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瑞呢?」
「小叔?剛剛出去啦!」
「可惡,又給那小子跑了!」方瑛懊惱地走進書房,一在書桌後的椅子坐下,忿忿地拍了一下桌子。「下次非把他綁起來不可!」
香墜兒為夫婿倒了杯熱茶,一邊端詳他的臉色。
「夫君,為何這麼急著要替小叔成親呢?」
「娘在催呀!」方瑛嘆道。「還有,他要是不盡快成親,將來我怎麼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他呢?」
心兒頓時暖呼呼的融化了。「夫君,原來你一直記著。」
「一刻也沒忘!」方瑛探臂一摟,將她放在自己大腿上。「雖然你不是穆桂英,但你跟穆桂英一樣盡全力在幫我,在家里伺候夫婿,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就連王大人都說我真好命,娶了個好老婆呢!」
香墜兒羞赧又喜悅地偎入他懷里。「這是我應該做的嘛!」
「不,你做的比你應該做的更超出許多,墜兒……」方瑛感嘆的呢喃。「雖然我從沒說過,但我想你應該知道,老婆,我真愛你!」
香墜兒驚喜的揚起臉兒。「真的,夫君?我也是呢!」
「我想也是。」方瑛正經八百的點了一下頭,旋即失笑。「不是才怪,能為我做那麼多,我想你一定很愛我。」
「我是啊!」香墜兒臉兒紅紅地又埋回他胸前。「好多好多的愛呢!」
方瑛听得滿心得意。「告訴我,老婆,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多愛的?」
嬌羞的瞄他一下,香墜兒低下頭來用手指頭在他胸前畫圈圈。「夫君知道的,我是個好膽小又愛哭的女人,大家都好擔心我嫁到方家來可能要十年八年後才能習慣,我自己更擔心一輩子都習慣不了,可是……」
「不到三個月我就習慣了,因為夫君好體貼、好溫柔,沒有人比得上。」香墜兒仰起嬌靨。「夫君知道嗎?在娘家時,我一天至少得哭上七、八回呢,但現在我幾乎都不哭了,因為夫君總愛逗我開心,害我都沒機會哭了!」
她滿足地輕輕嘆息。「夫君說我做的比應該做的更超出許多,可我覺得根本就不夠,夫君是這麼樣的寵愛我,我怎麼做都不夠多,怎麼做都回報不了夫君對我的好,我想,我得做的更多更多才夠。」
「我有這麼好嗎?」方瑛喃喃道。「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香墜兒失笑。「連我大哥都說,以後不會一見面就想揍你了呢!」
他又沒偷大舅子的老婆,干嘛一見面就想揍他?
「是喔,那真是謝謝了!」方瑛啼笑皆非地道。
香墜兒又貼回他胸前。「夫君,思任呢?」
「他可糗了,雖然在馬鞍山大戰中逃過一劫,但……」方瑛聳聳肩。「落水狗誰不打,他一逃入孟蒙,就被木邦宣慰使襲擊,只好倉皇逃過金沙江,現在不曉得逃到哪里去了,不過朝廷放下話說,誰能捉住思任獻給朝廷,就把麓川給誰,我想早晚會有人捉住他的。」
「那就不好了吧?」這麼一來,夫君就不能完成心願了。
方瑛拍拍她以示安撫。「現在的麻煩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兒子思機,思機逃到了者藍,見大軍退回內地,馬上又跑回麓川作亂,其實只要讓我率領一千人馬去征討,這個麻煩就可以徹底解決了,可是……」
「沐昂不許?」香墜兒試探地問。
方瑛頷首,嘆氣。「這就是我不喜歡任軍職的原因,不過,為了爹,我會忍耐下去的。」滿腔熱血老是被潑冷水,誰受得了!
