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來講,他必須立刻通知舒純雁的父母,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答應了舒純雁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行蹤,在這種左右兩難的情況下,他到底該如何抉擇才是最正確的呢?
從下午到晚上,再到半夜,他始終佇立在落地窗前苦苦思索著,直到凌晨曙光初現,他終于走向電話。
「喂﹗鄧老師嗎?我是盧有幸……」
無論如何,父母對子女的愛才是最真實無偽的吧?
如果方拓真有心,即使現在分開了,他還是可以好好的做給他們看,頂多再過個兩年他們就可以自主了,到時候,海闊天空任遨游,總好過要躲躲藏藏的過兩年吧?
這樣才是正確的吧?
***
十二月二十三日,聖誕節前兩天。
一大早,盧有幸就跑去找方拓,美其名是關心他們的近況,實際上,他的責任卻是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隨意離開。特別是當他發現舒純雁懷孕了之後,他更是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
「妳……妳懷孕了?」
「是啊!」舒純雁羞赧,但大方地承認了。
盧有幸立刻以指責的眼光投向方拓。「這樣你還不肯認真嗎?」
方拓苦笑不語,舒純雁馬上憤怒地為他辯駁。「誰說他不認真的?是他爺爺反對的嘛!否則,我們干嘛躲到這兒來?」
聞言,一股不安悄然地在盧有幸的胸口涌現。「為什麼要躲他爺爺?就算他爺爺反對,過兩年你們成年之後不就可以自己結婚了?」
「哪里有那麼簡單啊?現在他爺爺就要抓他去美國和美國女人結婚了耶!他不肯,所以我們只好逃啦!」
盧有幸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狀況再做決定?
「而且啊!我媽要是知道我懷孕了,肯定會逼我去拿掉,我才不要呢!」
盧有幸的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顆心直往下沉。
「半個月前拓不小心被他爺爺抓到了,他甚至還必須傷害自己,才能趁他們送他到醫院的時候逃出來呢!」說著,舒純雁還掀開方拓的衣服,讓盧有幸看看里面綁著繃帶的胸口,證明她沒有說謊。
天哪!他真的錯了嗎?
盧有幸突然跳了起來。「快,你們快走,他們快來了!」
「嘎?誰來了?」
舒純雁一臉困惑,方拓迅即臉色大變。
「你出賣我們?﹗」
舒純雁一听,也變了臉色了。「班長,你……你出賣我們?」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知道……」盧有幸懊悔地看著他們。「總之,你們快走,他們隨時……」
還沒說完,屋前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煞車聲,方拓神情一緊,旋即拉著舒純雁就往後跑,盧有幸也跟在後面,準備替他們阻擋從後圍追來的人。不料,還沒跑到後門,舒家兄弟就先從後門堵進來了,他們只好再往回跑。
一踫上舒漢同和鄧心翠,盧有幸就先擋住了舒漢同,舒純雁更是粗魯地用盡全力推開了媽媽,兩人終于沖出門外。可是才剛跑到舒漢同的車旁,舒純雁就被隨後趕來的舒家老大一把抓住手臂。
「放開我!」
在舒純雁的尖叫聲中,方拓一拳擊翻舒家老大,隨即打開車門,正要把舒純雁推進車里時,說時遲那時快,他自己也被舒家老二還了一記而跌在地上,舒純雁立刻像只野貓一樣跳到舒家老二的背上又咬又打還臭罵個不停,鄧心翠隨即過來要把舒純雁從舒家老二背上扯下來。
「住手,小雁,住手,那是妳哥哥耶!」
舒純雁卻更猛烈的掙扎,舒漢同忙過來幫忙,跟著,盧有幸就和方拓一起和舒家兄弟打了起來,舒純雁見狀,尖叫得更恐怖了。當舒漢同想過去幫忙舒家兄弟時,她甚至還掙月兌鄧心翠的桎梏搶過去打算學方拓一腳踢爆爸爸,如果不是舒漢同躲得快,恐怕早就「沒」了。
