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人似有默契的驟然回身,無影刀與天雷斧不約而同狂卷出他們賴以成名的絕技「無影九式」與「雷鳴閃電」,而白骨七劍則各據方位站出白骨劍法中威力最強大的「白骨鬼魅劍陣」。
驀然,人影狂笑,懸空的身軀驟而扭旋,長劍急晃,幻然溜出串串犀利的銀光,暴烈的穿刺向那九人。
雙方接觸的那一剎那,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結果便「擺」在眼前了。
一朵血蓮花,兩片血葉片。
人影落地踉蹌,順勢以劍拄地穩住身軀,喘息不已,目光殘虐暴戾,神情陰森冷然,好像殺得很不過癮,最好能再多來幾十個給他一口氣殺到爽。
「夫君,」翠袖連忙過去扶住他,擔心的端詳他的臉色。「你還好嗎?」
大眼兒瞥下來,瞬間,殘虐猋逝,暴戾杳然,可愛的小女乃娃又回來了。
「他……他大爺的,真讓人硌應,」不高興的嘟起小嘴兒,金日喘息著咒罵。「不干這把刀都不成,真是,渾閑角色也敢跟我叫板……」
「叫板?」
「挑戰。」
「可是他們沒跟你挑戰啊!」
「……我要睡覺了!」
「啊,對,你還在發燒呢!」翠袖趕緊扶他上馬車。「看你那樣又凶又狠,我差點忘了你在生病呢!」
兩人上了馬車,不一會兒,長劍被扔出來。
而外頭的人,除了胡大夫嘔吐得更厲害之外,其他人全傻了眼,不敢置信的張著嘴,全成了白痴。
「原來他會武功!」黃希堯喃喃低語,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看見的。
「而且該死的高!」黃秋霞咕噥。
「他那模樣……好冷酷!」胡大夫吶吶道,聲音有點變調。
「何止冷酷,簡直像個殺人如麻的噬血狂魔!」黃秋霞又嘀咕。
「可是,既然他的武功那麼高,那時候干嘛要任由人家砍他呢?」黃希堯疑惑地問。不過他可明白了,翠袖為何要說怕金日了。
枕邊人殺人的模樣那樣狠毒,劈人的手段那樣殘酷,不怕才怪!
「還差點被砍成肉醬!」黃秋霞再嘟囔。
玉弘明攬著眉頭想了半天。「他高燒燒糊涂了,一時忘了自己會武功?」這是唯一可能的原因,不然還能怎麼解釋?
汪映藍若有所思的望住馬車。「他究竟是誰?」
這話問的奇怪,相處半年多,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誰?
不過,這也的確是疑問,除了他叫金日,打從京城里來的之外,他們還知道他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
其他三人互視一眼。
「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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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天氣真不錯啊!」
沒有乘風破浪,沒有狂風暴雨,安安靜靜睡了兩整天,一下馬車,金日便神清氣爽的贊嘆天氣真美好,不過沒人回應他,大家只瞪著他看。
「干嘛了這樣瞅我?」金日模著自己的臉。「我哪兒不對了?」
「你到底是誰?」黃秋霞沖口而出。
秀氣的眉輕挑,金日驀然回首。
「胡大夫,勞駕了,黃姑娘腦袋發昏認不得人了,也幫她瞧瞧吧!」
「你才昏頭呢!」黃秋霞啼笑皆非。「我是說你……你……算了!」她連問都不曉得該怎麼問。
「如果金公子沒問題的話,我們啟程吧,這一路走得夠慢了!」
黃希堯最干脆,當作沒那一回事,大家繼續往下走吧,幾人相互看看,聳聳肩,各自走開,散場。
慢?
金日瞇起了大眼兒。「好,咱們誰也不準再停,誰敢停我就把他劈成兩半!」
誰想做血蓮花瓣嗎?
