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官商勾結不成,但有襄王做靠山,成績更好,所以,他可以回家了。
于是,不再浪費時間,他立刻以妻子即將生產為由告辭離去,匆匆往回家的路上趕。
老婆就要生了,那是實情,但最重要的是……
離家三個多月,沒有他在老婆身邊守著,會不會讓那個覬覦他老婆二十多年的家伙有機可乘呢?
第7章(1)
雖然曾應允韓長鈺,倘若女兒又被休回娘家來,便同意讓女兒嫁給外甥為妾,結果女兒非但沒有被休離,更被寵得有點離譜,在這種情況下,琴老先生自然不可能要女兒改嫁給外甥為妾。
要真是,他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可是,韓長鈺對琴思淚的痴心,琴老先生也是很了解的,為免引起莫須有的事端,他決定將杭傲帶著琴思淚搬到揚州來的事隱瞞下來,希望借著時光的流逝,韓長鈺也會逐漸淡忘那份不該有的情意。
然而,實際上的演變偏偏是往另一個令人困擾的方向跑。
雖然不住揚州,但韓府所在的建陽離琴府也不算太遠,琴思淚業已搬到揚州的事,終究還是傳到韓長鈺耳里了,當下,韓長鈺就氣急敗壞的趕往揚州,要找琴老先生理論。
當時,杭傲離家還不到一個月。
「姨父,您不是答應過我,要讓表妹嫁給我的嗎?」一進琴家,韓長鈺直接跳過最基本的請安,劈頭便氣勢洶洶地提出質詰。
他這是在做什麼,要債?
琴家欠了他什麼了?
琴老先生兩道灰眉甫一糾結起來,琴伯淵眼見表弟的態度竟是如此不敬,便也不悅地搶先反駁回去了。
「表弟,請搞清楚,我爹允諾的是,倘若妹妹被杭家休離,而她又首肯,我爹就不再反對讓妹妹嫁與你為妾了。可是……」他的口氣也很生硬。「我妹妹並沒有被休,沒道理要她改嫁給你吧?」
琴伯淵說的是事實,也是理,韓長鈺不由窒住了,氣勢馬上流失了一大半。
「但……但……表妹搬回南方來了,你們不該沒通知我!」
不該?
琴伯淵雙眉挑高,神色更是不以為然。
「請問表弟,雖說是親戚,但你姓韓,我們姓琴,琴家出嫁的女兒回門也只是我們琴家的事,與你們韓家何干,你又憑什麼道理非要我們通知你不可?」
「憑……憑……」憑了老半天,韓長鈺終究憑不出半個說得出口的道理來,因為,他本來就無理。
他沒道理可說,琴伯淵可有很多道理要講。
「不過,你來這一趟也好,趁這機會,我不得不告誡你幾句……」他的表情和語氣都隱隱透著幾分嚴厲。「無論如何,我妹妹已是杭家的媳婦兒了,生是杭家的人,死是杭家的鬼,你不能再對她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了,你自幼飽讀聖賢書,這點道理應該懂吧?」
懂,懂,他當然懂!
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呀!
一次又一次,他錯失了她兩次,在何家蹉跎了八年青春之後,金媒婆又以謊言玩弄了琴思淚第二次得到幸福的機會,夠了,他不想再錯失她第三次了。
她有權利得到幸福。
而他也有權利追求至愛。
但雙方家長卻無視小輩的痛苦,一再橫手加以阻礙,說他們是出于疼愛子女的心,誰會信!
不了,再也不了,既然表妹搬回南方來了,無論原因是為何,他都認定是天意要再給他一次機會,而這一回,拚著背上滿身罵名,就算要他帶著表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要再任由雙方家長擺布了!
