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學側門前的公寓里,學校幫她找了一間兩房一廳的小鮑寓,雖老舊,但很干淨舒適的小鮑寓,而且附家具,最重要的是很便宜,這對要養活自己,又要還助學貸款,還要送錢回家的她來講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其實,以媽媽、大哥、大嫂都在上班工作的情況而言,家里並不需要她送錢回家,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假象,事實是,家里常常缺錢,而這種辛苦的環境都是那個不事生產,成天只會喝酒賭博的爸爸造成的。
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只有在回家拿錢,或喝醉酒被送回去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家人面前,為了應付他無盡的需索,大哥和兩位姊姊都在初中畢業後就出外工作了。更教人痛恨的是,他不但只會回家要錢,醉酒打老婆、孩子更是家常便飯,如果不是哥哥姊姊和媽媽的疼愛庇護,恐怕她也逃不過相同的命運。
如今,兩位姊姊都嫁人了,哥哥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媽媽的頭發更花白了,但爸爸卻一成不變的愛喝酒、愛賭博,大概到他進棺材為止,他都不會有所改變了吧?
雖然以前要不到錢就揍人的爸爸現在不敢再隨便動手動腳了,因為大哥的個頭比他還高大,但他卻在喝酒、賭博之外,又學會了另一項高超手藝——偷!
就算偷不到,也可以到處向親友借,反正只要債主上門來,媽媽總會乖乖的把債還清。還好那些基本債主都懂得不能借他太多,家里才沒有面臨需要落跑躲債的困境。
有這種父親,痛恨都來不及,更別說是敬愛了。
記得大哥還曾經說過,如果他死了,絕對不要把他葬在父親旁邊,可想而知他對父親有多痛恨了。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在媽媽的面子上,幾個兄弟姊妹早就一起動手把父親捆起來扔給垃圾車了!但是,為了含辛茹苦獨立撫養他們長大的母親,他們也只好繼續忍耐下去了。
丟下塞滿書本的大包包,再將自己扔到破舊的沙發上,她開始絞盡腦汁思考下一回該用什麼借口推拒長舌副教授的邀約呢?
真是傷腦筋,每次都是這樣,她不喜歡的人就拚命追她;而她喜歡的人,不是對她沒意思,就是也被她的好友看上眼,還要她看在朋友的份上幫個忙,到現在她已經不曉得做了多少次這種滑稽紅娘了。
只因為她的原則是絕不采取主動,所以,好幾次眼睜睜的看著應該是雙方都有意的男孩子被好友追去,因為這樣的經驗太多了,反而讓她更謹慎的固守既有的原則。
無法堅持自己心意的人根本就不可靠!
當然,這種原則看在別人眼里,也許是有點可笑而不必要,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她不想為了別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這也是她的原則之一。
總而言之,當她為了生活忙得暈頭轉向之際,實在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她不喜歡的長舌男身上,所以……
唔……干脆直接跟他挑明了說她不喜歡他如何?
炳!般不好長舌男就變成白眼男了!
×××
當班代把第一份報告送來給石嘉郁時,石嘉郁正在看成績手冊,她心不在焉地叫住正要離開的班代。
「啊!請等等,那個……」她指著手冊上的某個名字。「這家伙是我們系上的吧?怎麼……我好象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班代只瞄了那麼一眼就笑了。「啊!他呀!他只上有點名的課,石老師沒有點名,他就沒來上課,所以,老師不是對他沒印象,而是根本沒見過他,呃……不對,他期中考有來,但是那天是助教監考,所以老師也沒見到他。」
對喔!那天她爸爸打電話到學校來說服她去相親,羅哩羅唆的不肯掛電話,她只好請助教代為監考。
「唔……」石嘉郁盯著那家伙的名字沉吟著。「那這回他有交報告嗎?」
「沒有。」
「沒有?」石嘉郁不敢相信地瞪住那個血紅的數車——36。「他真的那麼想被當嗎?這是必修科目耶!」
班代聳聳肩。「他曾經夸下海口,只要是女教授或女講師的課,他就絕對不會被當。」
石嘉郁懷疑地瞥過眼去。「真的假的?」
班代頷首。「真的,到現在為止,他真的從來沒有被當過,連補考也沒有,無論他有沒有來上課或考試成績多爛都一樣。每次成績有問題時,他只要去找那位任課教授或講師……呃!聊一聊就Pass了。」
「這ど詭異?」石嘉郁听了不由得大皺其眉。「他到底是用什麼賤招,那麼厲害?」
班代失笑。「老師要是見過他就明白了,學校里有好多女孩子都很迷他呢!」
石嘉郁不以為然地哼了哼。「怎麼,他英俊到不行了嗎?」
班代搖頭。「那倒也不是,比他好看的人也不是沒有,但他就是比那些俊男更吸引女孩子,應該說是他的氣質夠壞吧!」
石嘉郁一臉的困惑。
班代又笑了。「這麼說好了,他長得很好看,但並不是最好看的;他也很高,大概有一八幾吧!但是,比他高的人也多得是;然而,他所擁有的獨特氣質卻是獨一無二的。」
她想了想又說︰「第一眼見到他,你會覺得他很酷,跟他說過話之後,你又會覺得他似乎是個滿散漫的人,總是漫不經心地不在意任何事;再跟他接觸久一點的話,你才會發現他不在意任何人或任何事到幾近無情的地步。這就是他最迷人的地方,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因為他不在乎任何事,所以,沒有任何人或事綁得住他,偏偏女孩子都特別喜歡這種調調的男人,總認為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個能綁住他的唯一,于是,就像飛蛾撲火一樣自投羅網,即使受傷了也無法怨他。」
「一旦踫上這種人,其實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一開始就離他遠遠的,免得受到他的蠱惑,可惜沒有多少人能及早發覺這一點。」
OK!OK!羅哩叭唆這麼多,原來那家伙的成績都是蠱惑來的啊!那其它真正下苦心去用功的人不都變成白痴了嗎?
越想越不服氣,「好,那麻煩你轉告他一下,」石嘉郁冷冷地說︰「如果他在學期結束前不交來兩份完整的報告,他就等著被當吧!」
班代笑著點點頭,看她那模樣,好象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還有,順便告訴他,本人已經見過太多男人,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憑他一個胎毛未月兌的小表就想來蠱惑我?下輩子吧!言而總之,他不想交報告也行,只要有被當的心理準備就可以了。」
×××
鈴∼∼啪!
按在鬧鐘上的手考慮了三秒後,又縮回裹成一團的被窩里去,而且把自己包得更緊了。
反正今天沒有點名的課,就再蹺一天吧!
于是,鬧鐘上的分針又悠哉悠哉地繞了好幾圈,直到時針指著12又過一點時,被窩里的人——司承傲,才突然坐起來。
「肚子餓了,該起來羅!」呢喃著伸了個大懶腰,可是才伸一半就打了個寒顫。「老天,好冷!」他搓著手臂下床來到衣櫥前拿衣服,嘴里說冷,動作卻還是慢吞吞的。
雖然是半工半讀一切靠自己,但他的物質生活倒是十分富裕,住的是高級裝潢,設備齊全的大套房,上班時穿的西裝和皮鞋配件也都是名牌貨,不過,這都是為了賺錢養自己不得不準備的行頭。
他平常時候穿的便服則是哪邊便宜哪邊撿,怎麼邋遢怎麼無所謂;吃的更是隨便,常常都是泡面一碗就解決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