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睡哪里?」
「客棧。」
「……相公,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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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君蘭舟的腦筋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了。
就從她在客棧里清醒過來那天開始,她的相公就不對勁了,而且是十分嚴重的不對勁。
他們不再睡荒屋野地,而是在客棧打尖住宿;也不啃饅頭、喝清水,而是上飯館酒樓吃好菜、喝香茶,最可怕的是,他還買新衣服、新繡花鞋給她,最上等的料子,最講究的針線活兒,最精致的繡花,是那種大富人家才會穿的服飾。
「這……給我的?」蒙蒙不敢置信的眨巴著眼。
「是。」
「那你呢?」
「我的衣服還能穿。」
又來了!
蒙蒙翻了一下眼,把新衣服推還給他。「相公不穿新衣,妻子怎能穿?」
君蘭舟的眉頭又打結了,但晚些時,他們夫妻倆都是穿著新衣、新鞋,偕伴出現在酒樓里的。
他的衣衫是她幫他挑的,免得他自己挑那種最便宜的粗布衣裳。
「想吃什麼,你自己點菜吧!」
「好,我點!」
蒙蒙笑吟吟的點了一大堆菜,重點是,她點的都是那種不能打包的菜,這是依據數日來所得的經驗。
幾餐過後,她就模透了君蘭舟用餐的習慣,每當她吃飽之後,他一定會把可以打包的菜全都打包起來,至于不能打包的菜,他也一定會努力把那些菜全部吃光,連菜湯也不剩,因為他太吝嗇了,一點點的浪費都舍不得。
對了,差點忘了,他們之間不但不再有任何距離,而且他們也不再「行軍」了。
君蘭舟買了一輛馬車,那種相當小巧,但車內十分舒適,還有地毯被褥羽毛枕的馬車,他甚至買了一些零食讓她在車內吃,免得無聊,有時候半途踫上廟會,他還會帶她去看熱鬧呢!
「咦?這是客棧嗎?」
因為馬車停了,蒙蒙探出布簾外,卻見馬車停在一棟豪宅前,如果那是客棧,準是公卿將相才住得起的客棧。
「不,這里是江南酒商大賈的宅邸。」
「喔。」蒙蒙沒再多問,心知她家的相公又想要「賺」寶物了。
這回僕人們都很客氣,不敢怠慢,因為他們的外表不再寒酸得像要飯的了。
「君大夫真能醫好我女兒的腳?」
「我不是大夫。」
「是是是,君公子,你真能醫好我女兒的腳?」
「可以。」
「太好了,那就有勞君公子了!」
「我要鴛鴦芙蓉冠。」
「郎?鴛鴦芙蓉冠?可是……」
討價還價的陣仗連擺開的機會都沒有,君蘭舟轉身就走,對方馬上認輸。
「好好好,鴛鴦芙蓉冠就鴛鴦芙蓉冠!」
七天後,他們離開豪宅住到酒樓里去。
「相公,這又是給誰的壽禮呢?」蒙蒙一邊贊嘆,一邊愛不釋手地檢視那座鴛鴦芙蓉冠。
那是一朵小巧的花冠,周緣綴著各種形狀的珍珠瑪瑙、寶石鑽石,當中是一串鴛鴦的垂飾,是由大而小的幾只鴛鴦所連接而成,最令人驚奇的是,那一只只小巧的鴛鴦在每一搖動間都會擺動翅膀飛揚,而且閃耀出不斷變換的七彩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眩惑迷人,若是戴在女人雲髻上,準會讓人懷疑是仙子下凡塵。
「給你的。」
靜了好一會兒,蒙蒙才猛然仰起驚訝的眸子來。「給……給我的?」
君蘭舟頷首。「給你的。」
好半天後,蒙蒙的眸子悄悄滲出水光來,但馬上就被她橫臂抹去。「謝……謝謝你,相公,我好喜歡,真的!」
「你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說著,她的眼眶里又冒出水來了,但她還沒來得及抬臂抹掉,那剛溢出眸眶的水珠兒就被他的手指拭去了。
「別哭。」
「人家才沒有哭呢!」
蒙蒙抗議著被他摟入懷里,一臂溫柔地環住她,一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
「我知道,你不哭,但女人有時候也需要掉點淚水的。」
