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也會暫時關機。」
「我明白。」不是現在,現在還不能哭,回去以後她才能……
「我想,那個家伙應該不會再來煩妳了,妳可以放心。」
「我明白。」不是現在,現在還不能哭,回去後她才能挖出自己淌血的心來痛哭。
片刻的靜默……
「等我這段忙碌過後,妳也該放暑假了,要不要到南部去玩幾天?」
「我明……」
她陡地頓住,旋即愕然地抬起眼,全然沒發現到一點晶瑩的亮光從眼角悄然滑落。
任育倫微笑著,食指一伸,接住那滴水珠放進嘴里舌忝了一下。
「嗯!咸的。」他笑道,隨即抬起她的下巴。「讓我猜猜妳在想什麼,唔……妳以為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是嗎?」
曉晨抖著唇無法出聲,只是無助地讓泛濫的淚水盈滿眸眶。
任育倫好笑地搖搖頭,繼而又凝注她片刻,然後緩緩俯下腦袋,細細地吻去每一顆飽滿的水滴。徐徐的,健壯的雙臂將她攬進懷里,緊密地偎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溫暖濕潤,還帶點咸味的唇瓣也順勢覆上了她屏息多時的紅唇。
包多的淚水溢出,曉晨嘆息著將雙臂繞上他頸項。
有期待,卻有更多的驚慌,這是她首次嘗到親吻的滋味,以為只是淺淺輕觸,卻沒料到會有一小段溫暖滑膩的舌頭溜進她的嘴里,若不是任育倫有先見之明地用手捧住她的臉頰,恐怕她早就一口狠狠的咬下去了。
任育倫不愧是個「訓練有素」的親吻高手,他熟練的先卻除她的恐懼,再慢慢帶領她進入激慵忘我的境界,最後,她輕吟著,陶醉地承受他逐漸狂野熱情的深吻。
直到任育倫警覺自己快要失控時,他的手已經伸進她的衣服內,正分別抓在她的胸脯和臀部,而她卻渾然未覺自己的豆腐快被他吃光光了!
好,下一步呢?
趁她此刻頭暈暈、腦鈍鈍之時,先把她抓進車里解決「下面」的問題,之後再來考慮上面的問題?
不!他應該先給她幾巴掌讓她清醒過來,然後征求她的同意,接著再重頭來一遍,讓她頭暈暈、腦鈍鈍,再把她抓進車里……
不、不!怎麼能用打的呢?他應該先把她搖醒,然後征求她的同意,接著再重頭來一遍,讓她頭暈暈、腦鈍鈍,最後再把她抓進車里……
不、不、不!這樣一點也不夠尊重她,他應該先把她搖醒,然後和她談清楚未來在一起的可能性,再征求她的同意,跟著才能重頭來一遍,讓她頭暈暈、腦鈍鈍,屆時才可以把她抓進車里……
不、不、不、不!他應該……
任育倫突然失笑。
天哪!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緊繃的身軀慢慢放松了,任育倫讓依然頭暈暈、腦鈍鈍的曉晨癱在他的胸前,臉上帶有自嘲意味的笑容仍未消失。
真沒想到他也會有如此失控的一天,只不過是一個吻,竟然會搞到自己差點讓小頭控制了大頭,險些一發不可收拾。他從沒有想過要這樣,曉晨和他過去那些上床比吃飯還熟練的女人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他對她是非常認真的,男人必須尊重心愛的女人,這是媽咪教他的。
他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
「或許我們的開始比較奇怪,但是我相信,經過這三個多月後,妳和我都有相同的感覺,都希望把我們的關系從客串性質升級為正式主角,同意吧?」
趴在他胸前的小腦袋驚喜地仰起,旋即忙不迭地點個不停。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會有好一陣子要忙,也不太方便和妳聯絡,不過,我會留給妳我家的電話,如果有需要的話,妳還是可以跟我聯絡的。」
「我……我不會去吵你的。」曉晨乖巧地說。
「等我這陣子忙完後,我們可以到南部走走,或者妳想出國去逛逛也行。」
