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倪宸慢慢地垂下眼眸。「什麼懲罰?」
于有澤對兩個手下說了幾句,那兩個手下便轉身到廠房里去各自拿了一根鐵管出來,並一前一後地站在倪宸的右手邊。
于有澤得意的笑了。「先打斷你的右手!」先廢了倪宸的「武器」,這樣一來,就算倪宸想要做任何反抗,大概也沒轍了,這是他的如意算盤。
而小舞一听就驚恐地尖叫起來。「不要!倪宸,你不要管我,你趕快離開這兒啊!我求求你,趕快離開呀!」
一把亮晃晃的瑞士刀突然在小舞的臉上比畫了一下。「丑八怪,要不要我在你臉上做點記號啊?」
「不要傷她!」倪宸吼了過來。「我不會逃,也不會反抗,你們要動手就趕快動手!」
「不要!」小舞尖叫著。
「動手!」于有澤驀地大吼。
那兩個手下立刻應命動手,鐵棒猛力抓緊,狠狠地擊向脆弱的目標。突然,兩聲很惡心的骨頭碎裂聲傳來,而倪宸的牙齒也在同一剎那差點咬碎了,他臉上的血色在兩秒之內退得乾乾淨淨,不但臉色發白,連嘴唇也白了,雙頰還微微地顫抖著,但他硬是咬緊牙根哼都不哼一聲。
「倪宸!」小舞哭叫著用力掙月兌金麗子的掌握,不顧一切地沖向倪宸,尖銳的刀鋒險些把她的鼻子給削了下來。
金麗子沒有再抓回她,因為當她真正看到倪宸受到「懲罰」的時候,她的心也跟著揪痛了。而那兩個手下在動過手後,就回到于有澤身後,所以,小舞才能順利的沖到倪宸的身邊,正想扶他一把,倪宸卻倒抽著氣咬牙說了一句——
「不要踫我!」他的右手好像廢了一樣地掛在身上,左手還捂著右胸。「該死!他們連我的肋骨也打斷了。」
小舞听了更是心痛不已。「倪……倪宸……」她想踫他,卻又不敢,只能任由淚水狂奔。
「不要哭,我沒事,」倪宸慢吞吞地說︰「現在,到我的後面去……不!不要跟我辯,到我的後面去!」
小舞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到他身後去。
倪宸則冷眼睨著于有澤,又向于有澤勾了勾食指——左手。
「來,現在你可以自己過來拿銀狼了!」
廢話,還用得著他提醒嗎?
于有澤神態猖狂地笑了,「沒錯,乖乖的交出來吧!」說著,他三兩大步來到倪宸面前,伸手一撈,就把銀狼撈在手里想用力扯下來,可就在他欲動未動之際,一只有力的鐵掌驀然鎖住他的咽喉。
「啊!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是個左撇子,所以,我的左手比右手更厲害。」倪宸冰冷地說。「信不信我在兩秒之內就可以把你的脖子扭斷?」
他沒有扭斷于有澤的脖子,並不是因為于有澤不敢反抗,而是他的援兵——章文、感化院的輔導員和幾個警察——趕到了。
結果,剛滿十八歲零一個月的于有澤還是被抓進牢里去了,他是被以綁架、傷害罪起訴,金麗子則以綁架罪起訴,銀狼幫還是沒有成功的死灰復燃。
銀頭依然掛在倪宸的頸子上。
***
倪宸是在醫院里度過那一年的聖誕節,那天,他把一枚戒指套在小舞的手上,鎖住了她的心。
「我們先訂婚吧!這樣我才不會擔心你會兵變。」
好奇怪的理由,如果真要兵變,就算結婚了,還不是照樣會改朝換代。
小舞則若有所思地撫著他胸前的銀頭。「你知道嗎?早在我們認識之前,我們就踫過三次面了喔!」
「咦,真的?」倪宸很意外!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對、不對!應該說是我和它……」小舞突然笑著舉起銀頭。「踫過三次面,但是,卻沒有一次能見到你的樣子。」
倪宸更狐疑了,會有這種狀況?
