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這還用得著考慮嗎?一直認為只有夢中才能實現的夢想,這會兒居然可以在現實中實現了,狂喜都來不及了,她怎麼可能會在意冒不冒險這種小事,只要他能讓她愛他,她才不在乎他是不是愛她。問題是……
「可是……」冉櫻猶豫不決地咬著下唇。「他是真的原本打算一輩子都不結婚的嗎?」
雷峰立刻舉手作發誓狀。「我發誓,我若是騙你的話,出門就被車撞死!」
好吧!就算他沒有騙她好了,但還有一個問題……
冉櫻又遲疑了一下,「我……我能不能先跟他談一下再作決定?」
「沒問題。」雷峰立刻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冉櫻始終念念不忘的人出現在新娘室門口了,他一進來,雷峰立刻為他們關上門。
黑色毛衣長褲,米色大衣,鄒文喬挺拔如昔,俊雅不變。他緩緩走向她,好奇的視線在她身上上下來回打量,害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別扭地拉了拉白無垢之後,她才勉強抬眼注視他,注視著那張夜夜在她夢里出現的臉孔,心跳就像縫紉機一樣跳得又快又重又……吵,她幾乎只听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鄒……鄒先生。」
「嗯?」鄒文喬手一抬,便掀開了白頭巾,又開始打量她的頭套,「很重嗎?」
「有點兒……呃,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說你……你真的是原本就不打算結婚的嗎?」
「沒錯。」他拿手指頭戳戳她的發套。「我對結婚這種事沒興趣。」
沒興趣?
如果對象是他那條懶蟲大蟒蛇的話,也許他就有興趣了吧?
「那你現在……也是真的願意和我結婚?」
「也沒錯。」
「為什麼?」雷峰究竟是如何說服他的?
他拿下她的頭飾反覆翻看,並漫不經心地說︰「雷蜂說你是獨一無二的稀有動物,值得把你收藏起來好好研究一下。」
哇咧!稀有動物?收藏?研究?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暴龍,還是翼手龍?他打算把她關在鐵籠里嗎?還是養在某座小島上?或者是要解剖?解剖完了再制成標本?
冉櫻啼笑皆非地不曉得該針對他那種評語做什麼反應才好,只好當作沒听到跳過去。「你……你是真的真的願意嗎?我是說,你不必勉強和我結婚,真的,如果你那麼在意那筆錢的話,你可以把錢還給我,最多再給我一點利息,這樣就可以了吧?」
鄒文喬斜眼睨過來。「你認為我是那種會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的人嗎?」
冉櫻微微一愣。「呃……不是。」的確,像他這麼任性的人,怎麼可能勉強自己做任何事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管是基于什麼理由,的確是他自己本身想和她結婚的,既然如此,有什麼理由她不能接受這個機會?
「可是,之前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討厭纏著我的女人。」扔下發飾,修長的手指抹過她的臉,鄒文喬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指頭。「這是石灰嗎?」
她又不是牆壁!
「不是……呃,但是你……」她驀然住嘴,目瞪口呆地低頭看著鄒文喬把手指頭沾到的白粉擦在她的白無垢上,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這種事,拾眼想嗔怪他一下,卻剛好對上一雙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是笨女人嗎?」
天哪!他的眼楮還是那麼深邃迷人。
冉櫻趕緊閉上眼楮逃離他的迷魂大法,沒想到剛一闔眼,便听見他那種侮辱人的問題--雖然聲音很慵懶性感,她立刻怒睜雙目憤慨地否認。
「當然不是!」
鄒文喬注視她片刻,而後聳聳肩。「笨蛋通常下會承認自己是笨蛋。」
「你才是白痴!」冉櫻忿忿地咕噥,同時眼看他又晃到新娘室那一頭端詳那件紅色打掛和服。「我剛剛要說的是……」
「我討厭紅色。」
好,以後她打死也不穿紅色衣服了!
不對,現在不是這個問題,現在的問題是……
「我剛剛說……」
鄒文喬驀然回過身來。「如果我不和你結婚,也不還你錢,甚至還要你再借一筆錢來給我,你會如何?」
冉櫻呆了呆。「咦?你還缺錢嗎?」難道他還沒有繼承到遺產?
「如果我說是呢?」
「沒問題,」冉櫻毫不猶豫地承擔下來了,甚至沒考慮一下他的話合不合理,「告訴我多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調到錢的!」只要她乖乖的嫁給管原先生,之後再向他開口,他一定會借給她的,當然,將來她也必定會設法還給他,譬如婚後她還是可以出去工作,對吧?
兩眉倏揚,「你真的願意去借錢給我?」鄒文喬不相信地再問一次。「你沒听清楚我剛剛說的話嗎?我不會和你結婚,也不會把錢還給你,這樣你還願意幫我調資金?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必和我結婚,也毋需還錢,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勉強你。」冉櫻有點不耐煩地揮揮手。「至于獅子大開口也沒問題,無論多少,我都會想辦法的。來,告訴我,你需要多少?」
鄒文喬雙眼微睜,臉上的神情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無法理解。半晌後,他才慢吞吞地間︰「為什麼?」
冉櫻愣了一下。「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做?」
「嗄?啊……」冉櫻突然別過臉去,默然地拒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從她紅透的耳根窺見她的心意。
遙遙的,鄒文喬從房間那頭凝視她好半天後,驀地嗤笑一聲,「果然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他低喃,跟著大步走向她。「好了,快把衣服換掉,我們要到英國去結婚。」
「欸?」冉櫻猛然回過頭來,滿面錯愕之色•「可是你不是需要錢,而且不和我結婚的嗎?」
「誰說我需要錢、我不和你結婚了?」
一听,冉櫻頓時傻眼。「但是剛剛你明明……」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是假設,不是事實。」
「嗄?」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不用嗄了,快換!」鄒文喬催促道,同時扯扯她的白無垢。「還是要我幫你換?」
「咦?」大吃一驚,冉櫻立刻拍掉他的手。「不用,我自己來!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先答應我一件事。」
鄒文喬雙臂環胸,以睥睨之姿俯視至少矮了他三十公分的冉櫻•「什麼事?」
兩眼往上瞄了一下,旋即垂下眸去盯住他胸前的毛衣圖案,冉櫻勇敢地大聲說︰「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討厭和我在一起了,或者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我會立刻和你離婚,絕不會讓你為難的。」
听罷,鄒文喬右眉微挑,深深地凝視她片刻。
「好,我答應你。」
「哦!那……那就這樣吧……啊!可是管原老夫人那邊……」
「那是小事,雷峰會負責。」他的語氣仿彿終止一場婚禮就像打死一只蚊子那麼簡單似的,事情臨頭卻差點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當冉櫻忙著換回她原來的衣服時,鄒文喬就倚在窗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彷彿在檢視眼前的物品是否真有收藏的價值,害她差點把圍巾裹在腳底,把褲子穿到頭上。而後當她卸好妝正要穿上大衣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擾聲,等她穿好大衣,喧擾聲已經變成吵架聲了。
「你以為把聘金還給我們就沒事了嗎?你知道我們為了這場婚禮花了多少錢嗎?還有,婚禮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中斷了,管原家的面子又要往哪兒擺?這種事可不是金錢可以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