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是助理的助理……」
愈說愈離譜了!
「不是,不是,都不是啦!」江淨珞啼笑皆非地砍斷他們的天花亂墜。「是總裁,除了董事長以外,公司里最大牌的人,是他的助理啦!」
霎時間,一片錯愕的寂靜彌漫在餐桌上,連江媽媽也傻眼了。
總裁的助理?
她?
「什麼內幕?」江爸爸低沉地問,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女兒,但自己的女兒吃幾兩干飯,他哪會不清楚,小鮑司小企業的老板助理,有可能;大公司大財團的總裁助理,哪里輪得到她!
「內幕啊?」江淨珞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呃,其實三個月前,我和總裁就認識了。」說一半好了。
江爸爸的眉頭馬上打了個死結。「妳在哪里認識那種歐吉桑?」
「才不是歐吉桑呢!」雖然起先她也這麼認為。「他才二十八歲耶!」
「二十八?」江爸爸哼了哼,「少年得志,肯定是公子!」依舊不滿意。
「也不能算是啦!」雖然沐宸御總是笑得很燦爛輝煌,但她感覺得出來,其實他愛玩也只是想排遣心中說不出口的苦而已。
人會發瘋,有大半是被自己逼瘋的。
「好了,既然你話說在前頭,也不好對女兒食言吧?」江媽媽出來打圓場了。
可惡,他的確是想那麼做,可是既然被說出口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怎麼做得出來?
唉,老婆實在太了解他了!
江爸爸不甘心的又重重哼了一聲。「好吧,隨妳,不過……」
一听爸爸不反對了,江淨珞狂喜得差點翻桌跳起來。「我知道,我知道,家里需要幫忙時,我會回來的,可是只能安排在假日喔!」
老大都同意了,家里其它人自然不敢有異議。
「妳想搬到哪里去?靠近公司嗎?」江大嫂最了解小泵的心事了,剛嫁到這個家里來時,好幾次她都被吵得抓狂,還跟老公大吵一架,整整兩年之後她才認命,最後終于習慣了。
「對,最好可以走路上下班。」既然要搬出去住了,就不能再舉伸手牌了,得自己養自己,頭一步就是要節省開銷,省車錢是其中之一!
江二哥瞥爸爸一眼,「我幫妳找吧!」他找的房子,爸爸也應該會放心一點。
江淨珞頓時笑瞇了眼。「謝謝二哥!」她知道由二哥來幫她找房子,肯定可以省下押金了。
嘻嘻嘻,就知道大家都好疼她喔!
「家具我來補助。」叔叔。
「搬進去前,我幫妳打掃。」堂姊。
「我開小貨車幫妳搬家。」堂哥。
「電話我幫妳申請。」二姊。
「還有第四台。」姑姑。
「我搬去陪妳好了!」某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喂,這就太超過了吧!
第二章
「為什麼要纏著他?」
「我愛他呀!」
「他不愛妳。」
「我會這樣也是他害的!」
「不,那是妳自找的,不要把過錯歸咎到別人身上!」
「可是……」
「回去吧,回到妳該去的地方,不要再纏著他了,不然我會殺了妳的!」
「我寧願被妳殺死!」
「唉,真是執迷不悟!」
「妳……妳想做什麼?」
「……」
「不,妳不能那麼做!」
「……」
「不!」
「希望妳下輩子不要再愛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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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
「不。」
又要蹺班了!
江淨珞無奈地苦笑,自從就任堂堂總裁的偉大助理之後,她每天到旭華大樓前「上班」——等沐宸御的跑車來接她,而沐宸御卻連上樓探探辦公室有沒有被人搬走了都懶,就直接帶她上路到處去玩了。
吃喝玩樂嫖賭,呃,沒有嫖,總之,就是哪里有樂子就上哪兒去找,哪里好玩就上哪兒去混,甚至還遠征到香港、新加坡、日本,玩得她一天比一天心虛。每個月領六萬薪,她到底辦了什麼正事?什麼也沒有!
「你不喜歡經商?」
「無所謂喜不喜歡。」
「你大學念什麼的?」
「工商管理。」
「既然不是討厭經商,學的又是工商管理,你不覺得應該學以致用一下嗎?」
「不覺得。」
「……」
起初,她認為應該先給他一些時間,好讓彼此熟悉一點,他才有可能會主動把心事告訴她,所以由著他像攜帶隨身包似的把她帶來帶去。
可是,兩個多月了耶,他們之間還不夠熟悉嗎?
除了家里是什麼樣的場所,她幾乎把有關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為的是博取他的信任,結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嗎?
「你真的一定要每天這樣瘋狂的玩?才能夠暫時忘卻痛苦嗎?」她忍不住沖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只見一陣痙孿似的痛苦驟而閃過沐宸御眼底,然後,他笑得更燦爛了。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他懂!
可是他還不想告訴她,可能是太痛苦了,他不想去挖開那個舊傷口再痛一次,也說不定是他覺得對她還說不出口,畢竟,除了第一次見面之外,他們也不過才相識共處兩個多月,這樣逼他太勉強了。
江淨珞歉然地啾著他。「不懂就算了。」好吧,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沐宸御聳了聳肩,旋即瀟灑地轉身要上車。「那上車吧,我們去……」
「等等!」她忙拉住他。「你帶我去的那些地方,老實說,我都膩了,可不可以換個去處?」
他帶她去的,都是那種要花大錢打發時間的地方,譬如夜總會、賭場、俱樂部之類的,憑良心說,那種地方去一次、兩次還覺得挺新鮮,但去多了就覺得無趣,真的不想再去了,特別是在那種場合里的人,不管是服務生或客人,尤其是女人,那種鄙夷的眼神實在令人不舒服。雖然她說過以後不看他的外表,只看他的心,但這談何容易,她不看,別人會看呀!
她很清楚,她和沐宸御站在一起有多麼不搭,身高不搭,外表更不搭,甚至連個性都不搭,一個是粉女敕女敕的水梨,一個是干干扁扁,既黑又走味,看了就倒盡胃口的過期黑棗,誰會把它們配在一起誰腦袋有問題。
偏偏他們不但湊在一起,而且沐宸御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老是黏著她不放,連她上個化妝室他都要杵在門口站崗,對那些自認條件比她高級一百倍的女孩子卻是視而不見,睬也不睬一眼。
小心一點,總有一天會被蓋布袋!
那些女孩子妒恨交加的眼神都在這麼說,還有意無意的往後門瞄,表明了她們有多麼渴望把她拖到暗巷里去來一場群毆。
她們一群毆她一個。
「那妳想去哪里?」沐宸御無所謂地問,可以玩就好,到哪里並不重要。
「喝茶。」
「下午茶?現在還不到中午耶!」
「老人茶。」
「……」
曾經,喝茶在台灣流行過好一陣子,茶藝館滿街都是,但沒兩年,喝茶的藝術又沒落了,茶藝館陸續收攤,所剩寥寥無幾,只有在偏僻不熱鬧的地方才看得到,江淨珞領路去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家茶藝館,在坪林某一處深山里,環境深幽的林子內,沒有人帶路還真找不著。
看看桌上幾碟寒酸的豆干山菜,沐宸御頗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再將目光移向對面,只見江淨珞專心一意的洗杯泡茶,莊嚴肅穆的模樣竟有幾分神聖的氣氳,那黝黑的肌膚看似隱隱散發著瑩潔的光芒,使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待江淨珞泡好茶,抬眸要招呼沐宸御喝茶,卻見他直怔愣地盯著她看,以為他是被泡茶的繁瑣手續給看呆了,于是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