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蘿貴族的規矩,大型戰爭的時候,丈夫都要跟著戰士老婆一起出征,族長討論軍情的時候,也只有身為丈夫的男人可以摻一卡,參與意見。
至于禁臠和奴隸都沒有資格問與軍情,出征時也多半是被派去押運糧草。
因此說是絲朵兒陪同雅洛藍留下來是不太正確的,應該說是雅洛藍陪同絲朵兒留下來,因為男人不可以率領軍隊,只有女戰士才可以率領軍隊。
絕不可以給男人「造反」的機會!
「糟糕!」絲朵兒突然跳起來往外跑。「忘了問問席特的軍隊有多少人了!」
「有差嗎?」雅洛藍懶洋洋的斜睨著她。
腳步拉住,「呃……沒差。」慢吞吞走回來,原位坐下。
手肘撐在大腿上,雅洛藍以手托腮凝視她。「你們好像十分忌憚席特?」
絲朵兒沉默了一下。「愛西芙被他打敗過。」她不甚情願地說。「你知道,聖湖之地雖然很適于耕種,卻沒有礦產,鑄造武器的銅鐵必須從外地購買。兩年前,我和愛西芙一起到東方大地去買鋼鐵,恰好踫上他們的祭典……」
她低眸望住地上的沙礫。「老實說,東方大地的祭典比聖湖大地的祭典有趣多了,在他們的祭典上會舉行許多比賽活動,獎品也十分吸引人。其中也有比武競技,獎品是一匹任何有眼光的人看了都會喜愛的駿馬……」
「你看上了那匹馬?」雅洛藍輕聲問。
「不,是愛西芙,當時她的坐騎剛死去不久,正想找一匹來代替……」
「于是她決定下場競技,贏得那匹馬?」
「對,她贏了三十幾個人,卻在最後一場挑戰里輸給了席特,輕而易舉的,我簡直不敢相信!幸好那只是祭典上的比賽,如果是正式戰爭的話,除非那曼能贏過他,不然愛西芙就得淪為席特的奴隸了!」
「哦,他真那麼厲害?」
絲朵兒又靜默了會兒,忽地歪著腦袋對他笑了。「不,他一點也不厲害!」
苞雅洛藍比起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夠資格頂上厲害這個名詞,包括男人和女人在內。
「好,那到時候就讓我來會會他,看看他到底有多不厲害!」
那怎麼行?他一下場,大家都沒得玩了!
「不,先由我來,或許現在的我已經能和他打成平手了!」
「咦?等等、等等,朵兒,你……」
「怎樣?你看不起我嗎?」
「耶?當然不是,我只是……」
「認為我一定打不過那家伙?」
「呃,這個……是你自己說的……」
「閉嘴,領軍的是我不是你,所以我決定誰先來!」
「可是,朵兒……」
「你再唆就去押糧草!」
「朵兒……」
「很好,你就負責押糧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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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良心說,席特確實是個十分瀟灑的美男子,耀眼的金發,笑意盎然的碧眼,身材也跟雅洛藍差不多,只比雅洛藍矮一點、壯一點,難怪人家說自願做他的奴隸的女人多到十牛車都載不完。
不過絲朵兒從來不覺得席特有多迷人,美男子當面,她卻只在思考如何打敗對方。
「我想……」她回眸看一下自己領軍的五百女戰士,再往前越過席特望向他所串領的五千兵士——敵我眾寡夠懸殊了。「為了減少傷亡……」對方的傷亡。「我提議來個單挑獨斗如何?」
席特雙臂環胸,唇畔掛著迷人的笑。「我懂了,你想替令姊找回面子,但別忘了,這里是戰場上喲!」
看他這樣子,壞心的列坦尼八成沒警告過他關于雅洛藍的事。
「我知道。」絲朵兒舉高闊劍,雙膝半蹲,擺好戰斗姿態。「來吧!」
「真的要來?」席特慢吞吞的放下雙臂。
「當然!」
「你要是輸了,也等于輸了這場仗喔!」
「廢話!」
席特趣意盎然地注視她片刻。
「你一定會輸的!」
「那可不一定!」
眼見絲朵兒板著俏臉兒,一本正經的說她不一定會輸,那副倔強不服輸的神態煞是可愛,席特不禁大笑。
「我喜歡你,如果你輸了,我不會讓你做奴隸,我要收你做小妾!」
「不管你想做什麼,先贏了我再說!」語畢,揮劍砍出去。
然而,席特終究是個戰斗天才,雖然絲朵兒非常認真、非常專注的拿出全副心力去對戰,結果還是和愛西芙一樣,被贏得輕而易舉,三兩下就被席特奪走闊劍。超沒面子!
