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續爆了兩次,前後間隔不到三秒鐘,威力之大仿佛整個天地都要崩塌了,隨後,碎石塊、碎木、碎玻璃和沙塵宛如驟雨般,漫天漫地落下覆蓋到他們身上。
司琪整個人完全包裹在文的懷抱里,絲毫動彈不得,想偷看一下都不成,直至滿天砂石碎磚落盡,震動也完全靜止下來,文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了一下,確定沒有危險了再扶著司琪爬起來。
「怎……怎麼一回事?」司琪一整個茫然,有點站不住腳。
「爆炸。」文將她緊抱在懷中,一手在她身上到處模索是否有受傷。
「真的有……爆炸?」司琪感到有點啼笑皆非,原以為就算有那種事,也輪不到她來炸,沒想到真炸到她頭上來了。
「有沒有哪里痛?」文細心的問,表情寫滿了擔憂。
「沒有,只是……」司琪挖挖耳朵,堆起一臉苦相。「那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嚇人耶,我看我會有好幾天跟阿婆一樣重听了。」
這時,跑在前頭的人全跑回來了,司爸爸沖第一名,慌慌張張的。
「小琪,你沒事吧?沒事吧?」一把搶去女兒摟在懷里,差點掉出眼淚來。
「沒事,爸,沒事。」司琪安慰的拍拍他,然後探頭轉過街角去看。「不會是剛剛……啊,不是飯店,是隔壁的餐廳,真慘,爸,你還不快去救人!」
聞言,大家都跟著拉過眼去看,但見飯店隔壁的餐廳前半部都坍塌了,有些地方燃燒著熊熊火光,里面地板上躺著十幾個人,血肉模糊一片,而街道上同樣慘不忍睹,殘肢斷臂四處橫飛,到處都是鮮血和尸骸,一整個狼籍不堪。
飯店雖然不是目標,但也被波及,玻璃窗與門被震裂,貼餐廳那一片牆壁塌了一個大洞,建築物里頭不可能不受影響。
「那邊也有!」
不知道誰叫了這麼一聲,大家才注意到一百公尺外的另一家餐廳也被炸了。
「快,我們快過去救人!」司爸爸急忙招呼大家過去幫忙,因為還有人受傷沒死,也有人被困在廢墟下。
不久,救護車和警車都趕到了,現場一片混亂,警察努力維持秩序,把看熱鬧的人群趕到外圍,救護人員忙著做緊急施救,再把受傷的人送到醫院去,而現場仍躺著一具具已失去生命的尸骸、
大半天過後,司爸爸等人才離開現場,因為沒有他們可以幫的忙了,而高群保也趁這段時間忙著把所有同學全找回來。但是……
「咦?我妹妹群蘭和她同學倪安娜呢?有沒有人看到她們?」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欲言又止的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片刻後,其中一個女孩子方才吶吶道︰「呃,她們看上一個好漂亮的男人,可是那男人都不理會她們的搭訕,她們就偷偷跟在那男人後面,想知道那男人住在哪里,再想辦法泡他。」
「什麼時候了,她們竟然只想到泡男孩子!」高群保又氣又急。
「那是爆炸之前的事啊!」
「她有帶手機吧?快,打給她!」
「爆炸之後我們就有打手機找她,可是她關機了。」
「關機?真該死,現在怎麼辦?」高群保不知所措的猛揪頭發。「也不可能在飯店里頭等她們,太危險了;就算在外頭等,街道兩頭都被封鎖,要等人也不一定踫得到面,而且她們很可能到醫院找我們……」
那些女孩子又相對一眼。
「我們有提到說下午要到城外去騎駱駝到西奈沙漠邊緣的旱谷,喝貝都因下午茶並欣賞落日,或許……或許她找不到我們的話,會到那里等我們也說不定。」
「這樣吧,我們分開找人,」司爸爸冷靜的提出建議。「有些人在這邊等,有些人到醫院去,有些人回到海邊等,三個鐘頭後不管找不找得到人,大家都到城外駱駝棧集合。」
