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煉獄去!」
輕輕的,天馬扇了一下羽翼,那龐然壯碩的身軀竟然真的飛起來了,緩緩地,天馬朝東方飛去,而那股吃飽了怪物的巨型龍卷風也尾隨在後逐漸遠離,片刻後,連影子也見不到了。
現場一片靜默,絲朵兒和神官依然趴在地上,好半晌後……
「不夠看!」絲朵兒輕輕道。
「咦?」神官驚愕地轉頭看她。
「跟他和基納魔神的那場大戰比起來,委實不夠看!」
「耶?!」
絲朵兒也徐徐轉眸與神官四目相對。「神官,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倘若你再敢設計狄修斯,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神官猛然抽氣。「安安安……安亞?」她什麼時候回復前世記憶的?
絲朵兒毫無笑意的笑了一下。「答對了!」
瞬即,神官臉黑了,「……」喉嚨卡住,說不出話來。
懊死,前世的怨怒,她竟然記恨到這輩子,雖然她不再是黑發神女,卻是「殺人如麻」的女蘿戰士,基于人身安全顧慮……
他是不是應該溜回西方大地去躲起來比較妥當呢?
第五章
戰船愈往東方去,氣溫也愈來愈低,空氣中透著絲絲冷意,風大一點還會令人打冷顫,但雅洛藍卻似一無所覺的雙臂枕在腦下,悠閑地躺在甲板上閉目養神,而且船上船下那麼大,他偏偏要佔據在人來人往最頻繁的甲板正中央,不過沒有人敢提出抗議,只能眼楮望著另一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遠遠繞過去。
誰教他是偉大的巫馬王。
「為什麼睡在這邊?」絲朵兒跪坐在他身邊問。
「想事情。」
「什麼事?」
「基納魔神為何會如此輕易退走?」雅洛藍睜一眼看她。「我是否忽略了什麼細節?」
一回到戰船上,他就和絲朵兒窩進船艙里,整整三天不見人影,連吃喝都是命人送到船艙門前地上。若是以前,絲朵兒絕不會做這種事,因為女蘿族人認為撇開正事和男人沉溺于床上是極為可恥的行為。
但在「上輩子」,他和安亞倒是常常干這種不良勾當。
直到第四天,他們才出現在眾人面前,然後雅洛藍就躺在甲板上,開始認真思索這個令人十分困擾的問題。
「你問我,我問誰?」絲朵兒索性盤膝坐下,再變魔術似的翻腕變出三顆隻果來,一顆遞給他,沒削皮,雅洛藍剛皺起眉頭,她就硬塞到他嘴上,「吃,不準削皮!」再把另一顆賞給趴在雅洛藍肚子上睡覺的銀妞。
難怪銀妞都不吃肉,只吃燕麥和草,還特別喜歡吃糖和隻果,原來它是馬。
雅洛藍哀怨的瞅她一下,嘆氣,無奈的張嘴喀嚓咬下一口,連皮。「真該死,基納魔神一定有什麼陰謀,可是我想不出來……」
丙然是安亞,只有安亞才會逼他吃不削皮的隻果,又不準他吃香蕉皮。
只要不叫她陪他一起吃香蕉皮,絲朵兒才懶得管他這種小毛病,只認為那是他個人的怪癖。
女蘿族的戰士只負責大事,才不管小事。
絲朵兒舉起隻果正要咬下去,忽又停住。「對了,他會不會想直接到煉獄去吃那七只怪物?」
「不可能,萬罪之鎖四周圍繞著煉獄之火,除了煉獄之王,誰也過不去。」
「那你呢?」
「我也過不去,可是……」雅洛藍模模銀妞的小腦袋。「銀妞不怕煉獄之火,她可以帶我過去。」
「真厲害!」絲朵兒贊嘆,旋又皺起眉頭。「那又是為什麼呢?」
「我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精靈王也不知道嗎?」
「要是他知道,我還用得著自己在這邊想破腦袋嗎?」一手捧隻果再咬一口,另一手偷偷模模溜上她的大腿。「早抓你去做健身運動了!」
這家伙就是愛做「運動」!