「或許夫君可以……」香墜兒正想建議方瑛暗中出兵,先把思機的問題解決了再說,不過也許她的建議是個餿主意,所以老天爺不給她機會說完,才剛起頭,她就說不下去了,慌慌張張跳下他的大腿逃到一旁。
方瑛大笑著起身,走向書房門口,正好迎上方夫人和方蘭。
「娘,有事?」
「媒婆又送來兩份八字,你去找人幫方瑞合一合,」說著,方夫人用下巴向方蘭點頭示意,要方蘭把寫有八字的條子交給方瑛。「順便看看對方小姐的個性合不合咱們方瑞。」
「就算合了,方瑞要不要還是個問題呢!」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那交給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吧,那我會先找人合八字,合了再親自去看看對方小姐。」
「好,那沒事了,我走……」
「請等一下,娘,你沒事了,我可有事!」
半轉的身子又回過來,「什麼事?」方夫人狐疑的問,因為方瑛的口氣很奇怪,好像很正經,又有點滑稽。
「一件很嚴重的事!」方瑛慎重的說,還一邊點頭強調嚴重性。
「到底什麼事?」
「那個事!」方瑛伸手一指。「分我們一個不行嗎?」
方夫人低頭看,右手牽的是兩歲的長孫,左臂抱的是六個月大的小女圭女圭,抬眸,搖頭。
「一個也不給!」
「喂,娘,這太過分了吧,我們夫妻倆日戰夜也戰,辛辛苦苦戰出這兩個小玩意兒出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分我們一個玩一下又怎樣嘛!」
方瑛大聲報功兼抗議,說得香墜兒滿臉像著火似的通紅,直扯他的衣袖,差點整只袖子都給她扯了下來,一旁的方蘭笑得花枝亂顛猛掉眼淚,後頭的兩個婢女也背過身去抖個不停。
而方夫人的回答是︰走人。
「來,小毅兒,女乃女乃帶你去吃甜糕糕喔!」
「喂喂喂……」
再喂也喂不回來了,方夫人右手牽孫子,左手也抱孫子,喜滋滋的走了,方瑛又氣又好笑。
「老婆!」
「夫君?」
「明年再給我生!」
「呃……」
「生個女兒,我要娘看得眼紅,偏不給她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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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年,香墜兒果然又生了。
不過生的是一對龍鳳雙生子,恰好一男一女,夫妻兩人一陣商量,再征得方夫人的同意之後,方瑛決定由這對雙生子來繼承香家的香火,等他們滿六歲再送到天山去,以了岳母的心願。
五月,朝廷再次派遣大軍征討麓川,因為思任逃到了孟廣,卻被緬甸宣慰使捉住,而緬甸宣慰使堅持不肯把思任交出來。
這一場仗從冬天打到翌年二月,結果還是沒捉到思任。
倒是方瑛又因履立戰功而被晉升為都督僉事,充右參將協守雲南。更巧的是,同一年,沐昂終于死了,由沐晟的兒子沐斌繼任雲南總兵,但這個沐斌對他的態度更差勁,因為……
「我拒絕了沐家的婚事,他說我不給他們沐家面子。」
「可是,沐月琴不可能還沒嫁吧?」香墜兒吃驚地道。
「就是已經嫁了才糟糕,」方瑛無奈苦笑。「是沐斌為她安排的親事,定西伯的孫子,但今年二月,她的夫婿和公公一起戰死了。」
香墜兒兩眼睜得圓溜溜的大,嚇住了。
「沐斌以為,如果當年我肯和沐月琴成親的話,她就不至于做寡婦了。」方瑛冷笑。「真是可笑,我要真娶了她,老早跟我爹一起戰死了,看來她的命還真硬,不管誰娶了她,注定要父子倆一起戰死。」
「沐晟也不可能讓你娶她嘛!」
方瑛頷首同意。「說得也是,沐晟不可能讓他的孫女嫁到方家來的。」
香墜兒略一思索。「或許她現在願意嫁給張文雋了?」
方瑛嘆氣。「更不可能了,張文雋因為冒領軍功一事被降回原職,又被嚴厲譴責,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沐月琴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香墜兒張了張嘴,也跟著夫婿嘆氣。「那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