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曉笛猛拍了一下大腿。「那……你有念大學吧?」
「有啊!」
「什麼科系畢業的?」
「什麼科系啊?呃,化工……」
「啊,化工!」曉笛又拍了一下大腿。「我早該猜到了!」果然和運動差了十萬八千里,也難怪他的電腦里全都是一些化學程式。「正好,我們公司的化妝品部門最近正在招考研究人員,我叫我大姊幫你去說一聲,保證沒問題!」
孟樵怔了怔,「化妝品研究員?」然後搔搔腦袋,「呃,好啊!」眼神卻似乎有些困惑,但正興奮當頭的曉笛並沒有注意到。
「那就這麼決定了,等你的工作定下來之後,你就打電話去跟你老媽辭職,OK?」
「呃……O……OK。」孟樵的表情更困惑了。
向老媽辭職?
可是……他並不是在老媽公司里工作啊!
「……咦?姨婆也來了,她到底想怎樣嘛……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回去,直到你通知我為止……耶?聖誕禮物?好啊、好啊,那……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家PUB在哪里……好,那八點見,掰掰!」
一放下電話,轉個眼便瞧見孟樵好像一只渴望主人帶他出去散步兼撒尿的小狽一樣,拿著一雙哀憐的眼濕漉漉地瞅著她,討好的尾巴在背後啪達啪達地拍打,曉笛不禁噗哧失笑。
「好啦、好啦!帶你去就是了啦!唔,對了,順便叫我大姊幫你找工作。」
耶誕日不放假,但耶誕夜依然是情人的夜,沒有情人也要到街上去揀個男人來應景一下,總之,鬧區里滿滿都是人,而且愈夜愈熱鬧。
因為要見的是大姊,曉笛不得不穿上一套高雅的套裝,矮跟的淑女鞋,還薄施脂粉。孟樵也好像為了這天而特地去買了一套帥氣的西服,還被曉笛硬逼著去理了一頭俐落的發型,這樣裝扮下來,還真有幾分瀟灑的味道。
「原來他是個男的啊!還是個很漂亮的帥哥呢!」邵曉曇頗覺意外地上下打量笑吟吟的盂樵。「你怎麼沒早告訴我們那個幫了你的人是個男的呢?」
曉笛兩肩一聳。「省卻麻煩。」
「你喔……」邵曉曇橫她一眼。「那現在為什麼又肯讓我們知道了?」
「因為……」曉笛咧嘴轉向宋天宇,特地從加拿大趕來與未婚妻共度耶誕夜的未來大姊夫。「想請姊夫幫幫忙,讓他在我們公司上班。」
宋天宇征微一笑。「沒問題,他是……」
「他是化工系畢業的。」
「好,我知道了。」
片刻後,趁兩位男士去為兩位女士端飲料之際,邵曉曇即抓著曉笛嚴刑拷問,你喜歡他?」
「喜歡啊!」
見她一副講話不經大腦的模樣,邵曉曇不由得直嘆氣。
「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以女孩子喜歡男孩子那樣去喜歡他的嗎?」
聞言,曉笛不禁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悟地拉出一聲長長的「啊」!
「女孩子喜歡男孩子那樣的喜歡嗎?」她自言自語地沉吟。「嗯……難怪我對他的感覺不一樣,原來我是那樣喜歡他的啊!」
邵曉曇不禁愕然。老天,原來她自己都不知道!
算了,至少她現在知道了,後知後覺總比不知不覺好。「你的眼光很不錯,那男孩子讓人一眼就喜歡,不過,重點是你喜歡,這才是最重要的。」
「男孩子?」曉笛拚命眨眼,望住端著兩杯飲料朝這兒走來的孟樵,嘴角有點輕微的抽筋。「大姊,孟樵比你大喔!」
「欸?」邵曉曇吃了一驚。「他比我大?可是他看起來……」
「他笑起來是挺像個孩子的,不過,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喲!」
「他……」邵曉曇也看住孟樵直發愣。「居然大我兩歲?!」
發現四只眼楮瞪在他身上,孟樵不禁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我……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有,」曉笛失笑,「你不知道我們兩個是威力十足的菲力普嗎?」說著,她過去挽住他的手臂,「所以我們最好快快閃人,讓我大姊他們好好去訴訴分隔兩地的相思衷情。」然後與他一起向後轉,同時往後揮揮手。
「大姊,謝謝你的聖誕禮物啦!」
宋天宇把一杯飲料放到邵曉曇手上,後者始終若有所思地盯住漸行遠去的那一對──孟樵俯首傾听曉笛低語了幾句,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曉笛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她未曾見過的奕奕神采。
「在想什麼?」宋天宇輕問。
「我在想,或許我們的婚期可以決定了。」
未幾,曉笛便和孟樵先行離開PUB,那種上流人士聚集的場所實在不適合他們,活潑熱鬧的地方才適合他們,也只有在熱鬧的地方,曉笛才特別感受到孟樵也有成熟的另一面。
在擁擠的人潮中,他總是細心地攬臂護著她;看電影時,他不忘為她買來爆米花和飲料;夜涼如水,他主動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如同初見面時那種尷尬的場合里他所表現出的體貼,在純真爽朗的外表下,他還有一顆溫柔細膩為他人著想的心,仔細想想,或許一開始,甚至在她尚未清楚他的長相之前,他的這份體貼便已悄然打動她的芳心了。
或許很多男孩子都是如此,但只有他對她表現出這份溫柔體貼。
啊!是的,她是喜歡他,以女孩子對男孩子的那種心情喜歡他,所以,當他表示因為想和她在一起而不回匈牙利時,她才會那麼高興。
那麼,他呢?
他是說過他喜歡她,但究竟是哪一種喜歡呢?
是普通哥兒們?
或是男人對女人?
晨曦初起時,兩人才回到孟樵的家,正當曉笛要回房休息時,孟樵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喚住她。
「呃,曉……曉笛。」
曉笛回身,只見孟樵捧著一個小禮物,搔著脖子靦腆的笑著。
「那個……我知道我的品味不好,但我還是想自己挑一樣禮物送你……」
「啊咧,你也要送我聖誕禮物啊?不過,我可沒有禮物回送你喔!」抑不住心頭的喜悅,她連忙接過來打開一看……差點翻白眼。
這家伙的品味還真的是有夠遜耶!
「你……呃,喜歡嗎?」孟樵緊張又期待地問。
呃……這個嘛……曉笛在心里對自己吐了一下舌頭,然後背過身去。
「幫我戴上。」
「好!」緊張消失了,孟樵喜孜孜地替她戴上項煉,待她轉過身來,「很漂亮!」他得意地說,然後探手擁住她,在她還沒有意會到他想干什麼之前,便俯下唇來貼住了她的嘴,自然得好像睡前刷牙一樣。
曉笛猛然抽了口氣。
若是其他任何男人,早在他的唇踫觸到她之前,她就把對方摔成一百零八種最佳倒地姿態,再一腳踩在對方身上警告對方永遠別再做這種嘗試;或者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將對方踢成七七四十九截,然後送給醫學院做解剖研究;抑或是在他不知死活地把舌頭伸進她嘴里恣意品嘗之際活活掐死對方,再埋到後院里的垃圾山下放火焚燒毀尸滅跡──這才是她最正常的反應。
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卻好像南京板鴨一樣全身僵硬,雙眼瞪得比金魚還大,腦袋里塞滿了棉花,全然無法做出任何規制上的反應,大大違反了自然的生理循環,舌她連呼吸都忘了。直到他滿足地離開她的唇,她依然連睫毛都不曾眨一下,呆然的臉早已脹成紫紅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