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方蕾面無表情地看著楊太太。「請問,你說的靳先生是靳文彥?還是他表哥?」
「當然是靳文彥先生,他表哥我還在替他另外找對象。」
「是他?」方蕾目瞪口呆。「為什麼是他?」她才發誓說再也不見他,他卻要和她結婚?
「這個……我也不清楚,他跟我提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不過,只要能多賺一筆介紹費,她絕不會反對。「還有,這三萬元是他要給你做生活費的,如果你不同意和他結婚,等他回來後再還給他就行了。」
楊太太再交給她一個厚厚的信封,方蕾茫然看著手上的信封,腦袋里已是混淆一片,全都是亂碼。
究竟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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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蕾根本沒有考慮。
像靳文彥那種對象,別說是相親,就算她自己去搶也搶不到比他更正點的男人,事實上,以他的條件,他有資格跟比她優上千百倍的千金小姐、富家世女結婚,他卻挑上了她,她又有什麼好考慮的,特別是在她這種情況下?
所以,她沒有考慮,再老實一點承認,她還擔心考慮時間太久,他緩 悔也說不定。
於是,隔天她就提著全副家當,偷偷模模搬出方家,住進那棟小鮑寓里。
說是小鮑寓,兩房一廳一衛一廚,再加一個小陽台,起碼也有二十五坪以上,家具齊全,連電器設備都不缺,甚至還有電腦、傳真機、掃描器等等。
「天堂!」
躺上軟綿綿的彈簧床,她感動得想哭,不過她沒空哭,馬上又跳起來開電視,「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沒看電視了!」按著遙控器,她又想掉眼淚了。
「不敢相信,這里居然有第四台!」
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就從這天起,整整四天時間,除了出去買東西、洗澡、上廁所和睡覺之外,她都守在那台32寸的液晶電視前面,著迷似的盯著螢幕看,看完這台看那台,一百多台轉來轉去轉個不停。
世界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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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清晨,兩眼剛打開,方蕾就察覺到有什麼異樣——菸味,茫然轉眸,赫然發現窗台上坐著一個人。
「醒了?你那邊的文件都準備好了嗎?」
「呃,好……好了。」某人的腦袋依然跟章魚燒的面漿一樣爛糊。
「好,用過早餐後拿給我,我去辦公證結婚登記。」
「喔。」茫然回應,茫然地搔搔頭發,茫然起身,茫然進浴室。
一分鐘後,她滿臉吃驚的沖出來——洗把臉,終於清醒了。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靳文彥仍坐在窗台上,眼楮在笑,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很有趣。
「一個鐘頭前。」
「為什麼不叫我?」
「你睡得很熟,為什麼要叫你?」
「所以……」方蕾覺得臉上有點冒熱氣。「你就坐在那里看我睡?」
靳文彥含笑不語,方蕾臉更熱,有點不知所措。
「你……你為什麼突然想和我結婚?」
「我祖母一直在催我結婚。」
「為什麼是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比我更好的對象可以選擇。」
靳文彥沒有回答她,反又問她另一個問題,「你不想問我姨婆為什麼叫我雜種嗎?」
不說就不說,哼,有什麼了不起!
方蕾賭氣地噘起嘴。「沒想過,不過如果你想告訴我,我也不介意听一下。」
靳文彥莞爾。「我是私生子。」
「是喔。」方蕾聳聳肩。「很可惜你不是第一名,上不了金氏紀錄。」
「但在西螺那種民風保守的城鎮里,尤其是身為地方望族的靳家,那是一件翻天覆地的丑事,所以我母親就被掃地出門了……」
「猜想得到。」方蕾喃喃咕噥。
「我父親的婚姻是由我祖母為他安排的,他的妻子是我祖母家族那邊的人,一個端莊的貴婦人,但他真心所愛的是我母親,所以在他妻子因腦癌去世後,他便堅持要和我母親結婚,並正式認領我,之後我母親又為我父親生下兩個孩子……」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們一家人總算能團聚在一起生活。」
「不過我父母逝世後,我祖母又打算替我安排婚姻……」
听到這里,方蕾恍然大悟。「別說,讓我猜,你不願意任由她擺布,所以才瞞著她偷偷結婚,她要是再逼你和她替你找的對象結婚,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做擋箭牌讓她射個半死,我說的對不對?」
靳文彥撩起一彎莫測高深的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想吃什麼早餐?我去買。」
耶?真教人不敢相信,這個話題明明是他自己先開始的說,他竟敢中途鳴金收兵!
於是,方蕾的嘴又不高興的嘟起來了。
但她的嘴並沒有嘟很久,靳文彥辦完登記回來後,馬上又帶她出去大肆采購,買他的衣飾用品,還有她的衣飾用品。
天知道她有多欠缺女孩子該有的衣飾用品。
在這之前,她只有制服和襪子兩雙,內衣褲三套,便服四套,夏天兩套,冬天兩套,還是撿方珊不要的,因為方麗的衣服她穿不下,除此之外,她沒有便鞋,也沒有冬天的外套,什麼都沒有。
這天,她終於都補全了,還是他替她挑的,說真格的,他還挺有品味的呢!
棒日,他又帶她去大肆采購生活用品、個人衛生用品和廚房用具等等︰再隔天,他帶她去吃飯、看電影、逛街。
「婚前至少要約會一次。」他說。
然後,在靳文彥回來的第四天上午,會同方蕾的媽媽和靳文彥兩位朋友證人,方蕾和靳文彥在地方法院的法官公證下完成結婚程序。
之後,靳文彥在急於離開的方媽媽手里塞進一個信封。
「那是什麼?」方蕾問。
「兩張一百萬的支票。」靳文彥淡淡道。
「什麼?」方蕾尖叫。
「如果你母親夠聰明的話,她會把兩張支票都收起來做自己的私房錢;若是她應付不了你繼父的怒氣,她可以交給你繼父一張支票,自己留下一張。」
真慷慨,他是凱子嗎?
「你很富有嗎?」
老實說,對於這一點她實在不能不感到疑惑,他穿的是最普通的西裝、皮鞋或休閑服,用的是那種一個二十元的打火機,帶她去購物時也是拿出最實際的眼光挑一般價格的東西買,在他身上絕對看不見奢侈這兩個字眼,沒有崇尚名牌的習性,也不貪好享受,所有一切都跟普通人一樣。
可是在某些他認為必要的時候——譬如這時候,掏出兩百萬來竟然連眼也不眨一下,慷慨得教人莫名其妙。
所以她才會乘機問出這個疑問,但靳文彥竟然給她裝作沒听見,泰然自若地轉身和那兩位朋友說話,接受他們的道喜,再謝謝他們的幫忙,根本不理會她,方蕾不禁猛翻白眼。
又來了!
許多時候當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時,他就會裝作沒听見,就這樣給她打混過去,她也拿他莫可奈何,總不能硬掰開他的嘴,拉出他的舌頭叫他說吧?
然而,雖然他們結了婚,也同床睡覺,他卻沒有踫她,連新婚夜里都沒有。
她不理解為何他不踫她,但這確然使她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要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丈夫做的事,再大方的女孩子也會不自在。
直到農歷年除夕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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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年開始,六年來的除夕,方蕾都是一個人孤伶伶的度過,唯一的年夜菜是她省下一個星期的晚餐費買來的半只烤雞,當然,她也沒有收到任何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