沒有人反對,因為想不到其他辦法了,于是,他們約略分成三批,對好時間後便分頭找人去了。
這時候正是下午一點半。
下午四點四十五分,司爸爸這批人最後到達城外的駱駝棧,其他兩批人早就到了,可想而知,經過爆炸事件後,駱駝棧提早打烊,一丘丘的黃沙望眼看不盡,空蕩蕩的駱駝柵前只有他們十幾二十個人。
「找到了嗎?」
「沒有。」
「那……我們在這里等等吧!」
再等不到只好去報警了,不過這種時候報警,恐怕人家也沒空幫你找一個「跟男人跑」的女孩子。
五點半,有人正想問說要等到什麼時候,突見遠方駛來三輛改裝箱型車,他們以為是路過的車子,沒想到那三輛車卻以包圍之勢在他們周圍停下來,然後,自車上下來幾個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的人,造成他們無論如何想不到的困境。
「哥!」
「群蘭、安娜!」
除了三個駕駛仍留在車上警戒之外,另外三個歐洲白種人押著兩個鼻青臉腫,滿面驚懼的女孩子下車來,由于他們手持沖鋒槍,這邊的人頓時都駭傻了。
什麼狀況?
綁架?
綁他們做什麼,他們又不值錢!
那三個歐洲白種人之一,一個臉頰上長著一顆大黑痣,痣上還有幾根長短毛的家伙,舉著槍口比比高群保,再比比車子。
「上車!」非常簡單的英文,任何上過大學的人都應該听得懂。
「你們想做什麼?」高群保硬起頭皮嗆回去。
對方沒有回答,僅是用槍口對準高群蘭的腦袋,高群保就不得不舉雙手投降,乖乖按照他們的話做,先把身上所有東西都掏出來放進旅行袋里交給對方,再爬上車。在槍口的威脅下,其他人更不敢反抗,逐一照做,唯恐對方一個不爽,先宰他們幾個再說。
十九個人分乘三部車,文、司琪、司爸爸和倪安娜、高群保兄妹同坐一車,車子一行駛,高群保就氣急敗壞的追問妹妹。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我們跟著那個漂亮的男人跟……跟到一條暗巷里,」高群蘭哽咽著哭訴。「他卻突然回過頭來把我們抓進一問屋子里,逼問說是誰派我們跟蹤他,我們說沒有人派我們跟蹤他,是我們想跟他做朋友,可是他不信,還打我們……」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大哭起來,倪安娜便代替她接下去說。
「後來我們听到兩聲爆炸,正在想說是怎麼一回事,突然有人闖進來,一邊大叫說有一個炸彈沒有爆炸,要不要去拿回來?」
「還有一個沒有爆炸?」高群保驚叫。
倪安娜怯怯地點了點頭。「那個漂亮男人好像要阻止那個人說出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都听到了,然後他就開始追問說有沒有人知道我們去找他,我們怕他殺了我們,就說我們的朋友全都知道,也都認得他,所以他最好快快放了我們,不然警察早晚會找到他……」
「你們做了一件大蠢事!」文喃喃嘀咕,表情很是無奈。
「所以他們就逼你們帶他們來找我們,」司琪也猜得到後來又是如何進展的,電視、電影都演到爆爛了,想不知道都不行。「而你們也乖乖的帶他們來找我們,好讓大家一起做你們的陪葬!」
「不然怎麼辦?」倪安娜憤慨的抗辯。「就那樣讓他們殺了我們嗎?」
「你們真笨,當然是要設法拖延呀!」司琪嘆氣。「不找到我們,他們還不敢殺你們;一捉到我們,他們就可以殺掉我們全部了呀!」
倪安娜噎聲抽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是……可是他說如果我們不听話,他就要立刻殺了我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