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則隨處可見莫里斯珍藏的藝術品,其中還包含澳洲原住民的創作,圓頂大廳溫馨又極具設計感,四周還有溫水游泳池及SPA設施、網球場、視听室及酒窖等,宅內外皆錯綜復雜,教人贊嘆不已。
這種豪宅怎麼看都像是美國洛杉磯比佛利山莊中的私人豪宅,然而,事實上它卻是位于陽明山的後山中,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合不合法,也沒人敢去「關心」它合不合法,就好象圓山飯店做了幾十年的大違建都沒人敢干涉一樣。
此刻,半夜一點多,一輛拉風的跑車風馳電掣地馳騁在蜿蜒的山路中,時速將近兩百,尖銳的煞車聲時而劃破寂靜的山林傳出老遠。不久,一個漂亮的過彎後,跑車轉進一條寬敞整齊的山道,直達豪宅前方。
車上的人——方拓才剛打開車門,大門便已開啟,好象開門的人就等他一個人似的。
「少爺,您回來了,」管家恭恭敬敬地迎上前來。「老爺也從美國回來了。」
「是嗎?」方拓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上台階。
雖然明知道爺爺每次出國回來後,都會在書房里等到他回家和他談兩句後才去休息,他還是一進入大門,就直接往左翼樓梯半跑上去,直到一聲低沉嚴肅的叫喚聲拉住他的腳步。
他轉過身來俯望著圓弧式樓梯下方。「爺爺。」
「還是這麼晚回來,嗯?」
方拓的爺爺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可看起來卻頂多六十許而已,不但健康硬朗,而且隱隱有股懾人的威嚴氣勢。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平常的他看起來或許沒什麼,可他一旦生起氣來,光是那副突然爆發的驚人氣勢,就凌厲得足夠嚇得人屁滾尿流了,要是他再沉下臉來大吼一聲,面對他的人就算不昏死,大概也會嚇掉半條命!
大家都尊稱他為方佬,沒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可方拓就是不怕他。「一向如此。」方拓就在原處的階梯上坐下,也沒有想到應該下樓去和爺爺說話。
他從來沒怕過任何人,更別提爺爺了,因為爺爺一向很縱容他,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爺爺就會不計任何代價的弄來給他;無論他惹了多大的麻煩,爺爺都會替他擺平,所以,才會養成他那種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霸道個性,和認為沒什麼事不可以做的無法無天行為。
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在上小學之前是多麼膽小懦弱了。
「新學校怎麼樣?」方佬深沉的雙眸直盯在方拓的臉上。「這次可以念到畢業嗎?」
他總是這麼看著方拓,好象是在觀察,又似乎是在研究,卻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方拓聳聳肩。「或許吧!」
方佬還是盯著方拓,同時隨手舉起手里的雪茄抽了一口,然後淡淡地說︰「明天晚上早點回來。」不等方拓回答,他就返身回書房去了,表示他不听否定的答案,願意最好,不願意也得願意。
方拓默默地望著爺爺離去,隨即也起身繼續上樓回房,心想著,爺爺又要他去「觀摩」了!他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老是喜歡在某些時候,特地叫他去觀察他如何「工作」?或者表面上好象是在問他的意見,實際上卻是在「考」他?
不過,盡避他不喜歡這種麻煩事,但看在爺爺總是那麼縱容他的份上,每當爺爺開口留下這種不容拒絕的交代時,他都會盡量予以順從的態度。
回到房里後,他就先去洗澡了。
在二樓左翼里,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是爺爺的,一個就是他的。而他的房間里又包括臥室、浴室、更衣室、書房、私人起居室,大概將近一百坪。至于右翼,則是方拓的爸爸和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姊姊住的,還有幾間客房,都只是很單純的大套房而已,很明顯的可以分出主人究竟是住在哪邊。
不僅如此,甚至伺候兩翼的僕人都不一樣,因為是由住在兩翼的人各自挑選的。專門在左翼工作的僕人成熟穩重,做起事來干淨俐落,而且相當能善體主人心!而在右翼工作的僕人則年輕漂亮,做起事來卻浮躁不定。
總而言之,住在這棟豪宅里的人雖名為一家人,卻壁壘分明的自動分成了兩邊。
方拓圍著浴巾走出浴室,邊擦著頭發邊走向露台,從雅典娜式的露台眺望出去,淹沒在黑暗中的樹林宛如暗夜的詛咒,把這棟豪宅關禁在無形的牢籠里。(KWLEIGH掃妲己校對)
總有一天他要離開這里!
方拓暗暗的發誓。
永遠的!
***
其實,以舒純雁的成績,她大可上任何一所中等普通公立高中,但她卻跑到這所私立高中來,原因無他,只因為舒媽媽也在這所高中任教,而舒媽媽希望能親自「看緊」這個性格狂野奔放的小女兒。
至于為何要看緊她?那也很簡單,因為舒家是個家教非常嚴謹的家庭。無論是身任大學教授的舒爸爸或高中老師的舒媽媽,都是那種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老古板,雖然不要求兒女的成績一定要有多好——身為老師,應該是最明白天資是不可強求的,卻非常嚴格地要求他們的品格要一級自律、行為更要一級端正。
舒家大哥和二哥一向都很能符合父母的要求,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個性和父母比較相似吧!
唯獨小女兒舒純雁,硬是像月兌韁野馬似的不受教,特別是上了國三之後,更愛跟父母頂嘴,每天不跟父母對噴一次口水就賺不爽似的,那叛逆的劣根性簡直讓父母氣得差點去撞牆,所以,他們才堅持要女兒和舒媽媽同校,好就近「監視」她。
「小雁,妳媽媽這次去美國參加在職教師進修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趁著方拓吃完午餐,半躺在椅子上打盹的時候,簡微玉趕緊把舒純雁抓回「娘家」去做心理建設。
「半年,大概要過年前才能回來吧!」舒純雁邊吸著鋁箔包的芒果汁邊回道。
「哇∼∼過年前啊?﹗」簡微玉和廖姿雯相覷一眼。「老實說,我實在不太明白耶!小雁,妳媽媽叫妳來上這所高中,不就是因為她要看著妳嗎?怎麼她自己卻這麼不盡責的半途落跑?」
舒純雁翻翻白眼。「什麼跟什麼呀?說得好象我有多壞似的!」她不服氣地哼了哼。
「我媽都說這兩年我滿收斂的了,而且,這次又是學校負擔所有的費用,不去白不去,要不然不曉得還要等多久才會輪到她呢!」
沒想到她前腳才走,後腿就溜進來一個大麻煩,這也是舒媽媽始料未及的。不過,就算舒媽媽不在,學校里還有其它老師和同學們在啊!特別是身為她的好友,對于幫助她走回「正路」更是義不容辭。
于是,簡微玉和廖姿雯又開始暗暗拋媚眼傳密碼,宣到舒純雁喝完芒果汁要回「新家」時,她們連忙一手一邊的拉住她。
「等等、等等,別這麼急著走嘛!」
「對啊﹗以前妳都和我們一起吃午飯聊天的說,可這十多天以來,妳都和方拓在一起,根本不理我們了,是不是連好朋友都不要了?」
「哪是啊!」舒純雁馬上舉手聲明她的無辜。「是妳們不來找我的嘛!」
「去找妳?」嘴里叫著「找妳」,兩人卻不約而同的朝方拓那邊看過去。「哪敢啊!每次我們去和妳多說幾句話,方拓就用那種很不屑的眼神瞄著我們,好象我們再唆下去的話,搞不好他會把我們扔出窗外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