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兩人還想繼續打下去,她這麼一沖過來,那兩人也不敢再打下去了。一聲砰然巨響之後,兩條人影驟然分開來。韓芊卉停下來左右看了一下,隨即朝左邊跑去,撲向左邊的人抱住他的腰際。
「他有劍啊!你怎麼可以再和他打下去。」
樸孝寧一手環住她,「妳沒事吧?」兩眼仍與對面的人緊緊相對而視,目光嚴酷冷峻,毫不稍瞬。
「沒事!沒事!」韓芊卉忙道。「你及時趕到,什麼事都沒有。」
「妳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出來的。」
「我哪里知道會有別人嘛!」
樸孝寧環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再推開她,把自己身上的毛里皮袍月兌下來給她。「穿上。」待她穿好後,他又探臂將她納回懷里護住,因為對面的人走近來了。
金振宇看看躲在樸孝寧懷里的韓芊卉,再拾高視線對上樸孝寧嚴峻的目光。
「你的女人?」
「沒錯。」
「原來是有主的,嘖,真可惜!」金振宇咕噥著,滿面惋惜之色。「我勸你,如果珍惜她的話,別再放她一個人亂跑,倘若她不是你的,要她的男人可多的是,我就是一個!」
樸孝寧的眼瞇了起來。「永遠別想!」
金振宇聳聳肩,唰一下收回劍,然後把劍搭在肩頭上,轉身,舉手揮了揮,瀟灑地大步離去。
雖然誰也沒說,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打不過對方,才會被迫拔出劍來。
真令人意外,中原已少有人能敵得過他,他卻在朝鮮吃了癟,這事若是讓師父知道,不曉得會不會逼他回山去重新修習呢?
「以後不要再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樸孝寧也攬著韓芊卉往回走。
「好嘛!」韓芊卉嘟囔。「其實他也不像是壞人呀!你不覺得你們很像嗎?」
「我們?」樸孝寧聳高了眉。「很像?」
「不是說五官像啦,是氣質啦,你們都是很酷,很帥的人,只不過你比他俊朗,但他比你性格,都超有型的。」
她說的高興,樸孝寧卻听得臉色開始往下沉。
「妳忘了剛剛他想做什麼嗎?」
「我知道,但我想他只是想親親我,其它什麼也不會做。」
「如果他想做的更多呢?」
「那我就把他的舌頭咬下來!」
听她毫不遲疑地這麼回答,樸孝寧的表情才逐漸舒緩過來。
「總之,以後不要再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
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而是……
樸孝寧回眸瞥一眼金振宇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陷入深沉的思緒之中。
永遠別想……嗎?
夜深沉,屋外雪花無聲的飄落,廂房內,角落邊兒,燭燈輕漾,散發出迷蒙暈淡的光芒,柔和又溫暖地灑落在平鋪于地板上的床被,還有床被上的人。
「妳真美!」
純男性的手指輕輕自優美的曲線上滑下去,她的肌膚不像一般貴族小姐那樣蒼白,而是健康的、細膩的膚色,沒有一絲贅肉,是自然形成的迷人身材,最完美的女性胴體典範。
「又美又柔軟。」他的手停駐在依然平坦的小骯上。
「你也不差呀!」
純女性的柔荑則俏悄地由緊窄的臀部往上攀,爬過強勁的腰際,到達結實的背肌,他的身材更不像一般貴族公子那樣斯文瘦弱,而是挺拔的、有力的,是最有魅力的男性本錢。
「又精悍又……嗯哼,強壯!」她的手流連在最硬挺的部位。
