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的,出關的第一天,他居然沒有扔了她就跑,而是一路把她帶到客棧里安置好,然後才出門去買東西,害她感動得差點痛哭流涕地跪下來叩謝上天的恩典。
不料,他一回來,只是把一套當地人的服飾扔給她。「換了它。」而且還是舊的。
「嗄?」樂樂怔愣地望著那套丑不拉幾的服飾,再看向他身上早已換好的蒙古袍,居然還是黑色的,虧他能找得到。「為什麼?」不過,額頭上的發帶還在,貓眼正閃著紫色的光芒。
「入境隨俗,換上他們的服裝比較不會被人注意,或者找麻煩。」宮震羽淡淡地說。「記得把頭發放下來綁成辮子。」
誰不要命了敢找黑煞神的麻煩?
樂樂瞪了好半天眼後,才不甚情願地收下衣服,然後開始左右打量他是不是還有買其它的東西回來,可惜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他還有偷藏什麼玩意兒。最後,她還繞著他仔細找了一圈,這才很泄氣地死了心。
「你沒有買吃的回來嗎?」
「你餓了?」
「廢話,都過晌午了耶!」樂樂趕緊提醒他。「是不是換好衣服就一起去吃?」
沒想到他卻隨手扔下一塊碎銀,「自己想辦法!」隨後就轉身出去了。
ㄝ?簡直不敢相信,他當她是誰呀?乞兒嗎?
好半晌後,她才有氣無力地在床沿坐下,開始慎重思考她到底為什麼還要跟著他?這些日子來,她對他的好感還沒有用光嗎?最重要的是,她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呢?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房門突然又打開了,樂樂傻呵呵地看著宮震羽進來把一個油紙包放在窗邊的茶幾上。
「這會兒飯鋪子人還很多,你還是在這兒吃吧!」
嗚嗚……老天終于開眼了!
「還有,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只訂了這間房,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們對外的身分是夫妻,這樣才能盡量減少人家對我們的懷疑,我的行動自然也會比較方便。」
耶?他……他說什麼?
夫妻?!
其……其實那也是沒什麼啦!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出門在外只圖個方便,父母、夫妻、兄妹、姊弟、母子,隨便他啦!反正他高興就好,可是……
拜托,他行動方便,那她呢?怎麼從來不替她想想,她滿頭疑雲就沒人想要替她把那堆烏雲解決掉?究竟為什麼人家要懷疑他們?又懷疑他們什麼?他……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呀?
「可是……」
「你放心,我會睡在椅子上。」
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吧!反正夜里他不是都不在嗎?
「但……」
「再有,因為我們的身分是夫妻,所以,以後你不能再叫我宮大俠,我也不會再叫你董姑娘。」
咦?
「那……那要叫什麼?」
「我會叫你的名字,樂樂,至于你,隨便,只要不叫宮大俠就可以了。」
「宮大爺?」
「……」
「好嘛,好嘛!那叫……宮大哥?不對、不對!夫妻之間有這樣叫的嗎?那……震宇哥?震哥?宇哥?震宇?還是相公?夫君?官人?良人?漢人?中原人?蒙古人……」
「隨便你!好,那就這樣,」宮震羽驀地轉身。「沒事了。」
ㄟ?沒事了?
喂、喂!你沒事,我還有事呢!
「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
樂樂張著嘴沒了聲音,一臉茫然地對著再次闔上的房門,外加滿肚子火和滿腦袋窩囊。
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呀?
