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護士,怎麼,你認識她?」
「這個……」麥尼疑惑地想了想。「應該不是吧?我記得她說過要當空中小姐的,怎麼可能會……對,一定是我看錯了!」自言自語說到這兒,驀然發現于司讖正用非常曖昧的眼神盯著他瞧,忙打個哈哈。
「抱歉,我認錯人了。啊!于先生,你要回飯店了嗎?」
「我想回去洗個澡,不過也不是這麼急,所以……」于司讖拍拍他。「我們先去喝杯咖啡吧!」
一會兒後,他們在餐廳坐定,點過各人的飲料後,麥尼便直接進入重點。
「是……是約瑟巴,他兩天前就突然失去蹤影,沒有留下任何訊息,我想他是逃走了。」他喃喃道。「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敢相信,但應該是他沒錯,羅特在他家地下室里找到一個保險櫃,里面的東西已經足夠證明凶手就是他。」
「那麼你查清楚為什麼了嗎?」
「還沒有完全查清楚,現在只約略知道他是私生子,他母親是蘇格蘭籍的妓女,不知道為什麼帶著他住在威爾斯,直到約瑟巴七歲時,因為母親過世,他父親才把他接回去。我想,他在父親家里可能過得不是很愉快……」
「小孩的心靈最容易被扭曲。」于司讖低語。
麥尼同意地點點頭。「我只查到這里就接到阿曼達的通知說約瑟巴不見了,只好立刻趕回來,我想他可能察覺到我們在懷疑他,所以趕緊逃了。」
「也許吧!」于司讖不置是否的說。
「那麼,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些的。」麥尼又匆匆起身。「現在我必須去找他,而且越快越好,免得他又開始殺人。」
「啊,請等一等!」
麥尼回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要到哪里找他嗎?」
「老實說,毫無頭緒。」麥尼苦笑。「他本身是警察,所以很清楚警方追蹤辦案的手法,知道該如何躲避我們的追蹤,如果我們按照以往的方式去追蹤他,也許遲早可以抓到他,但問題是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你知道,逃亡的人很容易陷入抓狂境界,那樣一來,只要是踫上他的人都會有危險……」
「那麼容許我提供一點個人的小小意見。」于司讖慢條斯理地說。「走投無路的人通常會本能地去找一個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躲避,一個能讓他的心理得到撫慰的地方。」
麥尼想了一下。「你是說他小時候和他母親一起住的地方?可是那兒早已被拆除改建為公寓,不存在了。」
「即使如此,但他知道嗎?」于司讖淡淡地反問。「如果他知道的話,自然不會回去,可是如果他不知道的話,恐怕住在那棟公寓里,包括左右鄰近,甚至那一整個地區的人都會有危險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兒是他和他母親相依為命的地方,照常理來講,他應該會常常回去看看吧?」
「的確,因為那兒是他和他母親相依為命的地方,所以對他來講,那兒是最令人懷念,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以一般人來論,他應該會常常回去看看。」于司讖溫文地同意了他的說法,再來個絕地大反撲。「可是請別忘了他母親是妓女,他母親身為妓女的事實恐怕更是他亟欲逃避的事實。」
「啊!的確沒錯,」麥尼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如果他不想面對那件事實,當然不會回去!抱歉,我得先走了,我必須先打電話去通知威爾斯的警方,再立刻帶人沿途追蹤過去。」
麥尼剛走咖啡就送來了--兩杯,于司讖慢吞吞地加糖加牛女乃,慢吞吞地攪拌,再慢吞吞地端起來細細品嘗。
嗯!接下來應該輪到那個小女孩出場了吧?
第三學期開學前兩天,康納爾不得不把桑念竹和李亞梅送回宿舍公寓,但仍耍了一記賤招,在道別時順便自說自話地訂下歌劇季的約會,邊跑邊說到時候會來接她,不等人家婉拒就不見人影了。
原來再高尚的男人偶爾也會賤一下!
「到時候你負責!」桑念竹馬上推給李亞梅。
「那種事到時候踫上到時候再說!」李亞梅又推到後面。今日事今日畢,明日事明日再去傷腦筋就夠了。
再說,今日都還沒有結束呢……
回到自個兒房里,桑念竹才剛放下旅行袋,連口氣都來不及喘,李亞梅便一頭撞了進來。
「好奇怪,小念念,真的好奇怪,剛剛阿文告訴我,這幾天有位蘇格蘭警場的女督察天天來找你,究竟是什麼事你知道嗎?」
「蘇格蘭警場的女督察?」桑念竹驚訝地重復了一遍,再思索。「啊!莫非是我叔叔在找我?應該是,不過我想大概沒什麼重要的事吧!否則我叔叔會直接打手機找我。」
李亞梅呆了呆。「你叔叔?」
「咦?」桑念竹也愣了一下。「我沒告訴過你嗎?我叔叔是蘇格蘭警場的高級督察呀!」
「耶?!」李亞梅那張嘴開得比酷斯拉的嘴更大。「你叔叔是蘇格蘭警場的高級督察?」
「對,」桑念竹頷首。「就是負責連續殺人案的督察,所以他才會這麼忙。」
「咦?」李亞梅忽地困惑的眨了眨眼。「不對吧!我見過那位督察在報紙上的照片,好像……好像是個紅胡子嘛!」
「對,就是他。」桑念竹拉開旅行袋拉鏈,一樣樣拿出里面的日用品。
李亞梅不解地瞪住她半晌。
「喂!小念念,你是中國人沒錯吧?」
「我媽媽是中國人,」桑念竹漫不經心地回道,一邊把衣服全掏出來扔進洗衣籃里。「我父親是英國人。」
「欸?!英國裔的英國人?」
「對啊!所以我祖父祖母才不讓我跟父親姓,因為他們非常輕視有色人種,而我大媽之所以痛恨我,是因為我是父親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我哥哥則是純粹的傲慢。」
聞言,李亞梅不由得傻了好半天,而後砰然跌坐到床上。
「原來你是英國人啊!」
「可是我長得跟我媽媽一模一樣。」
「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你不是東方人。」李亞梅嘟囔。
桑念竹納罕地瞟她一眼。「那有差嗎?」
「是沒差啦!不過……」李亞梅似乎仍有些困惑地盯著桑念竹不住上下打量。「啊,對喔!難怪你的皮膚比東方人白。」
桑念竹笑了。「我是比我媽媽白。」
「而且你的眼楮也有點綠綠的。」
桑念竹驟然失笑。「胡說,我父親的眼楮是銀藍色的。」
「咦?是嗎?」李亞梅聳聳肩,再好奇地問︰「那請問你家究竟是什麼樣的貴族家庭,為什麼那麼跩?」
「其實我家也不真是什麼名門世家,或者擁有什麼高貴血統,而是……」桑念竹想了一下。「有些人就是喜歡把別人踩在腳底下來抬高自己的身分,但事實上,他們與其他人並沒什麼不同,這樣說你懂嗎?」
李亞梅哈哈一笑。「我懂,我懂,我老爸就是那樣!」
取出袋底的最後一樣物品後,桑念竹隨即將空旅行袋放到地上,然後在李亞梅身旁坐下。
「老實說,如果不是他們那樣看不起媽媽,我也不會刻意選讀法律系,」她習慣性地輕輕嘆息。「其實我自己都很難想像自己成為大律師的模樣,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景吧!」
毫無預警地,李亞梅突然往她頭上K了一記。
「啊!」桑念竹苦著臉拚命揉腦袋。「干嘛呀,好痛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