不好?」站在丁大哥身旁,丁二哥鄙夷地盯著丁芷蕾,一副早知道她根本不成氣候的表情。
「我說小妹呀!苞一個老頭子住在一起的滋味怎麼樣?」丁大姐拍了拍丁芷蕾的臉,惡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