「第一次你在打架……」
倪宸聳聳肩。
「第二次你撿了我的皮夾還我……」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把錢包還給她吧!
「第三次你還是在打架。」
咦?原來他那麼常打架嗎?
「不過呢……」小舞放下銀頭。「第三次之後,我就在想,一次相遇是偶然,兩次相遇是巧合,三次相遇是機緣,那麼,若是再相遇的話呢?是不是會有什麼事發生?」
倪宸眨眨眼。「有嗎?」
「有啊!」小舞俏皮地歪著腦袋。「你幫了我啊!」
「你是說音樂教室的那一次?」
「才不是呢!!是在屋頂的那一次。」
「屋頂?」倪宸一臉茫然。「有嗎?」
「有啦!不過我的樣子不起眼,所以你不記得也不奇怪。」小舞不在意地說。
倪宸撫著她的臉頰。「不過現在,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的。」
小舞看著狼頭。「以後不會再有人找你打架了吧?」
「不會了,畢業後,我就要去當兵了,退伍後更要努力工作,哪里有空去跟人家打架。」倪宸安慰道。
「可是,你不去找人家,人家也會來找你嘛!就像這次一樣。」小舞還是擔心。
「男人哪!在當兵後,就是另一階段生命的開始,長長的兩年,足夠讓那些人忘了我的存在。」
「是這樣嗎?」
倪宸很肯定地頷首。「是這樣。」
「那我就放心了……啊!對了,車廠隔壁的地也要賣,你說我要不要也把它買下來呢?律師伯伯說那邊很有發展性,現在買了,將來不緩 悔的。」
「那就買吧!不過,你買那麼多地干什麼?」
「嘿嘿!以後你就知道羅!!」
終曲
小舞在那兒起建了一楝一百二十層的大型商業大樓。
一樓還是修車廠,足足有兩百五十坪的店面居然拿來做修車廠,大家都覺得很驚訝,而且很可惜,因為那兒現在已經是商業精華地段之一了。
但是,小舞堅持不肯改變主意,就算倪宸說了也沒用,她說那兒永遠是她的「家」。
至於一樓以上的樓層,二、三樓是汽車經銷公司,四樓是賽車俱樂部,再往上的樓層則出租給各公司行號。
而後面的舊公寓和停工的工地也早就變成住宅大廈了,程叔、倪宸夫妻倆和孩子還是住在那兒,連小沈、小馬也都結了婚搬進去。
每年放暑假時,倪宸都會帶著妻兒出國去玩賽車,如今,他已經是國際間小有名氣的賽車手了。但是,他從來不參加職業比賽,他說,他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為了心愛的妻子和兒女,他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生命。
而此刻,倪宸第一萬零一次為了小舞的駕照而努力奮斗。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不要每次叫你放油門或離合器時,你就連煞車也放掉了嘛!」
「哦——讓我死了吧!為什麼每次叫你換檔,你就卡住了呢?不就是這樣……這樣……這樣就好了,你……你到底在干嘛呀你!」
「天哪,你這女人,真是有夠白痴的,連發動都發動不好,十次里至少有八次是失敗的,這樣你怎麼讓車子動呢?」
「你、你、你……氣死我了,你看看你女兒和你兒子,他們都會開Go—Kart(小型賽車)了,你居然連普通轎車都不會開,我真是替你覺得丟臉啊!」
「我真搞不懂,你這麼會投資,為什麼連開車這種小事都學不會呢?」
「真是他媽的!」
「狗屎!」
「見鬼!」
正當他快抓狂時,十歲的女兒、八歲的兒子和五歲的小兒子,大女兒還牽著一歲多的小女兒,他們全都跑過來湊熱鬧了。
「爸爸,你不是說下次要讓媽咪開車戴我們出去郊游的嗎?」
「對啊!爸爸,限咪要是會開車了,說不定也能跟我們一起玩Go—Kar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