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到天明,華璋才從完全的無意識中醒轉過來,可還沒有睜開眼,華璋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軟綿綿的床是很正常,問題是……她抱著什麼東東來著?
猶豫片刻後,她終於小心翼翼地眯開一條縫……真不幸,果真如她所猜想的,她就像只賴皮猴似的攀在卓爾帆的身上了!而卓爾帆一向是習慣除了內褲之外,什麼也不穿的睡覺,所以,她等於是攀住了一個果男,真是有夠……刺激!
華璋苦笑了一下,然後吞了口口水後,她才戰戰兢兢地收回猴手猴腳,跟著再拉開卓爾帆摟著她的手臂,接著謹慎地滑下床,這才松了口氣看了一下手表,旋即驚恐地跳了起來。
「耶?七點半?七點半了?!」她不敢置信地拉開嗓門尖叫。「完蛋了,我又要遲到了!」
她尖叫著抓起背包就拉開門往外沖,被她的尖叫聲驚醒的卓爾帆慢吞吞地坐起來望著門……「砰!」一聲,門又打開了,華璋傻笑著沖進來穿上鞋子後,反身又沖了出去,然後又是——「砰!」一聲,接著,卓爾帆懶洋洋地又躺了回去……
這是華璋第一次跑到卓爾帆這兒來借住的情形,之後,每當學姊又帶男朋友回去時,她便會自動避到卓爾帆這兒來。奇怪的是,卓爾帆雖然都會摟著她睡,卻從來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甚至連親吻也沒有。
若說他是性無能嘛!偏偏就算她再怎麼不想去注意,卻還是會不小心地去注意到他每天清晨都會很正常的一柱擎天一下,所以,說他對她沒興趣還比較有可能吧!然而,到了學期末的最後一天,這個比較有可能的可能也被推翻了。
那一天上午,結業式一結束後,她就直接跑到卓爾帆那兒去了,因為當天也是她的輪休日,所以,她打算好好的煮一餐慶祝一下她順利完成一年級的學業,而且,頗有望能拿到獎學金。另外,她也和餐廳老板說好了,暑期時可以兼任白天班,這樣說不定二年級時就不需要媽媽再匯錢來資助她了。
可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煮了滿桌菜尚且不夠,她自己居然還被他當作主菜吃掉了!
那A按呢?不過是多了一道醉雞而已啊!怎麼……呃……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覺得那道醉雞很好吃,所以才想自己試著作作看啊!雖然酒味似乎濃了一點——這個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失手,才會不小心倒進太多酒的嘛!但她敢保證,味道還是很棒的,只不過,她沒想到卓爾帆這麼不能沾酒,居然只是多吃了幾塊醉雞,就微醺了。(請別懷疑,阿靈的媽媽就是如此)「華璋……」
「嗯?」
正忙著贊賞自己手藝的華璋漫不經心地應著,沒注意到一向眼神深沉難測的卓爾帆正以蒙朧詭異的目光鎖住她。
「我想睡了。」
「那就去睡啊!」
「可是我想……」
「想什麼?」
「想你陪我睡!」
罷入口的雞塊又掉了出來,還拖著一條銀絲滾到地上去。華璋錯愕地轉眼看著卓爾帆,這才發現他的雙頰有點紅、眼楮也有點紅,甚至連一向漠然的神情也柔和了許多。
「啊咧——這樣就醉了?」華璋啼笑皆非地喃喃道。「未免太夸張了點兒吧?」
「我沒有醉,只是有點頭暈,」卓爾帆很嚴肅地否認。「我只要一喝醉,就會很想睡覺,可是現在我不想睡,只想要你陪我睡!」
「沒醉才怪!」華璋嗤之以鼻。「你的臉都紅了,那要是不算醉的話,我的頭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我不要踢你的頭,」卓爾帆低喃。「我要睡你的身體。」
華璋突然覺得周身有點燥熱,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少來,你連吻都沒吻過我,居然就想跳級上最高學院?No!鑒定不合格,跳級不準許!」
不允許他跳級?
那就一步一步來羅!
先乖乖上十分鐘的初級班,再來是十分鐘的中級班,最後才登上高級班寶座,這樣就不算跳級了吧?
於是,華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那個連三跳的家伙給吃掉了。
不過,憑良心說,也不完全算是莫名其妙啦!因為,華璋心里明白得很,如果她有心反抗,卓爾帆還是踫不了她的,但是……也許是因為卓爾帆的動作實在很笨拙,笨拙得讓人覺得他好像也是第一次的樣子,就在這麼猜測的同時,她也情不自禁地撤下了防衛線,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第一次來交換他的第一次了。
事後,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根本都還沒搞清楚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她居然就把自己扎上蝴蝶結奉送出去了!難不成人家說的愛人「吃虧」、被愛「佔便宜」就是這個意思?
然而,從此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總算是出現一點正常的發展了。
所謂正常的發展,是說她不再只是他的老媽子,同時也是他的「親親」女友了。不過,雖然他們幾乎每次見面都會有親密的行為,可他唯一的表情卻依舊是沒有表情,他眸底仍然深沉似海,探不到底,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神情淡漠地開口說一些可愛的乖寶寶才會說的話,讓她覺得啼笑皆非。
而最最詭異的卻是他背部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次又一次被鞭打的痕跡。
雖然心里好奇得要死,但她並沒有開口問他,她決定等他主動告訴她。
暑假時,生意最好的應該是娛樂餐飲業,所以,有關行業都會多請幾個工讀生來應付。
華璋工讀的西餐廳就是這樣,他們日夜班各多請了兩位工讀生,而且還挑選了兩位長得滿不錯,頗像運動明星之類的男工讀生來加入一向只有女孩子的服務生行列。
對華璋來講,大家相識便是有緣,而且,朋友就是朋友,沒有什麼男女之分,所以,個性爽朗的她很快就和工讀生打成一片了。
特別是這段期間多了很多年輕客人,他們並不會因為踏入寧靜的餐廳而稍微收斂一些,依然是放肆地高談大笑,所以,年輕服務生們在閑下來時,彼此說笑兩句也不會顯得太突兀無禮,反而讓人覺得很親切自在。
而其他正常客人似乎也很了解這是非常時期,不但相當容忍,甚至還能藉此回憶彼此學生時代的愜意時光。但是,華璋一眼就意識到卓爾帆似乎很不高興……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很不高興。
這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他說他明明不打算讓人家知道他在生氣,可是人家就是會知道他在生氣。事實上,他的神情的確沒有泄漏出半點情緒,他的瞳眸依然深沉無比,但是,他渾身卻會無形地散發出那種幾乎像是會實質傷害到人的怒氣。
一種陰森抑郁的駭人怒氣!
一種足以讓整間餐廳陡然安靜下來的怒氣!
「哇塞!真的好恐怖喔!」黃玲喃喃道。「搞不好待會兒客人全都會被他嚇跑了呢!」
「我去看看。」華璋亳不猶豫地說,可她剛要抬步,黃玲和日班男工讀生周瑞棠便不約而同地拉住了她。
「你瘋了嗎?」黃玲低呼。「他好像相當抓狂的樣子,為了自身安全起見,你最好不要輕易去動虎須吧!」
周瑞棠勇敢地拍拍胸脯。「讓我去吧!」
華璋好笑地搖搖頭。「我不怕,他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們放心好了。」說著,她便掙開他們的手,快速地走到卓爾帆的桌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