沒有。
于是,他們一口氣趕到建昌鎮,除了入黑停下來過夜之外,他們都沒有再另外停過,七天就到達目的地。結果,馬車甫在總兵府門前停下,翠袖就慌慌張張跳下來,顧不得門口衛兵的打招呼,一路吼進府內。
「娘!娘!娘!我的房間,我的房間準備好了沒?」
袁夫人剛從後廳匆匆忙忙趕到前頭來,就看見黃希堯橫臂托著一個用毛毯包裹的人匆匆進大門,那團毛毯在顫抖。
「怎麼了?」
「夫君瘧癥又發了啦!」
「胡大夫不是有藥,沒吃嗎?」
「吃了,吃了,但那最快也得半個時辰後才會見效啊!」
半個時辰後,翠袖為倦極睡去的金日蓋上被子,吩咐婢女春蓮在旁邊伺候,然後與胡大夫一齊走出寢室,恰好在門前踫上袁夫人。
「我得去抓藥,先告辭了。」胡大夫說。
待胡大夫離去,袁夫人朝房門看了一下。
「如何?」
「睡了。」
「那就好,我已叫廚房給他熬補湯了。」袁夫人說,親昵的挽著女兒的手,朝後廳而去。「不過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何還會發病?」
「他的病本就還沒斷根,身子又虛,偏還要賭氣,」翠袖不滿的嘟囔。「怎麼勸都不听,跟小孩子一樣!」
袁夫人怔了怔,「賭氣?」再咳了咳。「呃,男人都是這樣,偶爾會跟小孩子一樣使使性子。」
「爹也會嗎?」
「當然會。」袁夫人笑道。「這種時候也只能順著他,等他脾氣過了,再跟他講理。」
翠袖斜睨著袁夫人,嘆氣。「男人好麻煩喔!」
「不過……」袁夫人帶著女兒進入後廳,坐下,「听說女婿跟妳一般年歲,這也難怪,兩個都還是大孩子,鬧別扭賭氣也是難免。」說到這,她不覺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原是希望妳能夠嫁給承峰的,他是個早熟穩重的好孩子,應該能夠包容妳的單純幼稚。不過既然女婿是妳自個兒喜歡的,為娘也不好說什麼了。」
「人家哪有幼稚!」翠袖嬌嗔抗議。
「好好好,沒有,沒有!」袁夫人溺愛的親親女兒的額頭,又嘆氣。「其實我也不過希望妳能嫁個成熟一點的男人,能夠包容妳、疼愛妳、呵護妳。看看,你們兩個一般年歲,很容易吵架啊!」
「可是,娘,」翠袖嘆息著說。「他會用生命保護我呢!」
袁夫人沉默一下,頷首。「我想這也就夠了。可是,他真有能力保護妳嗎?」
沒有才怪!
翠袖頑皮的皺皺鼻子,「娘去問問藍姊姊就知道了。」然後左看右看。「妹妹們呢?」
「到爐山上香去了。」
「上香?」翠袖裝了一下鬼臉。「又是誰要訂親或娶親,去看熱鬧了吧?」
話剛說完,廳外傳來一連串驚喜的尖叫。
「大姊回來了嗎?回來了嗎?」
叫著叫著,三個少女先後沖進來,一見翠袖立刻圍過來又跳又叫。
「大姊,好想妳呢!」溫柔乖巧的袁舞袖,十五歲。
「大姊,听說妳成親了,是不是真的?」急躁火爆的袁紅袖,十三歲。
「大姊,有沒有帶禮物回來?」十歲的袁蝶袖,小表靈精一個。
後頭還有一位十八歲左右的少年,英挺威武,但眼神很溫柔。
「我也很想妳們;」翠袖對袁舞袖說,再回答二妹的問題,「對,我成親了;」最後是三妹。「有,我待會兒拿給妳。」
「姊夫呢?」三個人異口同聲叫。
「他病了,在睡覺。」
「真的?看大夫了嗎?」袁舞袖。
「病了?好驢!」袁紅袖。
「沒得玩嗎?」袁蝶袖。
袁夫人搖搖頭,「都還是孩子!」再目注少年。「你來這兒,你爹知道嗎?」
少年尷尬的扯扯嘴。「不知道。」
袁夫人欲言又止的微微張了一下嘴,輕嘆。「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你最好多考慮考慮你爹比較好。」
少年與袁舞袖相對一眼,黯然垂首。
眼見氣氛不對,翠袖忙道︰「不是要禮物嗎?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