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黛聞言,頓時倒抽了一口氣,臉色驟變。「你……你不敢!」
司承傲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睥睨地傲視她。「你可以試試看啊!」
在他冷酷無情的注視下,楊若黛不覺打了個寒顫,繼而驚懼地跳了起來。
「過兩天我再和你聯絡。」
看楊若黛逃難似的離去,石嘉郁好笑又好氣地直搖頭。
「就算你要嚇她,也不必說得這麼夸張呀!」
司承傲慢吞吞的在石嘉郁身邊坐下,並端起一杯冰淇淋蘇打一匙一匙慢慢地舀進嘴里。
「誰說我是嚇她的?」
耶?!
「反正那種女人應該早就被上過了,被一個上或被好幾個上不都一樣。」
拜……拜托,話能這麼講嗎?
「那種女人怕的只是丟臉而已,所以啊……哼哼!只要有把柄在我們手里,她就不敢那麼囂張了。」
何止是不敢囂張,簡直可以勒索了!
「所以啊!要是她敢再來找你羅羅唆唆的,你就告訴我,我會替你處理掉她的。」
處理掉?
真是夠了,這人是黑社會出身的嗎?
石嘉郁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隨即很嚴肅地板起臉來。「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你也不準去對她做什麼,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听懂了沒有?」
司承傲聳聳肩,拿著空杯兀自起身往廚房去。「我再去弄一份。」
石嘉郁不覺長嘆。看樣子,這件事他是不會听她的,無論如何,她希望楊若黛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要再來找她了,否則她可累了!
×××
楊若黛不是不夠聰明,而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糟糕到會連續被兩個男人拒絕,這種事打死她也不信,她也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但是,當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再去找石嘉郁時,沒想到石嘉郁居然到美國出差了,無奈之下,她只好先自己想辦法下下功夫了。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和司承傲聯絡,只能天天到他們第一次踫面的PUB去守株待兔。
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PUB的酒保早就私下警告過司承傲了,司承傲當然不會去自投羅網,于是,她等呀等呀等無人……
她或許覺得自己很痴心,別人看她卻是走火入魔的怪女人!
第六章
收獲
你的愛,
像幼苗一樣脆弱,
我只能,
細心呵護,悉心灌溉,
才能讓你在愛的世界成長,
明白我對你的愛。
開學前一個星期,石嘉郁的暑期工作告一段落,在石媽媽的勸誘下,她回家住了幾天。
奇怪的是,石秋生竟然都不再提起要石嘉郁相親的事了,甚至于一見到石嘉郁,就問司承傲什麼時候會來?而見到司承傲,就問時間到了沒有?他的腦子里似乎只存在著一件事——他和司承傲的賭約。
雖然他一直輸,但他也很守約定,其實不守也不行,因為有石媽媽看著。而越是後期,他就越興奮、越不敢違約,因為賭注越來越大,這種賭,比一把一把的輸更刺激、更教人著迷。
然後有這麼一天,司承傲居然坦白跟他說︰「其實我都出老千。」
石秋生听了,差點氣瘋了,但是,司承傲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無話可說,肚子里那一把火只能自己燒自己。
「你賭了二、三十年都看不出我出千,還好意思生氣嗎?」
呃……的確,他算是老手了,居然看不出年輕小伙子出千,說那個一點,他根本沒資格生氣。
「如果你不服氣的話,可以繼續和我比出千啊!賭場里十賭九千,或許你可以在那里學到我是如何出老千的,而且要怎麼樣才能千過我,到時候,我們再繼續賭。如果哪天你真能贏過我了,那麼,以後石爸爸愛怎麼賭就怎麼賭,賭資都由我負責,OK?」
其實,石秋生自己心里也有數,只是他不肯承認看不出來賭場出千,可是現在卻不能不認輸了,因為司承傲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事實,而他也的確一直都看不出來司承傲出千,這表示賭場的確出千,而且他都看不出來。
于是,他又開始到賭場去,可他卻不再下場賭,而是默默地觀察,觀察賭場到底是如何出老千的……
開學前兩天,司承傲又在石家混了一整天。晚飯過後,孫玫拉著石嘉郁到房里說女人的悄悄話,石秋生又捧著(賭場扁怪陸離)一書研究出千術,石嘉成則去洗澡,而司承傲就自願幫石媽媽洗碗盤。
「承傲啊!」正在專心的擦拭流理台的石媽媽突然說話了。「你是不是喜歡嘉郁哪?」
司承傲嘻嘻一笑。「石媽媽看得出來?」
「廢話,」石媽媽笑罵。「石媽媽又不是瞎子,你追得這麼緊,表現得這麼明顯,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司承傲聳聳肩。「嘉郁就看不出來。」
「你沒有告訴她嗎?」
「沒有。」
「為什麼?」
司承傲嘆了口氣,同時把最後一個碗放到一旁,然後拔出塞子放掉肥皂水。
「嘉郁曾經跟我說過,對于這種事,她絕對不可能采取主動,因此,過去她錯失了很多機會。我在想,那可能是因為她對那些男孩子喜歡的程度還不夠深,所以才能容忍雙方讓那種曖昧不明的關系持續下去,最後還允許其它女孩子強行插一腳。」
扭開水龍頭,他開始用清水沖洗碗盤。
「我不要那種膚淺的感情,那種隨時可以結束的感情太不可靠了。我希望有一天她對我的感覺強烈到無法置之不理,強烈到她忍不住主動跟我提起關于這個問題,想要搞清楚彼此之間的關系,那就表示她對我的喜歡已經超過那個界線,不再是可以輕易切斷的感情了,到時候我就可以跟她好好談談了。」
換了一條干淨的布巾,石媽媽開始拭干司承傲沖洗好的碗盤,再放到碗盤架上。
「那你對她呢?」
「我?」司承傲停下沖洗的動作想了想,隨即又繼續。「老實說,我這個人啊!從小就對什麼事都不在意,不管是什麼人、事或物都好,我都不在乎,就算在乎,最多也只有一分鐘的極限,然後又覺得實在很無趣了,包括我的親人在內也一樣。」
「我媽住院開刀時,如果不是我爸逼我,我一次也不會去看她;我女乃女乃舉行葬禮時,我還跟同學溜去看電影;我姊姊出車禍,我心想,關我屁事;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墜機死了,我也沒什麼感覺;人家不是功課好,就是運動好,我是樣樣都沒興趣,什麼事都是人家做,我跟著做,懶得做的時候就不做了。」
「當然,人家也會問我︰這樣完全沒有目標的生活好嗎?老實說,我也不在意,為什麼生活一定要有目標?我就這樣過不行嗎?無聊的時候就隨便找點事來做做,不想做就不做了,我管他有沒有做完,或者成功了沒有,那都不關我的事。」
「真的,我對任何事都不在意、都沒興趣,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對自己都不太在意,大家都罵我太無情,我老爸氣得把我趕出家門,可是我也沒辦法,我天生就是這樣嘛!」
他放下最後一個盤子,關緊水龍頭,而後側過身來望著石媽媽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
「本來我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大概就是這樣過下去了,可是我踫上嘉郁了,生平第一次,我為某個人而動心了;生平第一次,我對某件事物感到興趣;生平第一次,我了解在乎某個人的感覺。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快樂、很充實,原來生活的目標就是這麼一回事。」
他拿過來石媽媽手上的布巾,繼續石媽媽早已停下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