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鄺求安驚訝地睜了睜眼。
「當然是真的,除了日本傳統藝術之外,歌舞伎町另有四大類活動︰美食、美酒、嫖女人,以及我待會兒要帶你去見識一下的全日本最秀的娛樂活動,讓你瞧瞧日本人的另一面。」康橋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的柔黃。「而且啊,那里還是全日本黑道辦事處聚集最稠密的地方喔!」
半個鐘頭後,鄺求安站在歌舞伎町一楝七層樓建築物前面,啼笑皆非。
「柏青哥?」她喃喃道。「全日本最秀的娛樂?」
但見一群彷佛被洗腦的男女老少,端坐在一排又一排亮麗的藍、紅、黃、綠色的柏青哥機台前,一心專注于把一顆又一顆的鋼珠喂給那些饑餓的吃角子老虎機,每個玩家腳邊都有個裝鋼珠的桶子,那是他們的本錢,他們想要用那些本錢博取包多的財富。
康橋牽著她經過一個個帥哥、美女級的服務生,他們不時替那些玩家添鋼珠,好繼續喂養那些永遠填不飽的機台。
「在日本,柏青哥規模之龐大,迷上它的男女老少之狂熱,都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許多玩家就好像黏在機台身上似的,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但是,運氣好的玩家,搞不好一天就可以賺到數千美金喔!」
真好賺!
不過,重點是那個「運氣好」吧?
「這……也算是賭博吧?」
「對,合法的賭博,在日本,賭博是違法的行為,但是這一行的利潤實在太高了,每年營業額估計有三千億美金左右,是日本整個汽車業的兩倍,也大約相當于全球毒品市場的總值……」
「騙人!」鄺求安驚呼。「真有那麼好賺嗎?」
「真的有!」康橋重重點了一下頭。「因此,為了規避‘禁止賭博’的法令,柏青哥業者就采取‘三店方式’來掩飾實際的賭博行為。」
「三店方式?」
「就是玩家可以用贏來的鋼珠換東西,譬如小禮品、洋女圭女圭、香煙等,然後再到另一處遠離柏青哥店的攤位去折換現金。」康橋解釋。
「這就是住吉會最主要的財路來源。」
「咦?不是……呃……」說一半,急忙掩住嘴。康橋笑了,輕輕拉開她捂嘴的手。「不是毒品和武器,那是山口組的專利,住吉會盡量不去踫。」
聞言,鄺求安似乎很高興,左右張望一下,壓低聲音。
「販賣毒品和武器的最可惡了!」
「我也這麼認為。」康橋頷首贊同,而後環顧四周找空位子。「想不想玩一下呢?」
鄺求安考慮一下。「好,玩一下下就好。」
于是兩人找了空位子各自坐下,待服務生送來鋼珠,康橋就教她怎麼玩。
其實鄺求安原只是想嘗嘗鮮而已的,孰料十分鐘不到她就入了迷,像個小孩子一樣雙眼緊盯住爸珠,一臉緊張的期待,每當鋼珠險差一線從大獎身邊滑溜過去,她就會又獗嘴又嘆氣,然後低低咕噥,也不曉得在咕噥些什麼,那模樣真的很幼稚又可愛。
康橋暗暗失笑,知道除非她運氣真的很好,不然一定會輸光光,然後她就會很後悔,自責太浪費了,為此,他不得不坐好姿勢,準備好好殺它一筆,再用他贏來的彌補她所輸去的,她就不會太難過了,甚至,她可能會毫無所覺呢!要說到玩樂這方面,他可是一流的!特別是柏青哥,高中時代,他曾經花了一整個暑假在這里苦練中大獎的技巧,因為這家柏青哥中心正是屬于住吉會所有,少爺要玩自然免費,只是贏到的鋼珠也換不了現金就是了。
丙然,鄺求安的桶子里的鋼珠很快就下沉一半,康橋便悄悄的把他贏來的鋼珠倒進去填滿,鄺求安果真一無所覺,因為她太專注在機台里滾動的鋼珠了。
直到一陣喧擾聲傳來,她才愕然轉頭張望……
「我沒有偷!」
