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別來問我,我也不知道,你應該去問姑爺吧?」
饒逸風有點尷尬,但是一想到他又可以看見妻子了,便再也顧不得什麼自尊,就那樣直挺挺地佇立在梅林的出口處等待。
這次他看見她絕對不會再被嚇著了!
「才不要呢!那種人連跟他多說一句話都不值得。」
「那也不能怪他,誰讓他從小生長在那種養尊處優的環境里,也難怪他會養成那種公子的浪蕩習性,可至少他沒做出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也算勉強可以了。」
啊炳!原來這就是她之所以拒絕他的原因嗎?
這也難怪,他的妻子並不像那些庸俗女子,既不重外表,也不重財富,她肯定是有她自己的高標準。看樣子,如果他真想獲得妻子的芳心,頭一個要做的就是改變自己了。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一定要作戲來掩飾自己。
「虎玉才不管他那麼多呢!反正他就是配不上小……」虎玉倏地噤聲,腳步也驟然停了,同時月兌口驚呼,「啊!泵……姑爺!?」她錯愕地瞪著比她更錯愕的饒逸風。「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饒逸風以為自己不會再被妻子嚇到了,沒想到卻反而比上回嚇得更厲害了。呆望著那個成親三年,卻「素未謀面」的妻子,饒逸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不是吧!那個美得出奇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嗎?
可是……沒錯,是她!那高雅的氣質,那淡淡的幽香,而且虎玉後面只有她一個人,所以,他能確定是她沒錯,但……
為什麼她不一樣了?而且是大大的不一樣了?
「啊!小姐。」
剎那間的驚愕後,虎玉隨即回過神來,霍地轉身就要把姬香凝推回梅林里,姬香凝卻反而鎮定地阻止了她,並向饒逸風點點頭。
「相公,請恕妾身有急事要離開,若相公有事的話,煩請相公三個月後再來,妾身屆時定掃徑以待。」
饒逸風卻猶張著嘴,似乎魂魄還收不太回來,虎玉忍不住不屑地翻翻白眼,繼而粗魯地推推他。
「喂!泵爺大人,我們小姐在跟你說話耶!」
饒逸風這才一驚回神。「咦?啊!好、好,我三個月後再來、我三個月後再來,不過,我想先請教夫人一個問題,可以嗎?」
「你……」虎玉正想怒罵,卻又被姬香凝阻止了。
「相公請問。」
饒逸風整了整臉色。「你這次出門是和某位大人有關嗎?」
「某位大人?」姬香凝微微一怔,然而,冰雪聰明的她立刻若有所悟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跟任何大人都沒有關系。」
一听,饒逸風不覺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氣。
「好,那夫人請上路吧!我不再耽擱你的時間了。」
姬香凝微一檢衽。「妾身告辭。」
饒逸風拱拱手,然後就靜靜地注視著姬香凝上轎,再目送她上路,久久舍不得移開眼。
老天!這天底下還會有比她更美的女人嗎?
迸靈《娘子,請多指教》︰kwleigh掃描,Sebrina校對
浪蕩公子饒逸風決定改邪歸正了!
可過慣了將近二十年的放蕩生活,連旁人都看習慣了,想要改,會有那麼容易嗎?
真令人懷疑!
不過,相當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饒逸風居然睡一晚起來就算的變了,而且變得很徹底,變得讓人禁不住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他了?
想想也是,一個原是成天只會游山玩水、吃喝玩樂的人,哪有可能那麼快就能夠杜絕所有的誘惑、放棄一切的游樂,並且靜下心來看帳本、听取林林總總的業務報告,再依據需要做出最好的決策或改變,每天每天從早忙到晚,卻只忙一樣——無聊的生意。
然而,他確實是做到了,而且真的是在一夕之間就改變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也不肯說。但是,府里上自大總管,下至小廝,都很開心他的改變,可那些依賴他享受的人卻不能不怨嘆連連了,因為……
金主跑啦!
至于秋海棠,則是無措得很,她什麼都還沒掌握到,饒逸風就全部一把抓回去了;最糟糕的是,她已經沒本事替他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母以子貴這種想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她才會把妹妹叫了來,希望饒逸風能迷上更純真柔雅的秋杜鵑。不料,饒逸風只不過隨便瞄那麼一下,就決定把秋杜鵑丟到京城的另一頭去涼快了,無論秋海棠如何央求哀告,或者秋杜鵑怎麼委屈哀泣,饒逸風就是連多看上一眼也不肯。
甚至他還說︰「你要是這麼擔心你妹妹,不如我幫她找個好對象嫁了吧!」
你自己為什麼不要她!?
「如果你有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找個好對象嫁了!」
……什……什麼!?!!
秋海棠不覺心驚了,他會這麼說,就表示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于是,她不敢再多話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她還是他的侍寢,這是她最佔優勢的地方。
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得很,饒逸風表面上風流到幾近下流,只要是女人,他就來者不拒,但實際上,他都只是和那些姑娘小姐們談談口頭上的情,或者和她們出游玩耍而已,真正有關系的可只有芳紅院的玉秀兒和她兩個。
因為她們都是妓女!
如果不是她的演技夠好,他也不會為她贖身,而且把她帶回饒府來作侍寢。如今,最親近他的還是她,現在暫且這樣就夠了,否則一個弄不好,他真的把她給嫁出去了,那她這三年的功夫不都白白浪費了!
為了她兒子,她必須再忍耐下去!
至于秋杜鵑,只要不送她離開,饒逸風也不會算的把她給趕出去,如此一來,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日久他們能生一點情,或隨便什麼都好,再使點手段讓他不得不收她在身邊,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但是,她萬萬沒有料到,饒逸風雖然沒有逼她把妹妹送出去,卻兀自從她的隔鄰寢室搬到主屋的主寢室去了!
饒府的規矩,除了住在主屋里的人和總攬饒府內外事務的饒府大總管,以及負責饒府內務的老管家,還有負責主屋工作的奴僕婢女之外,其它人不得擅入主屋。
而她秋海棠,既不是饒逸風的妻,也不是他的妾,更不甘心承認自己是奴婢,自然也包括在那些「其它人」里了,也就是說,以後除非他要見她,否則她就是想見他一面都難了。
這……這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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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場強風暴雨不但吹壞了天、地壇,刮翻了皇陵牆垣,還積水三寸餘,淹了禾苗又傷了麥。
然而到了一月,雪花繽紛飄落,又將京里粉妝成一片銀白,在一片晶瑩皎潔的皚皚雪景中,紅磚綠瓦和數株古拙的老松全積滿了白雪,紅青白三色交映,不但益發賞心悅目,更透著一股月兌俗滌塵的淡雅氣韻。
可接著二月里,一場莫名其妙的大霧又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只見一片白茫茫的雲霧,彷佛誤闖仙境似的。每每在路上走著,不迎面撞上就不知道原來對面也有人走過來。
不過,就算在十二月沒被淹死、一月沒被凍死、二月沒被撞死,別以為這樣就算逃過大劫了,三月還有一場大風沙塵暴在恭候大駕呢!
在轟隆隆的暴風里,在漫天飛舞的黃沙中,饒逸風異常有耐心地躲在殘垣後等待著,即使明知道姬香凝不可能在這種天氣回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一大早就跑來等待著。
這是三月的第二天,也是他開始天天上這兒來報到的第四天,他決心這次一定要等到她為止,然後跟她好好談談,不想再跟她作那種結縭三年,卻對面不相識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