任育倫柔聲道︰「你可以先征求一下妳爺爺的同意。」
沉默了好一陣子後……
「我爺爺不喜歡看見我。」
任育倫蹙起眉,隨即用雙手握住她的雙肩把她往後拉,以便俯首對上她下垂的雙眼。
「看著我,曉晨。」
猶豫了一下,曉晨才慢慢抬起眼瞼。
「告訴我,妳家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妳為什麼說他們不管妳又不喜歡妳?」
曉晨可憐兮兮地瞅著他許久。
「因為我爸爸殺過人,他是死在監獄里的。」
任育倫倒抽一口氣,震驚地瞠大了眼,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曉晨又垂下了眼,垂下了腦袋。
「我家在土城是個非常保守的望族,我爺爺更是個嚴肅、一絲不苟,在他眼里,財富不重要、權勢不重要,只有家族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而我爸爸年輕時卻是個很叛逆的年輕人,他非常討厭那種死板嚴肅的家庭,所以,老是違背爺爺的意,不是打架鬧事,就是逃家、逃學,爺爺常常被他氣得暴跳如雷,直到爸爸踫見我媽媽……」
她飛快地瞟他一眼。
「我媽媽並不是我爺爺心目中門當戶對的好對像,所以,爸爸就離家和媽媽結婚了。但是,之後爸爸就改變了很多,他不再飛揚跋扈,還乖乖的找工作安定下來;等我出生後,爸爸更是努力的工作,在我上了幼椎園後,為了攢錢買房子,媽媽也開始出去工作。雖然不是很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們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她輕嘆一口氣。
「可惜好景不常,媽媽的老板很喜歡找媽媽的麻煩,有一次還想強暴媽媽,爸爸知道後,火爆的脾氣立刻就發作了,馬上沖去和媽媽的老板理論,結果,在爭吵中,他竟然……竟然錯手把對方殺死了!」
她不安的扭絞著雙手。
「爸爸被判意外傷人致死,媽媽獨力撫養我,三年後,爸爸因為在獄中保護獄友,同樣在爭執間,這回卻是他被人錯手殺死了。一個月後,媽媽也出車禍死了,目擊者說媽媽是自己闖紅燈跑到馬路上被車撞死的。」
任育倫猛一下將她緊緊摟入懷中,曉晨哽咽地依偎著他。
「我爺爺很討厭我,因為我是爸爸、媽媽的女兒。他本來就很氣爸爸了,但若不是為了維護我媽媽,我爸爸也不會坐牢,這對爺爺來講,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井家的名聲也全都因此而被糟蹋了。」
曉晨吸了吸鼻子。
「當我被大伯接回井家時,爺爺就當面告訴我,如果不是怕人家說閑話,他根本不想讓我進井家的門。之後,我被安排住在佣人房和佣人一起生活,爺爺說他不想看見我,也不想管我,但若是我做出有辱門風的事,他就會立刻把我趕出去!」
她悄悄的拭去淚水。
「我家堂表兄弟姊妹很多,雖然我都盡量躲在房里,但他們就是很喜歡來找我麻煩,而只要我不服氣地稍稍反抗一下,或是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大伯就會罰我跪在大廳里一整天,讓所有的人來罵我、嘲笑我……」
任育倫輕嘆著接下去。
「所以,到後來妳就養成凡事不敢反抗,連話也不敢說的個性了。」
「至少……」曉晨吶吶地道︰「至少他們提供了我一切生活上所需,我……我的房里還有一台小電視……呃!還有小表哥換手機時,也把他的舊手機給我了,那個……那個CD音響雖然是大堂姊不要的,但還是很好用,而且……而且我的零用錢也跟堂妹她們一樣多喔!」
「那是因為他們怕人家說他們對你太刻薄吧?」任育倫喃喃道。
曉晨又低著頭不說話了,任育倫再次抬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