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忍心歸不忍心,仇還是得繼續報下去才行!
但是,心虛的她,猶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裴毅軒沒有揭穿她,甚至責怪她呢?在看他鼓起勇氣和那些生魚壽司拚老命,她不但覺得有些不忍心,甚至連愧疚感也給她跑出來「閑晃」了!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還會向他跪地磕頭道歉哩!
所以想想……還是算了,她就暫且放過他,專心對付其他的人吧!
扔開英文小說,裴毅軒伸伸懶腰,又轉了轉脖子,然後起身想到廚房去,可轉念一想,他又改變了主意。按下喚人鈴後,他拿起小說繼續看,不一會兒,輕巧的敲門聲就出現了。
「進來。」
純雅應聲進來,「請問三少爺有什麼吩咐嗎?」面前的她,與以往的天真活潑不同,她像在餐廳伺候時一般,乖乖的垂眼望著地下。
「幫我弄杯冰牛女乃和爆米花來,好嗎?」
「是的,三少爺。」她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到五分鐘,他所要的東西就送來了,而且,這回可是貨真價實的冰牛女乃。
裴毅軒不自覺的露出饒富興味的微笑。
「三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不過……」裴毅軒指了指書桌旁的另一張椅子。「坐下來陪我聊聊如何?」
純雅一听,立即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樣不好吧!三少爺,我只是一個下人,不適合跟三少爺一塊兒聊天。」
裴毅軒微微揚起雙眉,他發現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原本很重的台灣國語竟然不翼而飛了,看來,她之前的台灣國語也是裝出來的,只是因為擔心被他留下來「盤問」所以才不小心露了「餡」,頓峙,他心里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她挑起了。
「阿雅,你來這兒也有一段日子了,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下人看,你們也是領薪水做事的人,並沒有比誰低下啊!」
純雅戰戰兢兢的低頭斂眉。「是沒錯,三少爺,但是水準不同,我們說出來的話根本搭不上邊。」
是嗎?光听這個回答,他們的水準似乎並沒有差多少哩!
「福嬸說你很喜歡看書?」
埃嬸真是個大嘴巴!純雅在心中暗罵,嘴里卻仍是恭敬地回答道︰「只是普通的小說而已。」
「羅曼史小說?」
見鬼,當然不是!但是,她也不可能跟他說實話。純雅將頭垂得更低,假裝他猜對了。「嗯!」
可裴毅軒還是在她臉上捕捉到一抹飛掠而過的不屑之色,于是改口問︰「你的家人都過世了?」
「一個也不留。」她回答的很干脆,聲音里卻有隱藏不住的自嘲與無奈。
即使他們都還活著,對她來講,也等于沒有,因為,她對父母而言,不過是一個復仇的工具罷了!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寧願他們仍活著,至少她不會是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這才是她進行這場報復行動的真正原因吧!
因為「報仇」是她與父母之間唯一的牽扯,即使他們全都過世了,她還是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認同與嘉許!
裴毅軒卻是為她神情中的那份苦澀而感到困惑且心悸,他原以為她只是個單純頑皮的小女孩,卻沒料到竟然會在她身上看見落寞、孤寂的痕跡。
「請問三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有,我想回去繼續和我的愛情小說奮斗了。」純雅語帶嘲諷地說。
裴毅軒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凝視她半晌後,才開口,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謝謝三少爺。」純雅冷淡的說。
裴毅軒看到純雅大大的吁了一口氣,而且急急地轉身便走。可純雅剛離去不到十秒鐘,他忽然想到明天的早餐……唉!要他吃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再來哇沙米了!
只見他動作迅速的沖到門邊打開門,探出頭去正想叫住她時,卻又猛地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他震驚地看著純雅閃入裴毅豪的房里,他知道裴毅豪這時候應該都在樓下的書房中,而且,這會兒也不是整理房間的適當時刻,那麼……純雅私自進入裴毅豪的房間有何用意?
他絞盡腦汁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于是想直接去問個清楚,可腳才剛踏出房門一步,腦際驀地靈光一閃,他突然想到了!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裴毅豪所踫上的那些模事也都是她做的?
還有裴毅杰和老麼裴毅昂……
只是……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裴毅軒好奇地盯著面前的蝦肉餛飩細粉。
「阿雅。」他滿心好奇的叫喚她。
「三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這是我的早餐?」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素的,三少爺。」她用「台灣狗魚」回答。
「正常口味嗎?」
「素的,三少爺,只灑了一點胡椒而已。」
「以後我的早餐都會是這個嗎?」
「您最喜歡出這個,不素嗎?」
裴毅軒滿意的笑了。「是的,我的確是最喜歡吃這個。」
裴毅昂好奇的問︰「你們的對話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為什麼我听起來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其中有什麼特殊含義我沒听懂似的?」
裴毅軒慢慢的舀起一顆餛飩。「因為你IQ低,所以听不懂嘛!對不對,阿雅?」
純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但她連忙忍住。「呃……您說對就對,三少爺。」
裴毅杰和裴毅豪也納悶的互視一眼。
「那就是說……我們的IQ也不夠高羅?」裴毅杰悻悻然的開口說道。
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下班前的一個鐘頭,裴毅軒突然沖進裴毅豪的辦公室里。
裴毅豪頭也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問︰「什麼事?」並在各式的文件上簽下名字。
裴毅軒卻沒有立即回答,他先是走到裴毅豪身後,望著窗外片刻後,才回過身來到桌邊。「你听過記昌嗎?」
裴毅豪猛然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記昌,你听過嗎?」
裴毅豪放下筆,注視著裴毅軒良久後,才慢吞吞地問︰「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因為我想知道。」裴毅軒說。「如果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找。」
裴毅豪又凝視他半晌,這才往後靠向椅背,半閉上眼。
「我們都是一上大學,就得在沒課時來公司實習,而那是我大二那年的事,也是一件很棘手、很復雜的事,我還是簡略說明一下就好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時,我們和記昌在搶一件關乎十五億美金的工程,當然,最後是我們贏了,可在那之後,我門才知道記昌為了和我們搶這件工程,竟然把一切都押下去了。
「最糟糕的是,記昌的老板丁超川用的是卑鄙手段,也就是賄賂,卻反而害到自己,因為,有大部分接受賄賂的人,對這件工程很本沒有干頂的能力,結果,他不但沒搶到工程,還搞得自己傾家蕩產。」
他輕嘆一口氣。「當時,爸爸還曾經表示願意協助他東山再起,但是,丁超川卻恨極了爸爸,他認為若不是爸爸和他搶這件工程,他也不至于搞得這麼淒慘!
「其實,嚴格說起來,記昌並沒有能力接這項工程,他只想在搶到之後,再轉給我們好賺一手而已,所以,在能力不足的情況下,他只好用賄賂來爭取勝算。」
頓了頓,裴毅豪突然緊鎖眉頭。
「我還記得那時候,是我和爸爸一起去他家的,他的太太和一兒一女都在,當時,他根本不讓爸爸有說話的機會,只是一逕的指著爸爸破口大罵,最後還說一定會找爸爸報仇,即使他無法親自報仇,他還有兒女會為他報仇,總之,他就是將爸爸當作令他失敗的大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