「為什麼?」
「……為了眼楮的健康。」
「真的?」
「我是大夫,說的當然是真的。」
「喔,那我不哭,掉眼淚就好了。」
丙然,她一聲都沒有哭,淚水卻幾乎浸濕了他整件長衫,這是打從她懂事以來頭一回如此盡興的流眼淚,因為感動。
是誰說的,苦盡笆來,這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她的相公依然是戴面具的男人,總是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不一樣了,每當目光觸及她時,他那冷漠的眼神就會揉入一抹她依然看不懂,但十分溫柔的表情,有點像大哥看她的眼神,卻又不太一樣。
還有他的聲音也不一樣了,之前,她一直不太能確定他的聲音里是不是有一股特別的韻味,但現在她能確定了,他的聲音里的確透著一股軟綿綿的韻味,當他在對她說話時,那種韻味就特別明顯。
而他對待她的態度,基本上似乎跟以前沒什麼差別,但實際上卻又有大大的不同。
「蒙蒙,不許再點紅燒魚了!」
因為不能打包。
「可是人家喜歡吃嘛!」
「那就不要點砂鍋豆腐!」
那也不能打包。
「人家喜歡吃嘛!」
「魚翅也不行!」
一樣,不能打包。
「人家喜歡嘛!」
「還有……」
「相公,你真的很小氣耶,又不是吃不完,」反正他一定會吃完。「干嘛這個不能點、那個不能點嘛,明明是你說我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的,現在又不許我點,你到底……」
「閉嘴!」
「是,相公。」
「我不是小氣,是節儉。」
「是,相公。」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是,相公。」什麼意思???
然後,君蘭舟招手喚來小二,點了剛剛她說要點的那些不能打包的菜,等她吃飽之後,他又很努力的把那些不能打包的菜全部吃光,連一小粒碎蔥也沒留下,就差沒有學狗一樣舌忝干淨盤子。
「相公,要是吃不下就不要勉強嘛!」
「浪費!」
不過這樣也正好,她才能夠光明正大的養肥他,不然再任由他那樣一頓半個饅頭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變成一副骷髏外包皮,中間保證沒有半點肉,連蔥屑油渣子都沒有。
「相公,你再這樣小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變成一只大肥豬!」
「閉嘴!」
「是,相公。」
「回房了!」
「是,相公。」
于是,他們回到下榻的房間,蒙蒙高高興興的自己月兌光衣服爬上床,因為君蘭舟每天晚上都會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她說他「不行」的話是錯誤的。
那種話誰都能說,就是不能由自己的妻子說出口!
第八章
「爹!爹!爹!」
爆仲書跌跌撞撞的疾奔入鑣局前廳,看他的模樣,還真是吃驚不小,都快嚇壞了。
爆孟賢正在跟宮仲卿研究下趟鑣要由誰出鑣,聞聲皺眉抬起頭來。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君……君公子又來了!」
爆孟賢馬上起身。「那還不趕緊肅客,你怎地反倒先沖回來了?」
爆仲書繼續喘氣。「但他……他搭馬車呢!」
爆孟賢有些困惑。「所以?」
「他的樣子變了好多!」宮仲書一邊說一邊點頭強調。
「……然後?」
「而且他胖了!」
「胖了?」這就有點意外了,每餐吃半顆饅頭,誰胖得起來?
「還有……」宮仲書停頓了一下。「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泵娘呢!」
「耶?!」宮孟賢驚呼一聲,隨即拉腿往外跑。
難不成君蘭舟真的娶到老婆了?
鑣局練武場上,馬車已直駛入鑣局里來,君蘭舟掀開布簾扶著一位小女人下車來,那小女人十七、八歲,純真俏美,十分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