敖注︰
蒙古人以皮衣為主,男女都穿身寬袖長的滾邊長袍,喜歡用紅、綠絹綢扎在腰間。腰帶兩端飄曳,其上掛有備用的刀子、火鐮、鼻煙盒等。皮長袍的面料多為綢緞、棉布,也有穿棉長袍的,夏季衣服一般都是布制的。男人衣服的顏色喜用紅、黃或深藍;婦女的服裝顏色比男服更鮮艷。牧人喜歡穿船形月牙高統靴,靴子是用牛皮制成,高及膝。
農區或半農區的蒙古農民喜歡穿布衣,一般為開叉長袍、漢式棉衣、襯衣、襯衫等。穿的靴子,冬季為淺筒皮靴、氈靴或靰鞡,夏季為便鞋。
蒙古族的男子多留長發。長長的頭發被梳成辮子,辮梢扎紅、綠色線繩,或垂在背後,或盤在頭頂,並用寶石、珊瑚作為裝飾。蒙古族男子還有扎耳洞的習俗,一般左耳穿耳洞,戴著大耳環或寶石小耳墜;少數有一耳戴大耳環,一耳戴小耳墜。
蒙古族婦女喜歡戴首飾,最普遍、最受歡迎的是珊瑚和金銀。出嫁時新娘戴的頭飾琳瑯滿目,熠熠生輝,有時一套頭飾便重達數公斤。婦女都留發辮,未婚女子頭發從中分開扎成發辮,近發根處戴上兩顆大珍珠;下垂的發梢上,用瑪瑙、珊瑚、碧玉及銀簪為裝飾,女子出嫁後,發辮就要盤到頭頂,束發為髻。婦女不論出嫁與否,普遍穿耳洞、戴耳環。
蒙古族男人多戴藍、黑、褐色的帽子,或用紅、黃色綢布纏頭;女子平時以紅、粉紅、藍色頭巾纏頭,盛裝時戴以銀飾點綴的冠,冬季則戴上和男子一樣的圓錐形帽子。
龍吟紅唇情話288
出版日期︰2002年5月
動心了嗎?
不恨此花飛盡,
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
遺蹤何在?
一池萍碎——
蘇軾•水龍吟
起風了,風刮得黃塵跟潑水似的,兩人雙騎頂著風沙吃力地往前淌,樂樂和宮震羽兩人都不得不用蒙巾把臉包得緊緊的,免得一張口就先吃下半斤黃沙。
而越往北越寒冷的氣溫,也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拽緊了領襟,有種冬天又偷跑回來了的錯覺。
突然,宮震羽扯了扯樂樂,再指指不遠處的山丘,樂樂會意地點點頭,兩人即一前一後地來到山丘背風處。
爆震羽先讓樂樂避到一個風沙造成的小坑洞,再去把兩匹馬安置好,然後才回來跟她避在一塊兒。
樂樂拉下面巾來喘了一大口氣。「哇∼∼快悶死人了,還要多久啊?」
「再忍耐一下,只要過了這片沙地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哦!」
樂樂偷眼覷著靠在沙丘上閉目假寐的宮震羽,不禁想起最近好象常常看到這副景象。不只是因為他們是以夫妻身分在關外走動,而且,自從那一天之後,他守在她身邊的時間就增多了,不會每到一處就不見人影。
那一天,記得是出關後的第四天上大早醒來,她的心情就很不爽,因為宮震羽整晚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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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厭了、煩了、累了,也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了。
實在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他,跟著他沒啥樂子不說,而且她老是有種根本是她自己單獨在旅行的感覺。
兩人在一起趕路的時候,他不愛說話;下榻歇息的時候,他不見人影;她要是話多一點,他就面無表情,一看就知道正在苦練「充耳不聞」的獨門功夫里「右耳進、左耳出」的致命絕招。
唯一的好處大概是以後行走江湖時,還可以拿他的名字出來唬唬人,至少他們是朋友……呃……他們是朋友嗎?
她實在不覺得他們是朋友,朋友會這樣對待她嗎?
總而言之,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邀她同行,也不了解自己為什麼要被他邀來同行,特別是出了關後,身處在陌生的草原荒漠里,就算她自己想逛出個什麼名堂來,也不曉得該往哪頭逛去,連問路都無從問起。為什麼即使是這樣,她卻還是這麼不死心地跟著他?
而且,眼里瞧見的淨是那些高大粗魯的蒙古牧羊人,鼻管里聞到的一逕是羊羶味,傳進耳朵里的有听沒有懂,瞧著她的目光也越來越鄙夷,越不懷好意,她心里開始冒出不太美好的預感,為什麼她還不願意就這樣掉頭回中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