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兒大皺其眉。「大姐……」
「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道養一個孩子有多麻煩,我這兒又只有兩個宮女伺候著。啊……」佟玉兒忽地想到。「對了!我早就想去把你要過來了,有你在,一人可抵五人用,那不就什麼事兒都解決了。你說你在承乾宮是不是?」
扣兒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佟玉兒轉向慶錫。「你想辦法幫我把她弄過來吧!」
慶錫有點為難。「可是,她是承乾宮里的……旁的宮都好說話,偏她是在承乾宮里伺候睿王爺的,這就有點麻煩了……」
佟玉兒斜膘著扣兒,「你真是伺候睿王爺的嗎?」
扣兒點點頭,心中暗忖,做妻子的本就是要伺候丈夫的,不是嗎?
「那我就更要她過來了,」佟玉兒嫉妒又不滿地說︰「憑什麼她能去伺候睿王爺,教她伺候我還差不多。」
「她只能伺侯我。」一聲虛弱但清晰的聲音突然傳來。
扣兒一听聲音就知道是誰,她驚呼一聲,忙閃過擋在前面的人仔細看過去,果然是常寧。
他的左手臂搭繞過太監的脖子,右手捂著左胸月復處,俊美的臉龐蒼白而疲憊,卻更有一種病態美,看來慵懶迷人。
三個女人都看呆了,慶錫則是一臉驚懼,扣兒三兩步沖過去扶著他右邊,嘴里嘀嘀咕咕地責備著。
「你瘋了!常寧,太醫說你還不能下床,你居然就這麼跑了出來,要是傷口繃裂了該怎麼辦?」
常寧俯視著她。「我一醒來沒見著你,左問右問也沒人知道你跑哪兒去了,我就猜你準是上這兒來了。」
心虛地垂下腦袋,扣兒囁嚅地說︰「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就……就……」
「很無聊?」他幫她找理由。
扣兒乖乖的點點頭。
「突然想到可以去散散步?」他再繼續幫她往下想。
扣兒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散著散著就散到這兒來了?」他又再繼續推演她的舉動。
她仍然默默的點點頭。
「不是刻意的?「’他的聲調稍稍變了。
扣兒趕忙搖搖頭。
「當然更不會是有計劃的羅?」
她仍然用力的搖搖頭。
常寧在內心暗罵,這小妮子,居然用我教她的那一套「善意的謊言」來對付我!
猝然回過神來的慶錫機伶的一顫,上前一步恭。「慶錫見過王爺。」他的聲音抖顫,奸情被抓到了,豈能不害怕發抖?
常寧隨意掃他一眼。「罷了。」
「謝王爺。」慶錫站直回過身斥道︰「睿王爺在此,你們還不過來見過。」
喝!他這架式還挺像在喝叱自己的老婆呢!
而那三個女人倏然一驚,忙扭擺著嬌軀上前見禮。「王爺吉祥。」
常寧厭煩地撇撇嘴。「免了,免了。」
扣兒注意到常寧越來越孱弱的精神,小心地說︰「常寧,咱們回去歇著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
常寧點點頭,朝佟玉兒冷冷的看著。
「玉嬪,看在扣兒的份上,我不會向皇上揭發你們的事,可你們自己要斟酌著點,我不說還是會有旁人說,你們要考慮一下後果。」
三女一男馬上全身簌簌抖動不已。
「還有,你最好不要教你的家人知道扣兒是嫁給我,否則,我會教你後悔莫及的。」
扣兒嫁給了他?
