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叫做妙手嘛!」沙少遠笑道。
濮陽南微微蹙著眉專心地為其他人開鎖,而只要鎖一開,就能把穿過琵琶骨的鐵骨針取出,功力便立即可以恢復了。至于穿過琵琶骨的小傷,對練武的人來說,那根本算不了什麼,只不過像是不小心被割傷一樣。
直到最後一個鎖打開後,濮陽南才松開眉宇,放心地低喃,「好了,全都開了!」而後便闔眼昏過去了。
沙正嚴忙搭上他的腕脈微一沉吟,隨即當機立斷地吩咐沙少卿背起濮陽南,他開路,沙少遠殿後。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
「好,那就開始闖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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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空空如也的地牢,皇甫雷只是呆呆的佇立著,這是頭一回,他深深體會到那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在此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除了他的鑰匙之外,還有人能打開鎖鏈。
可就是有人打開了!在此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有人能把沙家六口救走。
可就是有人把他們救走了!
在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得不到沙三小姐、得不到狂天十一劍和狂心十九掌的口訣。
可現在,他什麼都落空了!
在此之前,他志得意滿。
可現在,他茫然失措。
最糟糕的是,在什麼都得不到的情況下,鬼刀山莊就得和狂刀山莊翻臉成仇了!
這下子,什麼戲都甭唱了!
好,沒關系,他可以從頭來,再重新設計,總有其他辦法可以達到他的目的,但是首先,他一定要找出那個家伙,找出那個救走沙家六口,破壞他所有計畫的罪魁禍首,他一定要……
將那個家伙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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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平安回到狂劍山莊里,大家就安心了,但是,沙正嚴還是很謹慎地加強了山莊的巡邏守衛,並且暫時禁止兒女出莊,免得再出什麼岔子,他們總不能靠濮陽南救一輩子吧?
而這一回,濮陽南足足躺了半個多月才能坐起來,等到他能讓人扶著下床走兩步時,他身上的「積蓄」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以往的圓滿福態不再,一眼看去,依然憔悴蒼白的他儼然是一個瘦弱的病書生。
但這並不是他肯乖乖待在狂劍山莊養傷的原因,如果不是日日夜夜都有人守著他,白天當然是沙少琪,晚上則是沙少遠或沙少卿,他早在能坐起來的時候就落跑了。
然而,很奇怪的,他們只是以那種「自己人」的態度親切周到的照顧他,沒有再跟他提及任何事,包括沙少琪在內。當然,他們不提,他更不會提羅!
只要拖到他跑得比他們還快的時候,他就可以開溜了。
但是,那一天,就在他第一次讓沙少卿扶著下床走幾步的那一天……
沙少卿扶著有點喘的濮陽南在房里的大圈椅上坐下,沙少琪立刻為他披上一件厚衣,再奉上一杯熱茶後,就去整理床鋪,而沙少卿則端著另一杯茶在茶幾的另一邊坐下。
沙少卿心不在焉地啜飲著熱茶,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麻煩的問題。片刻後,他回過神來,正想開口,就發現濮陽南看著忙碌的沙少琪看痴了眼。他搖搖頭笑了,而後把視線移到他的右手腕上,上頭套著一個非金非銀非鐵的手鐲,樣子很拙,顏色更丑,烏漆抹黑的,卻隱隱流轉著一種奇異的光彩。
「那個……」他指指手鐲。「顏色很奇怪,是什麼質料呢?」
猝然聞聲,濮陽南陡地一驚,忙收回心神,把視線拉回來移到沙少卿所指的地方。
「嘎?哦!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听師父說,他撿到我的時候就放在我身上了,還用一塊寫著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絹布包著。」
「哦!」沙少卿點點頭,把茶杯放上茶幾,而後把手伸過去。「能借我看看嗎?」
「好啊!」濮陽南也放下茶杯,小心地把手鐲取下放到沙少卿的手上。
沙少卿仔細端詳半晌。「嗯!這手鐲比較小,而且上面還有個『戀』字,這原該是屬于女人的吧?」
濮陽南笑了。「我師父也這麼說,他說,寫著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的字跡也是屬于女人的娟秀字跡,所以,應該是女人的沒錯。我師父還開玩笑說,這說不定是我娘留給我訂親用的。」
沙少卿的雙眸陡然一亮。「是嗎?」
濮陽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可是這個鐲子這麼丑,女人大概都不會喜歡吧!所以我想自己戴著就好,從沒想過要把它送出去。」譬如若翠就不喜歡,所以,當初他是另買一對玉鐲子給她。
沙少卿的臉上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甚至帶點狡猾。「那……」他悄悄探懷掏出一塊白玉佩,上面有一只類似鳳凰的天然花紋,「我用這個跟你換吧!」說著,他把串著銀鏈子的白玉佩硬塞進濮陽南的手里。「這個漂亮多了!」
奧?
濮陽南頓時愣住了。
怎……怎麼會這樣?
而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沙少卿竟然把手鐲轉到沙少琪手上,「哪!這個是你的了,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然後就轉身走人了。
耶?是……是她的了?
沙少琪放下摺了一半的衣衫,看著手上的鐲子慢慢踱過來在濮陽南面前站定,這才把視線拉到他的臉上,跟著咧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當著他的面把手鐲套上自己的左手腕。
「沒錯,是我的了,除非你砍了我的手,否則你別想拿回去了!」
濮陽南張口結舌作聲不得,趁他腦筋還沒轉過來時,沙少琪也從他手里取來白玉佩幫他戴上,還順便替他放進衣襟內。
「那也是我娘留給我訂親用的,你敢給我拿下來試試看,我發誓,我會立刻出家當尼姑去!」
濮陽南驚嚇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沙少琪滿意地點點頭,而後移身在適才沙少卿的位置上坐下,望著他,神情驀地轉嚴肅。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是怎麼想的。」
濮陽南微微一愕,隨即收起驚愕的神情,正起臉色靜靜地聆听。
沙少琪垂眸沉思片刻,而後抬眼盯住他。「我娘還未出世就訂了親事,但她逃婚了,因為她不愛那個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所以,她決定自己找自己的丈夫,找一個與她相愛的丈夫。她十六歲逃婚,直到二十歲才踫上我爹,二十一歲嫁給我爹,可是,她和我爹是我見過最最恩愛的一對夫妻了。」她微微一笑。
「他們恩愛得連當年才八歲的我就懂得羨慕他們之間的深情,而我娘也一直告訴我,女人一定要有愛,婚姻才會幸福,所以,當時我就決定,我的丈夫也要自己找,這一點我爹也同意了,而且,我的丈夫也一定要愛我,也是我所愛的人才行。」
濮陽南的雙眸微微瞠大。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從十三歲開始,就不斷有人來提親,也有不少男人直接來追求我,真的,各種各樣、好的壞的男人都有,但是……」她垂眸。「從來沒有一個能令我心動,無論他的條件再好,或人品多出色,我就是無法找到一個能讓我願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直到……」
她悄悄地抬起眼。「那個淡淡的三月天里,我踫上了一個福福態態的胖子,他有一雙最慧黠漂亮的眼楮、一對最可愛的酒窩、一副最燦爛迷人的笑容,他還有善良的好脾氣,風趣的談吐。第一次見到他,只不過是匆匆一眼,我就忘不了他了!」
濮陽南突然顯得有些激動,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