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方拓並沒有仔細去听他們嘰哩呱啦的說了些什麼,所以,一時之間實在搞不太清楚狀況。但這種類似的情況他經歷得太多了,只要知道個三成,大概就能猜到八、九成了。
所以,他趕忙回想那個滿臉惶恐的中年人到底是擔任什麼工作的,負責什麼事件,剛剛听到哪些關鍵詞或句?然後將搜尋到的資料在腦海里迅速進行整理與分析,再歸納出可能的結論來。
整個過程費時不到十秒鐘。
「啊﹗如果是我嘛……」他瞟一下中年人。「我會……」依據爺爺平時處理事情的習慣,他「草擬」出應該會符合爺爺心意的做法,並研判可能的後續情況。
「我記得爺爺說過,為你工作只能有一次犯小錯的機會,而他犯的也只不過是一個無傷大局的小問題,因此,這樣處理不但可以給他一個警惕,而且不會讓爺爺說出口的話成為虛言。」
方佬依然沒什麼特別表情,也沒有說明他認為方拓的處理方法是否妥當,而是直接對中年人說︰「你听到了?」
中年人臉色一松一喜。「是,听到了!」
「好,那你可以走了。」
中年人忙千恩萬謝地離去,而方拓也同樣松了一大口氣。
如果爺爺不同意他的做法時,通常會把那件事延後處理,直到他想出最符合爺爺的做法為止。以一般情況而言,只要夠狠、夠絕的做法就能博得爺爺的滿意,但如果他一想不出來,或者狠不下心的話……噴噴,那他可慘了,肯定要連續一個月到書房來報到了!
其實對他來講,這實在是很無聊的事,可他不得不多放點注意力在接下來的年輕人身上,否則,又不曉得要多浪費多少無謂的時間了。
「這個呢?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這回方拓就毫不猶豫地下了判決。「他要負全部責任!」
年輕人一听,頓時面色如土,看起來好象馬上就要昏過去的模樣。
「不必給他機會嗎?」方佬試探著問。
「會犯下這種錯誤的人!不值得再給他一次機會!」方拓淡淡地道。
方佬頷首,接著又問︰「那麼蘇議員那邊呢?」
「蘇議員那邊?」方拓瞥一下方信宗故意放在桌上的照片。「讓他弟弟去負責吧!我記得蘇議員很喜歡搞男童這一套。」
「不,不要,我弟弟才十五歲而已呀!」年輕人驚惶地尖叫。「我去,讓我去吧!我一定會說服蘇議員的。」
方拓沒理睬他,方佬也沒理會他,只是叫人來把痛哭流涕的年輕人拉走了,最後只剩下那個騷包女人,她的臉色有點泛青,適才的虛偽做作早已溜得無影無蹤了。
「那麼這個女人呢?!」
「這個女人?」方拓注意到女人不斷丟過來又是哀求又是承諾的眼神,不覺冷冷一哼。「簡單,叫她去嫁給那個老頭子不就行了?」只要稍微忍受一段時間,等那老頭子完蛋大吉後,她就可以重得自由,外帶一拖拉庫的遺產了,這樣她應該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吧?
「不!」女人卻立刻恐怖地尖叫出來了。「他已經七十多歲了呀﹗而且……而且他還是個性變態,又喜歡凌虐女人,我才不要嫁給他!」
咦!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居然是個SM?那就……方拓猶豫了下。
「我听說那老頭子還有另一項特殊嗜好,如果妳能設法……」
「阿拓!」
一听到爺爺森冷的聲音,方拓就知道不妙了,果然……
「這件事待會兒再……」
「等等、等等!」方拓忙插進去。「爺爺,重來、重來!」
方佬哼了哼,瞧著他不說話了。
方拓暗嘆。「那妳就去死吧!」
「死?﹗」女人倒抽了口氣,臉色瞬間變得奇慘無比。「不,我才不要死!」她尖叫的聲音已經恐懼得變調了。
「真唆!」方拓不耐煩地低吼。「要嫁還是要死,自己選一個!」
「不要!我不要死,也不要嫁給那個虐待狂!」女人尖叫著哭出聲音來了。
方拓當作沒听見,徑自離開窗台向門口走去。
「沒事了吧?那我要走!」
「等等!」
手握在門把上停住了。「還有什麼事?」
「丁麟跑掉了。」
是嗎?