兩聲輕笑,于是,四唇悄悄貼合,緊緊交纏,在激情中喘息申吟,在纏綿中釋放出彼此的熱情。
良久,一切歸于靜寂,濃濃的氣息卻依然飄散在空氣中,揮之不去,驅之不散,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黑暗里,兩條人影仍舊相互交纏著,舍不得分,舍不得離。
「芊卉……」
「別吵,今天我要早點睡,明天應該會暖和一點,我要再去找冬螢,就不信我找不到!」
「……妳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嗯?」
「妳願不願意……、呃,我是說……唔,算了,過幾天再說吧!」
「奇怪的人。沒事了?」
「嗯!」
「那我可以睡了?」
「妳睡吧!」
她很快便睡著了。
他卻始終睜大著兩眼望著屋頂,神情越來越凝肅,越來越陰郁。
如果他是在思考某件事的話,那件事一定相當嚴重、相當復雜,致使他在闔眼入睡之前,眸中的冷芒陰騖得令人不寒而栗,就像……
瀕子手。
第五章
夢幻般的白色浪漫終究敵不過刺骨的寒風,在冷得兩排牙齒忙著打架,凍得連皮膚都失去知覺,甚至呼口氣都可能會瞬間結冰在嘴邊的時候,有再大的興致也會被冰凍。
幸好朝鮮半島的冬天有個特征︰三寒四暖,在連續三天的酷寒之後,必定有四天的溫暖讓人喘息,在這四天里,還是可以吃飽飽穿暖暖的出門,看是要透透空氣或玩雪都可以,甚至是抓蟲……呃,如果找得到的話,不過就算找不到,韓芊卉也不會輕易放棄。
科學家的字典里是沒有放棄這種詞的。
即使如此,科學家也擺月兌不了現實的殘酷,這天,冬至前十天,一個大雪紛飛的寒峭午後,允夫人的奴婢來傳話了。
「小姐,允夫人有事找您,請您到她的廂房一趟。」
「咦?她從村里回來啦?」
入秋前,允夫人就回到女娘村去了,臨走前還吩咐韓芊卉「有消息」的話要立刻通知她,現在還沒有人通知她,她卻先回來了,不知是為何?
「是的,她有事找您。」
「哦!好,請等一下。」壓下滿懷的疑惑,韓芊卉轉向樸孝寧吩咐。「君之,先幫我把那些昆蟲標本分類整理一下,小心別讓牠們掉出來了,還有,那些記錄你不要動,我會自己整理。」
她的口氣很隨便,樸孝寧卻一點也不介意地在她離開後按照她的吩咐整理那些昆蟲標本,反倒是河永敬有意見。
「實在看不下去了,大人,韓小姐越來越無禮了,您怎能任由她……」才說到這里,冷凝的眼突然橫掃千軍的怒劈過來,唰一不就把河永敬的話砍斷,他不覺抽了口氣,背脊發寒,猛吞口水。
「不,一點兒也不無禮,呃,我是說,韓小姐那種親切自在的態度實在很難得,難怪大人會喜歡,對,難怪大人會喜歡!」暴風太狂猛,不能不見風轉舵。
冷凝的目光立刻升溫至正常,再徐徐收回去,轉注于那些僵死的蟲。
河永敬暗暗甩去一頭冷汗。
原來如此,主子就是愛她那種坦直爽快的性情,像那樣從不把主子當一回事,甚至連一點恭敬的態度都沒有,好像彼此都是平等的,誰也不高誰一等,總是那麼自在,那麼隨意;心情好就哇啦哇啦叫給大家听,不爽就暴跳如雷,她可是唯一僅有的一個。
原來主子喜歡那種女人,的確少見……不,是沒見過。
一般女人就算個性再爽朗,面對兩班士大夫總還是有些敬畏,或者基于父母的教導,對男人多少也會避諱一二,抑或者像夫人那樣,雖然暗地里把主子當蟲子一樣擺弄,表面上的恭謹馴服可還是有模有樣滿道地的。
但韓小姐全然沒有那些顧忌,也不會裝模作樣,他沒見過這種女人,事實上,他也沒見過主子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包容、如此寬待,這種情況好像不太妙喔!
大人忘了韓小姐只是一個替身嗎?
「允夫人,听說妳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