「妳瘋了,小雁,我是妳爸爸耶!」
舒純雁沒理他,反而沖向打得一團亂的四個人,並隨手撿起一根粗樹枝,準備伺機打昏某個哥哥。
「小雁!」舒漢同驚呼著沖過來從後面攔腰抱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舒純雁像條蛇一樣扭動掙扎不已。
「小雁,妳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呀!」
就在舒純雁正準備先揮棒打昏舒漢同之際,別墅前卻又出現了兩輛黑色轎車,而且從車上迅速下來好幾個彪形大漢,不但分開了兩組打架人馬,而且還硬架住了方拓。
「爺爺!」方拓驚恐地望著從車上下來的方佬。
方佬緩緩走到他面前,惋惜似的搖搖頭。「我早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當然……」他突然往舒純雁那邊瞥去一眼。「還有她!」
「你……」方拓的驚懼瞬間消失了,他開始劇烈地掙扎,狂怒地大吼。「我發誓,爺爺,你要是敢傷她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听了他的威脅,方佬反而高興地呵呵笑起來了。「太好了,我要的就是你這種憤怒的氣魄!」
方拓不再理會他,徑自轉頭對舒純雁大叫,「小雁,妳一定要小心,我爺爺一定會派人……」他突然停住,並轉頭怒目瞪著剛戳進他手臂上的針頭。「你們想干什麼,你們到底給我注……射……」
方佬滿意地注視著陷于昏睡中的方拓。
「這個應該可以讓你安靜一段時間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聖誕夜當天。
方拓第三次從昏睡中醒來,這次他不敢像上兩回一樣一醒來就發飆,免得他們再替他注射鎮定劑,他只是睜大眼憤怒地瞪著床邊的方佬,(尋愛制作)一瞬也不瞬地。
「終于學乖了?」方佬揶揄地說。「很好,剛好我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方拓心頭一震,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我只是建議那個女孩子的父母趕快去把那個孩子拿掉,」方佬神情悠然地說。「那對父母也很贊成,所以,我就介紹他們去陳醫生的醫院,據我所知,他們在兩個鐘頭前就出發了。你瞧!我替你解決了……」
還沒說完,方拓就跳下床沖出去了,守衛要阻擋他,反而被方佬阻止了。
「讓他走!」
守衛立刻放開手讓方拓離開,並困惑地朝他看過來,方佬冷冷一笑。
「反正他現在去也來不及了,而且,我也想讓他親眼證實一下,讓他能完完全全的死心,這樣一來,他才能心無旁騖地作我的棋子。」
不過十五分鐘後,方拓的車子就一頭撞上停在醫院大門前的救護車,可是他只是甩了甩頭後,就馬上下車踉踉蹌蹌地沖進醫院里,在櫃台詢問過後,他又慌慌張張地跑向婦產科。
出了電梯左轉,他立刻看到舒漢同一家人還有盧有幸,他們都等在手術室門外,他不覺心頭一陣恐慌,旋即大吼著沖過去。
「不要,不要讓小雁動手術,她會死,她一定會死,千萬不能讓她動手術呀!」他說著就想闖進手術室里阻止,可是馬上被舒家兄弟一左一右架住了。
「你在說什麼呀?」鄧心翠不以為然地瞪視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墮胎手術,哪會死人哪!」
「不!妳不懂,鄧老師,我爺爺他……哦﹗老天!」方拓這時才驚恐地發現手術室的燈是亮著的。「鄧老師,我爺爺要殺小雁,妳不快阻止他們動手術的話,小雁一定會死的。」
「你不要胡說!」舒漢同怒叱。「你爺爺怎麼可能殺人?」
「我發誓﹗」方拓幾乎快哭出來了。「我爺爺用各種手段不知道除去過多少妨礙他的人了,請相信我,他……他一定會趁小雁墮胎的時候讓她死得讓人無法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