「請問你的手在做什麼?」垂眸盯住某只賊手,絲朵兒也咬一口隻果。
「通知你我想做什麼。」雅洛藍笑得可曖昧了,嘴角涎著一條亮晶晶的銀絲。
「當著所有人的眼?」
「誰敢看?」
的確,所有經過的人連眼角都不敢瞄過來,不小心瞥見也會把映入瞳孔中的影像硬擠出腦海中。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偏偏就有人敢挑戰他的偉大,光明正大的橫里岔進來,而且還不只一個……
「除了吞食那七只怪物,基納魔神沒有其它辦法恢復魔力了嗎?」
正當這邊忙著你儂我也儂,努力制造熱情高潮的時候,冷不防突然冒出第三個聲音,兩人不禁嚇了一跳,四只眼不約而同往上看,只見神宮和唐恩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們,剛剛那句話是唐恩問的,接下來是神官的問題。
「也許他還有其它辦法可以恢復魔力,但你忽略了?」
雅洛藍認真考慮要不要把隻果K出去,但想到隻果只有一個,K了一個就K不了另一個,對另一個沒被K到的人未免太不公平了,于是打消這個不公平的主意,決定犧牲自己來解決這顆沒削皮的隻果。
「兩位高高在上的大爺,請你們蹲下來說話好嗎?」雅洛藍沒好氣的請他們降貴紆尊屈就他們一下。「不然我听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
神官和唐恩相覦一下,翻翻眼,一起蹲下去。
「基納魔神真的沒有其它辦法恢復魔力了嗎?」
「你以為我躺在這邊干什麼?曬太陽?」雅洛藍懶洋洋的繼續大口大口啃他的隻果。「就是在想這件事呀!」
「想出來了嗎?」神官急切的問。
「想出來了我還用得著繼續躺在這里傷腦筋嗎?」
「你不是躺在這里誘惑絲朵兒?」
神官的眼楮盯著那只還在絲朵兒的大腿上居無定所、到處流浪的爪子,雅洛藍面無表情的瞟神官一眼。
「對,我躺在這里誘惑我老婆,沒空,那種事就麻煩神官大人想一下吧!」
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才會來問他的呀!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神宮忙低頭道歉。「我只是擔心又出什麼更大的麻煩嘛!」
「就算有麻煩,不也都是我在處理的,我不比你擔心嗎?」雅洛藍悶悶的咕噥。
「那,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有,我完全想不出基納魔神到底有何打算?」雅洛藍坦然承認他的腦袋里還是一片空白。「他最大的野心就是統治人界,仗恃的是可怕的魔力,沒有魔力,他能干什麼?所以他非找回魔力不可,但他卻放棄了那七只怪物,我實在想不通他究竟打算如何?」
「一定要吞食那七只怪物嗎?沒有其它替代品嗎?」
「說是吞食,其實並不是真的用嘴巴去吃下那七只怪物的,而是吸取它們的力量,而那七只怪物所擁有的力量正是他以前的魔力,這是他找回魔力唯一的辦法,沒有其它替代品,因為任何替代品都沒有那種魔……」
話說一半忽地噤聲,雅洛藍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愕住,表情先是有點猶豫,然後開始變幻不定,一會兒怔忡、一會兒疑慮,兩眼也愈睜愈大,嘴里還喃喃自語一些只有他自己理解的斷句。
「可能嗎……不,不可能,即使是他,也不可能這麼做。可是……除了這麼做之外,他沒有其它辦法了呀……不不不,他不會這麼做,就算他真下得了那種狠心,夜之女神也不會容許他那麼做……會嗎?」
他終于被逼瘋了嗎?
其它三人狐疑的相對一眼,絲朵兒忍不住推推他。「喂,你到底在說什麼?」
銀眸轉過來看她,卻又好像根本沒在看她,「可能嗎?」雅洛藍還在自己跟自己對話,但當絲朵兒想再追問時,他又舉手阻止她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