「對,你沒有偷,你只是故意把人家的桶子翻倒,再借口替人家撿珠子,順便也撿到你的桶子里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小姐,那麼重的桶子有可能隨便踫一下就翻倒嗎?更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誰會信你不是故意的!」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總之,今天……」
康橋自然也瞥過眼去了,不過也只是一眼而已,他就無趣的拉回視線來繼續玩他的鋼珠!這種事在柏青哥店里並不少見,他早就看膩了。可是,鄺求安是第一次見到。
「康橋?」
「別管,」康橋漫不經心地道。「有些人不想工作,成天沉浸在柏青哥店里賺生活費,要是運氣不好輸光了,生活費沒著落,也只好使出無賴的手段硬拗來幾顆鋼珠想翻本,那種人不值得你為她擔心。」
「可是……」鄺求安不安地覦著一個少女被幾個大漢團團圍住。「那只是個小女生……」
康橋瞥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跟那些大漢說話,片刻後,他回來。
「那個‘小女生’可是比你還老練喔,他們早就去查過了,‘小女生’家里很有錢,她念的還是貴族學校呢,可是她不愛念書,更不愛被人管,就蹺家出來混,缺錢就援交,沒生意就到這里來‘賺’,油條得很!」
鄺求安張口結舌,想不到那個看上去不過才剛上高中的「小女生」已經這麼墮落了。
「但……但她家人……」
「她家人把她找回去過好幾回了,但每次不到幾天她又逃出來,後來他們也懶得再管她,就隨她去!」見她仍是一臉左右為難,不知道該不該丟下那個「小女生」不管,康橋只好一把將她拉起來,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別玩了吧,我帶你去吃……」
腳步忽又定住,掏出手機來,他講了幾句話,轉個身子又朝另一個方向去。
「老爸要我過去他那里一趟,那里……呃,不太適合你去,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這里?」繼續玩鋼珠嗎?
「頂樓有幾間辦公室和休息室,你就隨便找一間進去等我。」
「他們會讓我進去嗎?」
康橋把鄺求安帶到員工專用電梯前,「放心,頂樓幾乎都沒人在,就算有人,雖然你不認識我老爸的手下,但你是我老婆,他們早就認得你了。」對守在電梯前的魁梧大漢交代兩句後,他就匆匆離去了。
直至康橋的背影在視界里消失,鄺求安才進入電梯里,按下「7」的按鈕……
「對不起!對不起!」鄺求安面紅耳赤的退出門外,慌慌張張的拉上門,尷尬的想直接從七樓跳下去算了。騙人,康橋說七樓幾乎都沒人在,偏偏就有人在這里「辦事」!
而且她明明有敲門的說,但是里面沒有任何回應,她才會開門的,誰知道頭一眼入目的就是限制級畫面,光溜溜的白肉魚,還是三P的呢!
大半天過後,她臉上的熱潮方才稍稍褪去,然後她決定要更「謹慎」一點。
如果又是剛剛那種場面的話,敲門是沒用的,所以她得貼在門上「偷听」,雖然好像有點下流,但那也是不得已的。
想知道里面「安不安全」,這是唯一的辦法。
于是她走到隔壁門,把耳朵貼上去,不到三秒鐘,她又把耳朵拔開了,臉上再度熱辣辣的暈紅了起來。
丙然又是……
第三扇門,沒聲音,但門是鎖著的。
第四扇門,有聲音,談話聲。第五扇門,也有聲音,電視聲。第六扇門,鎖著。第七扇門,又有對話聲了,而且她立刻听出其中之一是誰,康橋他大姊那副沙啞得近乎男人的聲音,听過一次之後,走到哪里都會認得了,至于另一個,多半是康橋他二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