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曉茵也漾開了跟他們一樣燦爛的笑靨,滿足地看著他們用完早餐,然後相偕出門走路上學去。
「小心過馬路喲!」
「知道了!」
在金錢上,她是相當富裕的;但在生活上,她和孩子們卻總是保持最低調的平凡生活,因為,平凡才是福。
她可不想讓自己或孩子們成為綁架勒索的目標。
送孩子們出門後,輪到她忙自己的了,不過,她並沒有立刻準備出門,而是花了一個小時在健身室之後,方才出門上班去。
這是她在離婚後養成的習慣。
「家里沒有成年男人嘛,所以我得讓自己健壯一點,才能夠負起男人的那份責任啊!」
這是她的解釋。
但她在解釋的時候,總是噙著一抹神秘的笑意,令人疑惑她的解釋究竟是真是假?
「你干脆去學跆拳道、空手道好了!」趙梅芙隨口建議。
「有啊,高中、大學社團,我參加的就是跆拳道。」說著,貝曉茵拉開馬步比出一個很酷的架式,差點把窄裙撐破了。「我已經二段了喔!」
「是不是真的呀?」
趙梅芙懷疑地斜著眼上看下看,怎麼看都不覺得面前這個身材算得上是嬌小,曲線卻十分竊窕的女人會是個跆拳道二段的高手。
請問她的三頭肌、二頭肌在哪里?
包何況,熟識她的人都很清楚,這個在外頭老是極力想隱藏起自己,搞得自己像個阿飄的小女人,其實是個患有恐慌癥的膽小表,一旦面對陌生人就會變得十分緊張,如果硬要她和陌生人交談,緊張就會進階為恐慌,要是再嚴重下去的話,就會進化成歇斯底里了,那時就誰也救不了她啦!
唯有在熟人面前,她才能夠顯露出本性,輕快俏皮又熱心助人,喜歡搞笑、喜歡耍寶,公司內部的活動,她永遠是帶動唱的那個人,誰有困難,她也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一個各方面都很討喜的女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她。
所以邵爸爸才會那樣堅決的要促成她和兒子的婚姻。
只是恐慌癥的影響始終困擾著她,她只好一出門就竭力隱藏自己,為的是避免陌生人注意到她而被迫必須和陌生人有所交集。
幸好,要面對客戶的並不是她。
「當然是真的,信不信我能夠一個人同時對付五、六個大男人?」貝曉茵不甘心的嗆聲,還虎虎有聲的揮兩舉給她監定一下。
「信,當然信,」趙梅芙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嘴角。「只要你不恐慌的話。」
貝曉茵頓時僵住,繼而尷尬的漲紅了臉。
對,只要她不恐慌的話,她的能力確實足以同時對付五、六個大男人,七、八個都沒問題,問題是,一旦面對陌生人,她一定會開始緊張,最後變成恐慌的呀!
就在貝曉茵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幸好,柳翠心通報說客戶到了。
「放你一馬,我先去見新客戶了!」趙梅芙揮揮手就走了。
貝曉茵暗自松了口氣,慶幸客戶及時來了,不然趙梅芙一定又會藉機說要替她介紹幾個『能夠照顧她』的男人了。
唉,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干嘛還跟她這樣盧呢?
嗯,對,她有秘密,一個大秘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秘密,那就是趙梅芙,所以三年前,當她正煩惱要找什麼工作時,趙梅芙才會叫她不要找工作了,干脆自己來開婚友社好了。
老實說,她真的很慶幸當時有听從趙梅芙的建議,豐厚的報酬不說,她也的確從婚友社的工作里得到相當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而這完全要歸功于趙梅芙對她的信任,如果不是趙梅芙對她百分之百的信任,她也無法撮合那一對對幸福的佳偶,無法砍斷那一樁樁不應該結合的孽緣,婚友社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功了。
可是,一提到她的問題,趙梅芙就會變得非常頑固,堅持非要替她找個『能夠照顧她』的男人不可。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好不好?
是她要照顧人,她的兩個兒子,另外,在將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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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耶,我的干貝湯!」
「喔耶,我的草莓!」
對大部分的家庭主婦而言,農歷春節是一年里最辛苦的節日,要大掃除,要準備年貨,拉拉雜雜的事比山還多,下累死就不算春節。
但對貝曉茵來講,再輕松不過了。
因為他們住的並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大豪宅,只是一棟三房兩廳的小鮑寓,平日就保持得十分整潔,大掃除起來也就不會太累人,更何況她還有兩個小奴隸,隨便吆喝一聲,兩個小奴隸就搶著為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至于年夜飯,那更簡單了,不需要山珍海味,也不需要滿漢全席,哥哥只要有一鍋干貝炖白蘿卜排骨湯,就是天堂了;弟弟只要有一大盆煉乳草莓,連壓歲錢都可以不要了;而她自己呢,也不難……
「喔耶,我的蔥爆蝦!」她學孩子們稚氣的叫。
然後三個人相對哈哈大笑,緊接著,一個小表跳起來跑向DVD錄放影機,另一個也跳起來沖向冰箱。
「我放影片!」
「我拿果汁!」
「我……呃,先開動!」話落,貝曉茵就不客氣地拿筷子夾鮑魚片了。
不一會兒,母子三人便聚精會神地看著DVD,一邊享受滿桌豐盛的年夜菜,偶爾嘻嘻哈哈地評論一下劇情或男主角的演技,團圓的氣氛溫馨地彌漫在周圍,完全不會因為少了男主人而有所缺憾。
在這同時,遙遠的瑞士——
「絲娜,現在是農歷春節,你不覺得應該回家和家人一起團圓嗎?」
「不要,我就偏要來滑雪,怎樣?」
由于是農歷春節,中國人的團圓日,所以這回當何絲娜又說要出國時,邵士辰便堅持要陪她一起去,這種緊迫盯人的舉動自然惹得何絲娜很不爽。
有個『多余的東西』跟在身邊,她要怎麼找其他男人『輕松一下』呢?
因此,打從登上飛機那一刻開始,她就沒給過邵士辰好臉色看,他說東,她就偏要往西;他說白,她就說黑;他說芋頭,她就堅持是蕃薯,這樣一整趟下來,邵士辰有再大的耐性也不夠用。
他也生氣了。
一下飛機,兩人就開始爭吵,不吵的時候就冷戰,頭一回,兩人之間鬧得如此僵硬。
「不要再過去了,那邊是危險區!」
「我偏要!」
為了賭氣,何絲娜拄著雪杖,硬是滑向公告危險區而去,邵士辰也只好緊跟在後頭。
十分鐘後,驟然一陣天搖地動……
第二章
「他需要你。」
面對那張生硬而毫無表情的臉,季杰猶豫又猶豫,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把他要講的話說出口,可是又不能不說,掙扎了老半天,為了好友,最後,他還是硬起頭皮把話講出來了,因為……
邵士辰真的需要她。
不,應該說是,邵上辰需要的是他那兩個兒子,畢竟是他的親骨肉,或許對他能有某種程度的激勵作用也說不定。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貝曉茵雙手交互緊握,努力想擠出笑容來,畢竟季杰是前夫的至交好友,起碼她要給人家一個客套的笑吧?
可是,笑不出來,她真的笑不出來呀!
就算他是前夫的好友,但對她而言,眼前這個她只見過幾次面,話也說不上兩句的男人依然是個陌生人,而面對陌生人,她就是會緊張,不但心跳像直升機一樣直線往上鋼升,冷汗更是狂冒,更何況,他們還必須談話,現在,她已經覺得有點頭暈了,她知道她已經進入恐慌狀態了,這樣的她,怎麼可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