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她真的是雅娜爾,那麼千年前她會愛上路西法並不奇怪。
所以,若是將來有一天路希終于厭倦了這一切而提出分手,她希望自己是毫無怨恨的,因此現在她要盡情享受這個男人的寵愛,直到分手那一天,她就可以告訴自己︰她愛過了。
真正的愛,一個女人一生只要擁有過一回,她就不虛此生了。
然而現實就像不听話的小孩一樣,總是不肯乖乖順從人願,路希沒有提出分手,炸彈卻還是炸到她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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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主顯節過後——
「我懷孕了!?」
豆芽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她明明是來檢查最近為什麼老是頭暈想吐,又沒有說要驗孕,醫生干嘛說這種話來嚇唬她?
「沒有錯,菲爾靳夫人,你懷孕了,三個月,你說的那些現象正是懷孕初期生理癥候群,夫人已經有兩個孩子,應該不陌生才對。」醫生擺出非常專業的姿態,雖然他並不是婦產科醫生。
「不可能!」豆芽斷然否決。「我有吃避孕藥,怎麼可能懷孕?」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依理論來說,口服避孕藥的避孕效果應該接近百分之百,但實際上它的失敗率仍可達到1%左右……」醫生再看一眼檢驗單,更肯定地點點頭。「換句話說,那種藥丸也不是百分之百可靠。」
「Shit!」豆芽懊惱地月兌口詛咒。
醫生蹙了一下眉,隨即決定裝作沒听見。
「倘若夫人不想再生,可以作墮胎手術,順便結扎。」
「不不下,我不是不想再生。」豆芽忙道。「只是想晚兩年再生。」
「那麼墮胎手術……」
豆芽遲疑一下。「我再考慮一下+」
而路希的反應則比她「正常」。
「你又懷孕了?太好了!」他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吃避孕藥還會懷孕,天注定你一定要再替我生個孩子!」
天注定?
豆芽不禁攢起了雙眉,想起她會決定晚兩年再生的原因,兩眼惴惴不安地瞥向加百列……
「記住,當你們的第三個孩子出世時,那是最後的警告!」
這是加百列曾對她提出的警告,因為這樣,她才會決定晚兩年再生,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懷孕了,這是不是表示……
時限快到了?
不,或許她應該先決定要不要相信加百列所說的那些鬼話,再決定要不要作墮胎手術才對。
仿佛可以透視豆芽的思想似的,加百列搖搖頭。
「不,你不會拿掉這個孩子。」
豆芽張口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是的,她不會拿掉這個孩子,無論這個孩子的出生代表什麼,她都「必須」生下這個孩子,因為、因為……她也不知道因為什麼,總之,她會生下這個孩子,因為……
她「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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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含羞草開出黃色的花朵,春天也就到了,這時,羅馬男性會把含羞草花作為禮物送給妻子或戀人,以傳達他們對妻子或戀人的感情。
雖然下是羅馬人,但路希從來不會忘記這種事,不同的是,以前的路希總是花錢去買一大把包裝精美的含羞草花束,而現在的路希會親手在自己家的庭院里摘擷一朵。
她寧願要一朵。
健臂悄悄自身後環住她,另一手持著一朵含羞草花舉在她眼前,粉女敕的黃,像一團小絨球。
「我愛你。」低柔的聲音在她身後呢喃。
接過花來,豆芽垂眸凝睇那小小的絨球,含羞草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香氣,但她仍舉至鼻下嗅了一下。
「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豆芽搖頭,依然下吭聲。
後面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有什麼事困擾你嗎?」
豆芽也靜默片刻,然後回身仰起雙眸望著他,沒有笑容的他邪氣特別濃烈,但這樣的他也特別吸引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幽幽低喃。「我總覺得這個孩子會帶來什麼下車。」
環住她的健臂依然留在她腰際,另一只手則溫柔地捧住她的臉。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路希低問,並溫柔地撫挲著她隆起的小骯。
「我當然想要這個孩子,只是、只是……」豆芽頓了一下。「你知道加百列已經為這個孩子取好名字了嗎?」
「哦?什麼名字?」
「烏利爾。」
「烏利爾?原來這回是他,警告諾亞會有大洪水的啟示天使……」路希淡淡地勾起一彎邪魅的笑,帶點自嘲意味。「所以你才擔心嗎?」
豆芽又不說話了,只是憂心仲仲地瞅著他。
路希闔上眼,「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久就該輪到你了,雅娜爾,可是你……」他嘆了口氣,睜眸,眼里抹著些許愁郁。「還是不肯相信我嗎?」
「相信你什麼?」
「相信我愛你。」
兩眼別開,「不是不相信,是、是……」豆芽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看著我。」
猶豫一下,豆芽才將眼神移回來定住他,路希的表情十分嚴肅,還有一抹無奈的悲傷——不被接受的悲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樣的他令她感到異常熟稔,好像在過往的某個時候她曾經看過,然而她又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時候見過他這個樣子。
「告訴我,雅娜爾,為何你無法相信我?」
「我……」豆芽無助地落下目光。「也不知道。」這是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至少現在是如此。
他對她的專注、對她的寵愛、對她的憐惜,時間過去愈久,她愈可以肯定他不是在作假,多少心靈創傷都被他的疼愛逐漸撫平,累積十幾年的怨恨也是在他的呵護下漸漸消褪,但是她依然無法相信他、
為什麼?
她真的不知道啊!
路希再次嘆息。「看來這個答案仍舊要靠我自己去模索。」
豆芽張了張嘴又闔上。
如果始終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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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希,你來了!」
「路西法,你來了!」
沙利葉與羅弗寇相覷一眼,聳聳肩,羅弗寇扶了一下眼鏡,沙利葉咧嘴裝出一瞼滑稽的笑。
自從一年多前路希跑來公司要求撤掉他辦公室里大半「游樂器材」,又添了一套辦公桌椅當時,他們就察覺到路希不一樣了,之後他們便常常出現這種毫無默契的狀況——一個叫路希,一個叫路西法。
這實在不能怪他們,誰教現在的撒旦大人又像路希又像路西法,他們習慣的相處模式全被打翻,只好隨機應變,就算變錯了也沒辦法,反正怎麼叫都是那個人,都不算錯。
「有事嗎?」
沙利葉習慣性地直接走向吧台,羅弗寇則一本正經地請教老板大人有什麼特別指示。而辦公桌後,路希沉坐高背椅內,雙手十指互搭成尖塔狀,眼色深沉地來回看他們兩個。
「我……」慢條斯理地,路希兩手分開,用食指輪流各點他們一下。「需要你們。」
話剛說完,辦公桌前的羅弗寇突然變成一個長著三支折曲的角,有著很大的眼楮以及山羊的下半身與長尾巴的惡魔,瞬間後又恢復原狀;而吧台前的沙利葉則變成一個擁有一雙鮮紅色的邪眼,頸項上纏繞著一條紅蛇的惡魔,同樣在瞬間後即恢復原狀。
但兩人的神態並沒有恢復原狀,依然保持著那瞬間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肅穆而恭謹,與前一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