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嘛!」嘆氣。「多少?」
「一千五百萬。」
撲通!
顏朗跌到床下去了,連忙爬起來,狼狽的。「怎……怎麼那麼多?」又不是出國留學,用得著那麼多嗎?
「以前我們的房子是透天厝,那邊又是鬧區,所以賣了三千多萬,哥說有一半應該是屬于我的,原本想順便替我買棟房子,後來想想還是交給我自己決定該怎麼用,如果你想做生意或開店都可以拿來作本錢。」
「我又不愛吃軟飯。」顏朗喃喃道。「那妳要收好喔!」
映藍連連眨了好幾下眼。「可是……我交給你了呀!」
撲通!
顏朗再次摔下床,更狼狽的爬起來,臉色發青。「妳……妳說什麼?」
「結婚那天晚上我就交給你了呀!」映藍嚴肅地說。
結婚那天晚上?
幣了!幣了!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根本什麼也不記得啊!
滿頭冷汗,「那……」顏朗猛吞口水。「妳知道我收到哪里去了嗎?」
「不知道。」
顏朗差點哭出聲來。「小藍,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麼忙?」
「幫我找找我把定存單收到哪里去了。」
映藍猛然抽了口氣,顏朗咧嘴苦笑,然後,兩人同時噴射出去,一人一邊,開始天翻地覆的找,內褲襪子到處亂飛,衛生棉扔的滿地,一人鑽進衣櫥里,另一人爬進床底下……
整整兩個鐘頭後,他們終于找到了。
「我怎麼會收在這種地方?」顏朗不可思議的自問。「超任的游戲片收藏盒里?我是哪根筋不對了?」
「昨天……昨天你還差點把它扔了。」映藍小小聲提醒他。
「……小藍,如果妳真的愛我,請妳別提醒我那種事。」
「對不起。」
顏朗長嘆。「我還是把定存單交給老媽保管吧!」
以下兩個鐘頭沒什麼好說的,因為他們在整理房間。
兩個鐘頭後--
「算了,我們睡覺吧,明天再繼續討論。」
「好。」
「慢著,剛剛我把收到哪里去了?」
翌日,用完早餐後--
「姑姑,昨天我們還沒討論完,今天我再請一天假可不可以。」
「不必請假了,再兩個星期你就要入伍了,你們小倆口多相處一點時間吧!」顏姑姑大方地說。
「謝啦,姑姑!l
顏朗眉開眼笑的拉著老婆又回到房里。
「好,我們繼續討論……」
三個鐘頭後,他們終于討論完所有想得到的問題,顏朗還要映藍把所有重要細節都記下來。
「唔,我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映藍坐在書桌前,顏朗站在一旁傾身細細端詳。
片刻後,他直起身來,「好,沒問題了,以後想到再補上去好了。另外……」他一手扶著椅背,一手模著下巴沉吟。「唔,我在想,入伍前我們再去一趟七星山,妳認為……」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倒下;映藍呆了一下,還以為他又在跟她開玩笑。
「不要這樣玩了啦,阿朗,你覺得沒有問題,可是我有問題啊!」
但顏朗側躺在地上,依然一動不動。
「阿朗?」
顏朗還是不動,映藍有點不安了。
「阿朗,不要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顏朗仍然毫無動靜,映藍急忙離座蹲下去探視他。
「阿朗?……阿朗?……阿朗?……阿朗!」
一個月後--
七星山上那片山崖仙境依然蒙朦朧朧的如夢似幻,又寧靜得如此安詳,但不知何時開始,又平添一絲若有似無的哀愁色彩。
突然,樹林間走出兩個人,是劉雅芳和丁華倫,他們走到大樹前站定,劉雅芳默默凝視著樹干上那個心型刻印,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長長的鳳目沉靜如深海。
「顏朗。」她低低呼喚。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緩緩地,劉雅芳回過身去,顏朗怒目瞪著她。
「是妳搞的鬼嗎?為什麼我會突然死了?」
「不,你沒有死。」劉雅芳柔柔地道,
顏朗一愣。「我沒有死?」
「沒有,你只是魂魄出竅,身體仍然活著,但……」劉雅芳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說著。「你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個毫無知覺,毫無反應的植物人;至于你的魂魄,將永遠被禁錮于此。」
顏朗雙眸驚駭的大睜。「為……為什麼會這樣?」
劉雅芳唇角微微一勾。「忘了嗎?我是僑生。」
「僑生又怎樣?」
「我是泰國來的僑生。」
「泰國僑生?那又如……」頓住,驚叫,「泰國?降頭術?妳會降頭術?」
劉雅芳搖搖頭。「我不會。」
「那……」
「可是華倫會,他外婆是泰國非常厲害的降頭師,他媽媽也是。」
顏朗驚喘,憤怒的目光猝然移向丁華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樣溫文爾雅的人竟然會降頭術?
丁華倫沒有回答他,但劉雅芳回答他了。
「因為我叫他這麼做,條件是我會和他結婚。」
「妳……」
「其實原先我是要他對你下情降,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我,但他不肯,因為如果你愛上我的話,我一定會和你結婚,他愛我,不願意讓我和你結婚。」
劉雅芳優雅的踱開幾步。
「不過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允許別人得到,雖然我可以讓你死,但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被禁錮在這里直至永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其它人會來,只有天與地,樹木花草,還有偶爾經過的飛鳥昆蟲,然後……」
她回身,望著他。
「你會每天每天想著,無時不刻的想著,你變成植物人了,你那個小女友什麼時候會變心呢?或者,她會守著你那個跟死人一樣的身體直到她死,所以她會跟你一樣孤獨,一樣寂寞,一樣哀傷痛苦……」
「不要說了!」顏朗踉蹌倒退兩步,臉頰肌肉痛苦的抽搐著。「不要說了!」
「當然,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劉雅芳似乎很高興能看到他感受到痛苦。「你會想到既然有人下降頭,自然有人會解降,只要你的小女友哪天心血來潮上這里來一回,你就可以告訴她,要她找人來替你解降……」
顏朗眼底忽地亮起一片希望的光彩,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最好先警告你,下這種降頭需要四樣東西,你的生辰八字、頭發、指甲和血,你知道是誰給我的嗎?」
劉雅芳似笑非笑的撩了一下薄薄的唇瓣。
「對了,是蘇鎮吉和林昆友。他們恨你,因為我暗示他們,我之所以無法接受他們的愛是因為你不肯幫他們,所以他們恨你,當我一提起需要你那四樣東西好用來對你下降頭時,甚至不用我開口,他們就自願拿來給我……」
顏朗流露出難以置信,更是痛心的表情。
「即使如此,倘若你知道華倫在對你下降頭時還加入了他們兩個的血、頭發、指甲和生辰八字,所以一旦你解降,那個降頭便會轉移到他們身上……」
劉雅芳的語氣是如此淡然,彷佛她只是在說一篇童話故事。
「換句話說,他們會代替你永遠被禁錮在這里,我猜就算你再惱恨他們,也不可能會那麼自私的要他們代替你承受這種罪……」
緊握雙拳,顏朗憤怒得發抖。
「甚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必找其它降頭師來幫你解降,你自己就可以,只要找出埋在這里的一個小布包,里頭包著你的生辰八字、頭發、指甲和血,一旦找出那個小布包,輕而易舉便可以解除下在你身上的降頭。可是……」
劉雅芳的眼神有點譏諷,有點嘲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