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朵兒狐疑地停步回頭望,怔了一下,再仔細看,隨即恍然大悟。
的確是女人,兩個,只不過她們穿的是黑武士的軍袍,雖然沒有穿盔甲,但戴著頭盔,個子也不算矮,只要她們頭低一點,謹慎一點,不要出聲說話,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們是女人。
「你們是……」
「我是風王的女兒,妮貝拉。」五官秀麗的女人搶著說。
「我是摩克王的妹妹,茜亞。」嬌艷奪目的女人不甘落後。
看她們兩人憤怒的相互瞪過來、瞪過去,推過來、推過去,絲朵兒可以肯定她們絕不會是什麼好姊妹或好朋友,既然如此,干嘛要硬湊在一塊兒呢?
「你們叫我干嘛?」
「你要進谷里去嗎?」妮貝拉又搶著問。
「帶我們進去!」茜亞一樣不甘落後。
雖然兩人彼此看不順眼,相互間都想活活掐死對方,但在見到雅洛藍之前,她們不敢暴露身分,不然保證會在第一時間里被強制遣送回西方大地,因此兩人只好暫時合作,先想辦法見到雅洛藍再說。
但既然不能暴露身分,她們就不能出聲說話,不能出聲說話就進不了谷內,進不了谷就見不到雅洛藍,就算她們在谷外混到天荒地老都沒有人發現她們是女人,那又有什麼搞頭?
幸好,就在她們又氣又急之時,絲朵兒出現了。
黑武士軍團里沒有女人,所以絲朵兒不會是西方大地的人,既然不是西方大地的人,就不用擔心絲朵兒會特意通知風王將她們遣送回去。
而且雙方都是女人,女人對女人應該比較好說話吧?
「你們要進谷里去干嘛?」絲朵兒狐疑地來回打量她們。
「我要見雅洛藍!」兩人異口同聲說。
雅洛藍?
絲朵兒更懷疑了,不是懷疑她們的身分,而是懷疑她們的目的。
「既然你們的身分特別,可以直接命令黑武士帶你們去見他呀!」
「不行!」妮貝拉月兌口道。「父王要是知道我們跟來了,他一定會立刻遣送我們回去!」
說得也是,不會打仗的女人跟來戰場做什麼?當然是立刻趕鴨子回去!
「那你們又為何如此急著要見雅洛藍?」
「他騙我!」妮貝拉第三度搶先。「上回見面,他明明答應我說下回出遠門一定會帶我去的,可是他卻偷偷落跑了!我不管,這回我一定要他帶著我!」
「他拒絕了我的婚事,所以我要親自見他,」茜亞自信滿滿的揚起下巴。「我可以肯定只要他見過我,並給我機會當面說服他,他一定會改變主意,欣然同意這件婚事!」
「你少在那邊作白日夢了!」妮貝拉憤怒的推茜亞一把。「雅洛藍是我的,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最疼我了!老實告訴你,他是因為我才拒絕你的婚事,你懂了吧?」
「才怪!」茜亞嗤之以鼻的橫她一眼。「你只是他的妹妹,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不然你以為他干嘛躲你躲得這麼快?」
「你胡說!」妮貝拉氣得嬌靨通紅。
「我胡說?」茜亞冷笑。「那請問你,上回見到雅洛藍是什麼時候?兩年前?三年前?還是四年前?如果他真的喜歡你,會舍得這麼久不見你嗎?」
妮貝拉窒住了。「那……那……那是因為……因為……」
她一時說不出辯解來,茜亞得意的哼哼笑,絲朵兒也搞清楚她們的目的了。
她嘲諷的勾起嘴角。「原來你們都想嫁給雅洛藍,」那家伙還真受歡迎呢!「那簡單,打贏他就好了嘛!」
這種酸溜溜的話,她說得順嘴,可若是讓愛西芙或瑪荷瑞听見,保證會當場摔倒跌個大包包,因為「女蘿族的絲朵兒」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女蘿族的女人會大大方方的請老公多收幾個小老婆,她也好多收幾個禁臠,才不會像此刻的絲朵兒一樣,滿肚子酸醋,一腦子不爽,明明知道女蘿族戰士不應該如此小氣,她也不在意。