這回機會,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對我而言,再是天大地大的道理,都比不上表妹的一生幸福重要!」韓長鈺憤怒地辯駁。「難道你們都沒听說過嗎?杭家那位三少爺年少氣盛,是個任性跋扈的小霸王,表妹嫁給他絕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那你就錯了!」琴伯淵搖搖頭。「確實,妹夫年少氣盛,也相當任性,但他卻十分的疼愛妹妹,兩者並不相沖突,事實上,我爹還曾經勸誡過妹夫,說他不應該太寵溺妹妹,卻被妹夫一句話頂回來,還頂得我爹啞口無言,心服口服。」
「什麼話?」韓長鈺月兌口問。
「妹夫說,妹妹已經是杭家的媳婦兒,不再是琴家的女兒了,就算他要寵壞妹妹,那也是他們杭家的事,琴家的人已經管不著了!雖然話說得很沖,語氣也相當不敬,可是……」琴伯淵感慨地笑嘆。「單憑這句話,就可體會到妹夫對妹妹的深愛,而在他的呵護下,妹妹也確實十分幸福……」
「不可能!」韓長鈺再次沖口而出,很有自信地斷然否決。「或許她看上去很幸福,但那只是她硬裝出來要安慰你們的,對,一定是!」
一定是?
听他那種「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只相信我自己願意相信的」的語氣,琴伯淵不禁直皺眉頭。
表弟沒發現自己偏執得有點昏頭了嗎?
「你……」
他正想點醒韓長鈺,要韓長鈺理智一點,忽爾又頓住,略一思索,視線悄悄移向琴老先生,透出詢問的眼色,後者會意,也偏頭想了一下,頷首,于是他收回目光,對著韓長鈺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畢竟你們是表兄妹,也許久沒見了,我想讓你們見個面聊聊,于情于理也是說得過去的。」
畢竟,杭傲並沒有說不準妹妹見任何人,只要多陪上幾個丫鬟,應該無妨吧?
「好好好!」原以為要見到琴思淚比登天還難,沒想到琴伯淵竟主動提出要讓他和表妹見面,韓長鈺不由喜出望外,拉腿就自動自發的領前「帶路」。
「走,我們現在就去!」
目注韓長鈺雀躍的背影,琴伯淵搖搖頭,隨即舉步跟上去。
為了琴思淚,韓長鈺已然失去讀書人的自持與自律了,希望在他親眼見到琴思淚,理解到她根本不需要他之後,能夠及時省悟並擺月兌那種偏離正軌的執著。
因為,琴思淚已經得到她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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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一瞧見琴思淚縴細修雅的身影,韓長鈺先是狂喜得幾乎無法自制,差點失控地吼過去。
兩年未見,原來思念之情竟比他自以為的更深刻啊!
然而下一刻,喜悅開始流失,疾快的步伐也跟著減緩,而後,他怔仲地停下了步履,目光定定地望住那個他深愛了多少年的女人。
那是……她嗎?
琴家並不是有錢人,琴宅也就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琴思淚未嫁前的繡樓自然也是小小巧巧的,矮矮的磚牆圍著一楝小小的樓,加上一座小小的院子,反正就住上琴思淚和她的貼身婢女兩人而已,也不需要太大。
那是之前。
此刻,韓長鈺所見到的是,矮牆已被拆除,小樓後多了一座大大的花園,在高聳的圍牆內,有假山,有小橋,有荷池,還有一座精致舒適的亭台。
琴思淚就斜倚在亭台內的長榻上看書。
「這是妹夫堅持的,」身後,琴伯淵悄聲解釋。「他說之前的繡樓太狹窄,住起來局促不舒適,非得花大錢買下後面那塊地加蓋一座花園不可,雖然妹妹只是偶爾才會回來住幾天。」
「……」韓長鈺沒吭聲,依然怔著眼,不言不語。
繡樓是大是小,有沒有花園,那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此刻他眼里所瞧見的琴思淚,不一樣了。
並非說是她挺著大肚子,模樣不一樣了,而是她的神態……
「小姐,您看書看好久了耶,要不要瞇一下眼?」
「我不累。」
「可是小姐,姑爺吩咐過,無論您做什麼,都得時不時地歇會兒,不許您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