「現在,你可心服口服?或者你想重來一次?也可以啊!」席特俐落地甩著她的劍玩。「女人都是這樣,總是嘴硬,話說得好听,事後卻老愛要賴不服輸,我習慣了!」
就算絲朵兒真的不甘心想重來,一听他這麼說,女蘿族戰士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承認。
「我服了!」
席特怔了一下,甩劍的動作倏忽靜止。「你承認你輸了?」
絲朵兒嚴肅地點點頭。「我的確是輸了。」
席特驚訝的注視她片刻,霍然大笑。
「好,我更欣賞你了,或許我會考慮和你結婚……」
他高興得太早了!
「等一下!」
「呃?」等什麼?難不成她還是要後悔?
「你必須知道我們女蘿族的習俗。」絲朵兒的眼神有點詭譎。
「什麼習俗?」
「雖然你贏了我,我承認這場仗我輸了,但如果你要帶我走,必須再贏過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席特喃喃道,繼而驚呼,「你有丈夫了?」
「我都十八歲了,為什麼不能有丈夫?」絲朵兒反問。
也對,女蘿族十三歲就可以找男人了,兒女成群都不奇怪,十八歲有丈夫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好啊,那就叫他來,我很快就可以帶你走了!」席特信心十足地接下戰帖。
「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絲朵兒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眼神愈來愈詭譎。「如果你贏了他,固然可以帶我走,但若是不幸你輸給他,你就必須成為他的奴隸,這場仗你也算輸了,因此你的士兵也要成為他的奴隸。」
席特又怔了一下,旋即不在意的聳聳肩。「沒問題。」
「你確定?」有些男人也是很會耍賴的。
「我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男人。」席特重重道。
「最好不是!」絲朵兒滿意的回過頭,對女戰士們拉高嗓門喊過去。「雅洛藍呢?」
女戰士們各自相對,在肚子里偷笑。「呃,他蹲在後面賭氣呢!」從頭到尾,她們都沒有半個人擔上一點點心,十分篤定不管絲朵兒是贏或輸,勝利終究屬于她們這邊。
還在賭氣?
絲朵兒哭笑不得,「叫他來!」回過頭來,不悅的嘟囔。「那家伙,明明是我的禁臠,還那麼囂張!」
「禁臠?」席特詫異的重復那個不太對勁的名詞。
「他本來是我的禁臠啦,後來我才跟他結婚的。」絲朵兒繼續嘟囔。「可是他答應說會繼續尊我為主人,乖乖听我的話說!」
「那如果我打贏他,他也要做我的奴隸?」
絲朵兒瞟他一眼。「如果你打得贏他的話。」
席特滿不在乎的撇一下嘴。「那是可預見的結果。」
絲朵兒歪著腦袋,勾出一抹奇特的笑容。「你從來沒輸過對不對?」
「就我記憶所及,沒有。」語氣不是傲,是講述事實。
「那麼恐怕今天……」絲朵兒再次回頭,望著一臉不爽,不甘不願地穿過女戰士隊伍中間,磨磨蹭蹭地向她走來的雅洛藍。「你就要嘗嘗生平第一次敗績,而且敗得很難看!」
席特沒有說話,兀自望著那個高高瘦瘦,看上去不怎麼有分量的男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