她不再是「女蘿族的絲朵兒」,而是心已經變「軟弱」的絲朵兒了。
「打贏他?」妮貝拉尖叫。「你在說笑話嗎?告訴你,一點都不好笑!誰也沒辦法打贏雅洛藍,不要說女人,男人也不可能!」
「沒錯!」茜亞點頭贊同。「天底下沒有人打得過巫馬王!」
兩人竟然抱持相同想法,明天太陽搞不好會從西邊冒出頭來。
不過這種道同志合的說法一听進絲朵兒耳里,天地要崩塌了,嘲諷的笑容在她唇畔僵住,眼神一片尖銳。
「你們說什麼?巫馬王?」
「雅洛藍是巫馬王呀,」妮貝拉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雅•洛•藍•是•巫•馬•王?」一個字一個字的,絲朵兒慢吞吞的重復。
「是啊,東方大地與西方大地的真主,巫馬王,你沒听過嗎?」茜亞不可思議的瞪住絲朵兒。「哼,真是孤陋寡聞!」
「是嗎?」絲朵兒的表情慢慢轉變了。「巫•馬•王•是•雅•洛•藍?」
「到底要重復幾次啊?對對對,雅洛藍就是巫馬王!」妮貝拉不耐煩了。「現在,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們進谷里去?」
絲朵兒的眼徐徐眯起來。
「沒問題,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他,嗯哼,我也正好想麻煩你們一件事……」
***bbs.***bbs.***bbs.***
「我可以下床了吧?」
雅洛藍滿懷期待的瞅著唐恩,後者剛替他檢查過傷口,並重新包扎完畢,一抬眸便見雅洛藍用那種透著深深的祈求,順帶幾分威脅的眼神盯住他,喉嚨一陣癢,差點失聲笑出來。
「很抱歉,雅洛藍,」他移開目光,以免真的笑出來。「你的傷痊愈速度相當緩慢——因為心髒不能停下來休息,雖然已經開始收口了,但尚未收完全,只要動作稍微粗魯一點,很容易就會崩裂出血。所以我認為最好再過幾天……」
「請別認為!」銀眸星光閃閃,雅洛藍虔誠的仰望著唐恩,雙手合十。「我保證,我發誓,我賭咒,我一定會非常非常小心,絕不會讓傷口崩裂,更不會再出血,真的,我會做個乖小孩,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說你最好不要下床!」唐恩的語氣輕快得令人懷疑。
雅洛藍的臉皮僵了一下。「我保證,只要你讓我下床,我一定會很小心,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最好不要下床!」重復。
雅洛藍的臉皮開始拉長。「我發誓,絕不會讓傷口崩裂……」
「不要下床!」再重復。
倘若有人想知道長頸鹿的脖子究竟有多長,現在來看看雅洛藍的臉正是時機。
「我賭咒,絕不會再出血……」
「不•要•下•床!」又重復。
「該死!」火山爆發了。「唐恩,我警告你,別忘了我是巫馬王,你……」
「好吧,你可以下床,不過倘若絲朵兒問起的話,我會告訴她……」
「奸好好,不下床、不下床!」火焰熄滅了,只剩下一縷可憐兮兮的輕煙,隨便飄兩下就散了。「真沒良心,竟然用朵兒來嚇我!」雅洛藍抽著鼻子嗚咽。
神官、嘉肯和唐恩都笑翻了。
「所謂的歷史重演,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神官笑歪了嘴。
「真……真懷念!」嘉肯笑出眼淚來了。
「不管跳到哪里,兔子還是兔子!」唐恩抱著肚子蹲在地上。
「我是巫馬王,不是兔子!」雅洛藍喃喃嘟囔。「不過千萬不能告訴朵兒。」
嘉肯橫臂擦眼淚。「說到這,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不能告訴絲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