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
「嗄?啊!」突然發現白巫女不知何時已來到他面前,族長不禁嚇了一跳。「什麼事?」
「他們說……」白巫女遙遙指了一下安亞和狄修斯。「他們好餓,能不能分給他們一些魚?」
不知道為什麼,族長總覺得他們的眼光好像在挖苦他似的,可是,他能說不嗎?
「呃!去跟蘿梅要一些吧!現在食物都是她在管里分配的。」
「謝謝。」
這句謝謝好像更挖苦!
這天晚上,族人們自動把最好的房子讓給了安亞和狄修斯。可說是最好,其實也只不過是蓋好了還沒塌而已。
小小的屋子里,安亞把披風鋪在角落上,再和狄修斯一起蓋著毯子和雪熊毛皮。不過,雪熊毛皮再大也不夠蓋兩個人,稍微有點縫隙,冷風便有如冰針似的鑽進去,所以兩人只好緊挨在一起。
然而不過片刻,安亞就開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其實,狄修斯以前也摟抱過她不少次了,她都不怎麼在意,甚至也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可是這一回,也不曉得為什麼,依偎在他胸前,她竟然會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啊!對了,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在單獨相處時這麼親昵地睡在一起過。
但是,也只不過是他們兩個單獨睡在一起而已,會差這麼多嗎?
此刻的他,幾乎就像南方大地盛夏的艷陽一樣炙熱,不但灼燙了她的肌膚,也燒熱了她的呼吸,讓她再也感受不到寒天的冰冷。
嗯!這樣很好,這樣她就不怕冷了。
可是……可是他好像還怕她不夠溫暖似地緊緊摟著她,臉頰相依偎,軀體相貼合,純男性的氣息緩緩呼在她臉上,呼得她臉上熱辣辣的仿佛火燒一般,與他緊密黏貼的小骯之處也悄悄升起了一股異樣的騷動,使得她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
天哪!怎麼越來越糟糕了,她到底是怎麼了?又……又病了嗎?
她喘息著暗忖。
「妳怎麼了?安亞。」狄修斯在她唇邊輕輕吹著氣。
老天!他的聲音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好听得令人顫抖?
「我……我不太舒服……」
「哦?」他繼續吹氣。「如何不舒服?」
她快死了!
對,她一定是快死了!
「我……我好熱,又……又不能呼吸……」
「那可不行,」他的嘴悄悄移向她的唇。「我想,我最好吹點空氣給妳。」
咦?
啊……
這一次,安亞沒有甩狄修斯一巴掌,雖然他用他的唇和舌頭堵住她的嘴之後,她差不多完全不能呼吸了,但是,她只能用雙手緊攫住他的衣服,任由昏厥感侵襲她的腦部,再也無力做任何反抗了。
片刻後──
「耶?」狄修斯不可思議地瞪著懷中的女人。「竟敢給我昏倒?」
他是該驕傲自己的吻功太厲害?
還是該怨嘆她太不給面子了?
***
她完全沒有睡著的記憶,只有快昏倒的印象,而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了,被某人吻醒的,毫不考慮的,她立刻一巴掌甩出去,但這一次,她的攻擊沒有得逞,而且雙手都被抓住了。
某人繼續賣力地親吻她。
于是,她又開始覺得熱烘烘的,一種莫名的渴望在她周身到處泛濫,而最恐怖的是,她竟然不希望他停止,甚至希望他再多做一點什麼,再多一點點、再多一點……哦!天,她又開始呼吸困難了,她的頭又昏了,她……她又快死了……她……她……
她到底要死幾次啊?
「咦?不會吧?」狄修斯瞪大雙眼。「又昏倒了?」
哦!好吧!是他的吻功太厲害了,佩服他吧!
當安亞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呃!這麼說好像不太對。對生長在西方大地的居民來說,所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然而,這樣看似正常的自然定律,到了北方大地,特別是越靠近永凍區,卻被徹底的顛覆了。
雖然已經避過北方大地永畫的季節,但在這個月份里,晝日依然比黑夜長得多。因此,在晝夜反常的北方大地上,如果還硬想做個听話的乖寶寶,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矩,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過勞和睡眠不足而翹辮子了!
在這兒,「正常」來講,在夏季前後半年里都是天未黑就入睡了,而且不管你多快醒來,頂在頭上的太陽好像永遠都會早你一步先行爬上天空去掛著。所以,剛到北方大地的人,生理時鐘都會被打亂,得過上些日子才能適應得來。
老實說,安亞一點也適應不過來,事實上,她根本就模不清楚此時到底是何時,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著別人作息。人家說該睡了,她就去睡;該醒來的時候,自然有人會叫她,雖然沒什麼壓力,卻好像傀儡似的很不自在。
算了,反正也就這一段時間而已。
至于這回,是白巫女來叫醒她的,甚至還讓侍女端水來供她梳洗,而狄修斯卻早就不見人影了。
「他在門口,族長正在和他說話。」
在她梳洗時,白巫女這麼告訴她。
「哦!是在告訴他該到哪里去找土魔嗎?」
「不是,因為土魔已經遷移了,所以,我們必須另外派人去探听她遷移到哪里去了。可是我們又不能隨便進入土魔的禁區,所以查探起來可能比較費時,希望你們能再耐心的多等幾天,我們一定會盡快查出來的。」
「這樣啊……」安亞放下毛巾。「那他們是在說什麼?」
「這個……」白巫女有點尷尬地牽了一下嘴角。「族長是在問他昨天那只雪熊是在哪里……呃!撿到的。」
安亞皺眉,再眨了眨眼,而後懷疑地輕問︰「撿?」雪熊可以用撿的?這麼好康的事怎麼都沒人告訴她?
白巫女無奈地嘆息。「族長不信那是你們獵來的,他認為可能是有所謂的雪熊墓場罷好被你們撞上了,所以,他想再去多撿幾只回來。」
聞言,安亞雙眼往上看了半天,確定她剛剛沒有听錯,然後再放下眼來正經八百地注視著白巫女。
「請問你們族長幾歲了?」
白巫女愣了一下。「五十多,怎麼了?」
「五十多歲了嗎?」安亞喃喃道。「我還以為他只有十歲呢!」
白巫女明白了,同時也更尷尬了。「他也是希望能多替族人找點食物,妳知道,昨天那只雪熊根本就不夠大家分,沒搶到的人都在抱怨,所以他才不得已來找你們的。」
「我了解,可是……」安亞斜睨著她。「撿?」
白巫女微微蠕動了一下嘴巴,卻不知還能說什麼。
「那妳要我們怎麼跟他說?」安亞啼笑皆非地翻了翻眼。「只要走路看著地上就可以撿到嗎?」
「我……我……」白巫女躊躇著。「我是想……是想……」
安亞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搖搖頭。
「老實說,要我們幫你們去找食物也沒問題啦!直說就好了啊!反正還要等你們去找出土魔到底在哪里嘛!閑著也是閑著,可是你們偏偏要這樣拐彎抹角的,明明肚子餓得半死,卻還那麼傲慢,不但要死守住面子,還要別人向你們低頭,實在讓人厭惡得很,難道你們北方大地的人都這麼幼稚嗎?」
「我們……」白巫女黯然垂首。「真的苦了好久了!」
「那又如何?」安亞嗤之以鼻地道。「誰沒苦過?要說苦,狄修斯比我們誰都苦,但他還不是熬過來了?而且還把他的族人從絕望中拯救回來,而你們卻只會等待別人來拯救你們,難怪你們越來越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