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少琪很夸張的嘆了一口氣。「老實說呢!我對那個皇甫雷完全沒有興趣,甚至厭惡得很,因為他是我見過最卑鄙無恥、低級下流、奸詐狡猾、虛偽陰險的男人。所以啊!我勸你們還是放棄比較好,省得讓他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屆時就後悔莫及啦!要不,至少也要先好好觀察一下他的為人,堂堂武林三大美人之二,被男色迷得發花痴,太沒面子了吧?」
黎玥怒容倏現,正想責問沙少琪為什麼要破壞心愛的人的名譽時,那邊的神鳳幫幫主鳳九菁頭一次開口了。
「沙三小姐,」那嗓音就如同她的人一樣,清清冷冷的。「皇甫少莊主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得很,你如此污蔑他,是另有居心吧?」
「哦?」沙少琪好笑地瞅著鳳九菁。「我有什麼居心,鳳幫主倒是說來听听吧!」
「你故意將皇甫少莊主的為人說得如此惡劣,就是希望我們能敬而遠之,之後沙三小姐便可輕輕松松地到皇甫少莊主身邊,簡簡單單的得到他的青睞。」鳳九菁淒淒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沙三小姐果然聰明哪!」
沙少琪貶了眨眼,似乎有些忍俊不住,卻硬是憋著,同時瞥向濮陽南。「胖子,你听到她說什麼了嗎?」
濮陽南很配合地搖搖頭,「當然,三姑娘,濮陽南還沒年邁到耳背的地步。」他一臉非常正經嚴肅的表情,眸底卻笑意盎然。
沙少琪的唇角微微地抽搐著。「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濮陽南再搖頭,「濮陽南駑鈍,望三姑娘不吝賜教。」他依然很配合地擺出一副聆听指教的神情,酒窩若隱若現。
「這代表……」她輕咳一下。「代表這兩個花痴已經無藥可救啦!」
「你這……」
除了她以外,所有的女人在同一瞬間爆發了,可見沙少琪的功力果然有所精進,居然能同時點燃那麼多火藥,眼看現場就要炸成一團,血肉遍地、尸骨無存了,正當此時……
「咦?皇甫少莊主!」
冰水驟然當頭澆下,什麼大火小火全都在瞬間滅得一乾二淨,接著,所有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全轉向同一個目標——剛從官道上彎進來的皇甫雷,而他的目光卻僅盯住沙少琪。
「皇甫少莊主!」
黎玥和鳳九菁同時迎上前去輕喚,可皇甫雷卻視若無睹他從她們的身邊掠過,筆直地對著沙少琪而來。
「三妹。」
他依然是那般斯文儒雅、風度翩翩,只有沙少琪和濮陽南知道在他美麗包裝下的腐爛敗壞。
「皇甫雷,你不配叫我三妹,你這個卑鄙下流的家伙,」沙少琪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沒去找你算帳,你居然敢先來找我?你以為我一定打不過你嗎?你以為狂劍山莊沒有找上鬼刀山莊是因為我們怕了你們嗎?」
濮陽南忙用力按住她的肩頭,「少琪!」他希望她能冷靜一點,不要太沖動,否則一不小心激得峨媚派和神鳳幫出手幫皇甫雷的話,可就不太好收拾了。
一听濮陽南居然如此親密的喚她的名字,皇甫雷的眼神倏地浮現寒光,卻又立刻消失,他爾雅地朝濮陽南抱抱拳。
「不知這位是?」
罷剛被皇甫雷當作空氣一般忽略過去的黎玥大花痴趕忙跑過來獻一下殷勤,希望他能注意到邊邊這廂還有一個比沙三更美的雙十年華大美人,而且,比沙三溫馴多了,只會心甘情願的讓他罵,才不忍心對他多說一句重話呢!
「皇甫少莊主,他是黑道上有名的妙手無影,真不知道沙姑娘怎麼會跟那種人在一起,想來是被他帶壞了,才會對皇甫少莊主如此無禮吧!」
妙手無影?