沒辦法了!
方拓繼續開門走出去,「那就把他抓回來,」他頭也不回地說。「先打斷他兩條腿讓他這輩子再也不能逃跑,然後扣留他老母、老婆跟兩個女兒,再給他一個期限,教他完成爺爺交代的事之後,才把親人還給他。如果他超過期限的話,就把他女兒送給那幾個專門替你修理人的打手享受吧﹗」
方佬終于滿意的笑了。
***
要幫助人不容易,但若是要陷害一個人的話,就簡單多了,
「這時候要逼他轉學,有可能嗎?都快畢業了耶!」
「若是他出的紕漏夠大的話!」
可是,要讓誰來下手呢?
要顧慮到方拓的後台,不能連累到學校或任何其它人,又得擔心他本身就具有的傷害性,下手的人一定要有相當的覺悟。鄧心翠當然不能找其它老師作犧牲品,更不能要求學生擔任敢死隊,所以,箭頭繞來繞去就繞到她自己頭上來了。
而另一位自動舉手喊「有!」的就是王志杰。
誰也沒想到,為了被打斷手臂的事,一向爽朗的他居然會記恨到現在,其實,連他自己也想不到,也許是因為方拓老是用一副不屑的神情瞄著他吧!
于是,一場明顯得連小孩子都看得出來的挑釁戰爭便由鄧心翠率先掀開了序幕。
「方拓,上一堂課我有說過作業沒交要處罰的吧?」鄧心翠冷笑著說。嘿嘿!懊怎麼處罰他呢?
不料,方拓卻連眼楮也沒眨一下。「我交了。」
「咦,」鄧心翠愣了愣。「胡說,我那里沒有……」
「啊!對不起,老師,」盧有幸忙跳起來把桌上一小疊作業拿到前面講台。「這邊還有十幾個同學的作業,我剛剛太忙了,所以忘了拿去辦公室給老師。」
奧?哪里來的程咬金?
鄧心翠不知所措地瞪著盧有幸。
照罰嗎?
不,不行﹗這樣會連累其它無辜的同學,那就只好……
「下次早點交!」她悻悻然地收下作業簿。算你幸運逃過一劫。
是幸運嗎?
方拓淡淡的一哂不出聲。
翌日,體育股長王志杰說要罰方拓跑操場三圈,因為他遲到;加罰三圈,因為他沒穿體育服裝;再罰三圈,因為他上課態度不認真。
結果,方拓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鎩羽而歸。
「你沒資格罰我,叫老師來罰我!」
老師?
王志杰瞄著裝作沒看見的體育老師,很明顯的,老師不想再被踢蛋蛋了,搞不好這次真的會被踢爆了!
又過一日,鄧心翠把小考考卷扔到方拓身上。
「方拓,我懷疑你作弊!」作弊至少要記個大過,連續三次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請他退學了。
方拓卻半躺在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到。「為什麼?」
「否則你不可能考這麼高分的!」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方拓瞇了瞇眼。「證據?」
「不必證據,我說了就算!」鄧心翠無賴地說。
方拓笑了。「老師,沒有證據就是誣賴人,我要到教育局告老師,看教育局怎麼說,妳覺得這樣好不好?」
一點兒都不好!
「下次我會站在你身邊監考的。」只好自找台階下了。
再隔一天——
「方拓,起來翻譯下一段,翻不好你就給我等著瞧!」
方拓聳聳肩捧著課本站起來,把整篇課文都翻譯了——半個錯誤都沒有,然後施施然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