佟玉兒張大了嘴,瞪著緩緩離去的背影。
天哪!扣兒竟是睿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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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年十月,清軍攻入雲貴省城,吳三桂之孫吳世番自殺。歷時人年,波及十數省的三藩之亂,終于被削平了。
常寧這才放心的回到睿王府靜養。
十一月,常寧傷勢痊愈,扣兒馬上老調重彈。「常寧,今年我可以回娘家去瞧瞧了吧?」她滿懷期望的問。
正在打坐調息的常寧仍閉著眼平靜的告知。
「今年最好不要。」
扣兒蹲在他面前,「為什麼?」她不懂。
「佟家這會兒正亂得很,他們不會歡迎你回去的。」他淡淡的說道。
「亂?!」扣兒索性盤膝坐到地上。「佟家人口那麼多,一向都很亂的呀!那有什麼奇怪的?」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常寧睜眼瞧著她。「我說的此亂非彼亂。」
「呃?」她的小臉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首先,你爹升了參領後,拐了屬下的老婆作妾,人家正在告他呢!」他先說重點。
扣兒听得瞪大了雙眼。
「接著,你爹又私自升了你大哥作佐領,上頭也在盯著他。」他又說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扣兒驚得微張著一張嘴。
「你大娘欠了一的賭債不還,天天有人到你娘家討債。」他繼續述說她家的狀況。
扣兒嚇得掉了下巴。
「你二姐嫁給巴額圖後,兩個人是半斤八兩,一個是粗魯殘酷,一個是霸道野蠻,誰也不讓誰,天天吵架斗嘴,巴額圖借著你二姐尚未生養,便要娶妾。」
扣兒點點頭。「該當的、該當的。」
常寧瞪了她一眼,扣兒連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亂說常寧不愛听的話。
「你二姐不讓他娶,于是又打了起來。」他冷冷的繼續講道。
「二姐怎麼可以……」她娘不是說過……可是,一看到常寧殺人般的眼光,扣兒趕緊吞回余下的評論。
「你二姐被狠狠的揍了一頓。」
這次她學乖了,扣兒不敢表示任何意見。
「你二姐一氣之下,就趁巴額圖酒醉……咳咳……呃!閹了他。」他講得都不好意思了,好亂的一個家喔!
扣兒猛地下巴直直落到地上,雙眼幾乎凸出掉落。
「這事兒恐怕不好結了!」
愣了半晌,扣兒才怯怯地拉了拉常寧的衣袖。
「常寧,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他斜瞟著扣兒。「辦法不是沒有,可是、你得答應我現在不能回去,免得佟家更亂,事情就會很難辦了。」
「哦……」扣兒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下來。
沒法子,她只好明年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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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睿王爺夫婦在花園里尋找早開的梅花。
「常寧,今年我可以回去了吧?」扣兒滿懷期望的望著常寧。
他沉默了一會兒。
「恐怕不太妥。」簡短有力的拒絕。
「又怎麼了?」她好氣喔!每次都不準。
「你三娘偷漢子被你爹逮著了,你娘家正亂著呢!」他涼涼的說。
「啊!」她又嚇得瞪大眼。
「還有,你大哥奸了人家閨女又不肯娶人家,人家閨女含冤自盡,一副棺材也抬到了你娘家大門前好些日子了。」他繼續說著恐怖的事實。
「啊……」太太太……可怕了。
「你三哥和人打架,被打斷了一只腳,听說好不了啦!」
「啊……」她已不知該說什麼了。
「你二娘……」
看來,她今年又回不去了。
康熙二十二年十一月,常寧正逗著次子祥爾。
「常寧,今年……」扣兒趁他心情不錯,試著提出要求。
「你大妹被人搞大了肚子,又不肯說是誰,你娘家正亂著呢!」他又危言聳听起來。
這回,扣兒沒出聲。
「你大弟被人拐騙去作強盜,已經被官府捉到了。」他繼續加油添醋。
扣兒垂頭喪氣的無言以對。
「還有,你大娘又……」
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扣兒坐靠在床頭哺乳長女怡寧。
「今年不必問了,你一定不準我回去的。」扣兒已有自知之明。
「那當然,哪有人剛生產就回娘家的?何況,你娘家還是亂得很……」他又開始講那些嚇死人的事情,難道她家真的那麼亂?
康熙三十一年十一月,睿王爺夫婦在書房對峙著。
「我不管!今年我一定要回去,管你準不準!」扣兒決定放手一搏,才不理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