皇甫雷的雙眸驀地大睜又眯起,瞳孔中有抹陰狠之色一閃而逝。
難怪,只有妙手無影才能在警衛森嚴的鬼力山莊中如入無人之境,也只有他才能輕易地開啟任何不可能開啟的鎖,卻沒想到,一向對黑道敬而遠之的狂劍山莊竟然會與妙手無影有交情,而且看樣子……他瞄一下沙少琪,是和他心儀的女人有交情。
「原來是你!」
他的聲音輕細柔和,仿佛春風微拂,但沙少琪立刻能感受到那四個簡單的字底下所蘊含的切齒怨恨,她警覺地趕緊移到濮陽南身前戒備著。
「你想干什麼?」
「我想要干什麼?我所有的苦心安排全都教他破壞得乾乾淨淨,你認為我會想要干什麼?」皇甫雷臉上的微笑是這般的溫文和氣,好似正在跟好友品茗閑聊似的。「既然他如此努力的『幫助』我,我當然要給予他應得的『報償』羅!何況,有他在,我有很多事都無法進行,所以……」他溫柔地微微一笑。「我想,就算我不說,聰明如三妹也應該知道我要干什麼吧?」
沙少琪嬌軀一震,一股深沉的恐懼感立即從她的、心頭迅速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令她有如置身冰窖一般。
沙三小姐有天大的膽,沙三小姐從沒怕過任何人、任何事,除了……她驚惶地瞄一眼濮陽南,她實在很害怕再看見濮陽南受傷了。
她永遠忘不了濮陽南傷重危急之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憂懼無措與心痛不舍,仿佛有刀在割、針在刺,教人痛苦得幾乎承受不住;還有,當她以為濮陽南身亡時,那種徹底的絕望與心冷,絕望得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棄了人生,心冷得整個人都麻痹了。
沒有人能一輩子都走運的,每次都在鬼門關前轉一圈又回來,總會有那麼一次不小心跌個跤就再也回不來了!
濮陽南已經逛過太多次鬼門關,天知道是不是就是下一次他便再也回不來了!
她不想再有那種痛苦的經驗了!
不想再嘗到那種唯恐會失去他的椎心恐懼、更不想再經歷失去他的絕望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那股畏懼與恐慌交織而成的憤怒,讓自己的聲音冷冽到最極點。
「皇甫雷,我警告你,你要動狂劍山莊,可以,狂劍山莊隨時候教,可若是你打算動南哥,我勸你最好趕緊放棄那種卑鄙的主意,因為只要你敢踫南哥一根寒毛,我發誓……」她的神情變得更為冷酷狠辣。「我發誓一定會教你後悔莫及的,我會剝你的皮、拆你的骨、斷你的四肢、殘你的五官,讓你像個畜生一樣生不如死!皇甫雷,你最好相信我的話,我一定會做到的,只要你敢踫南哥一根寒毛,我發誓我一定會做到的!」
皇甫雷驚異地看著滿臉寒霜的沙少琪,他認識沙少琪多年,也注意了她那麼多年,自認為已經相當了解她的一切,然而,他卻從來沒見過沙少琪這一面,他感覺得出來,沙少琪絕對會做到剛剛她所說的每一句、每一字,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決心要除去那個男人!
那個如此熟稔地呼叫沙少琪閨名的男人、那個讓沙少琪如此護衛的男人、那個沙少琪親昵地喊他南哥的男人……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強烈的妒意和憤怒逐漸貫穿他全身,直到佔據他整個人……他突然仰天大笑!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從不知斯文的皇甫雷也會有如此放縱的大笑,更不知他為何突然大笑。
他是哪根神經斷了嗎?
或者,只是沒拴緊而已?
好半晌後,跟開始時一樣突兀,笑聲猝然中斷。皇甫雷忽然湊近沙少琪,以只有三個人可以听到的聲音低語,「你知道嗎?你越是這麼說,就越堅定了我除去他的決心,而且,我本來只是想爽快的結束他的生命,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他、摧殘他,讓他嘗盡所有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教他生不如死的度過每一時、每一刻,令他後悔生而為人,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