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爸爸佝僂的背影,縴雨鼻酸,心更酸。
然後,她徐緩地轉回頭來,目注電話許久後,才拿起話筒,按下段清狂的手機號碼……
***
震驚地瞪著手機好半晌,段清狂驀然瘋了也似的將手機砸向牆上摔它個唏巴爛,清脆的聲響傳不進他耳里,他的整個腦袋瓜子里早已被熊熊怒火的熾然聲佔領了。
她要分手,她竟然要分手!
只因為那個混蛋,那個卑鄙下流無恥的混蛋,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至少此時此刻沒有!
來來回回在臥室里走了幾百趟,終究還是壓不下滿腔的憤怒,沖動地抓起了電話,按下那個在研究資料時打印于腦海中,卻從未曾打過的號碼——他從來沒想過他會打這支電話。
一待對方接听,他劈頭就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縴雨?」
對方沈默片刻,嗤出輕笑。
「是你嗎,縴雨的大學男朋友?」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縴雨?」段清狂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錢嗎?我會替她還給你,加倍!」
嘲諷的冷哼。「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最適合我的女人,我絕不會放她走的!」
咬緊牙根,「十倍!」段清狂再拉高價碼。
「哈哈哈哈……」對方突然爆出輕蔑的大笑。「果真是個幼稚的家伙呀,你一定是個被寵壞的小表,以為有錢就能搞定一切,真是太愚蠢了!讓我教教你吧,這世上並不是有錢就能得到所想要的東西,如果你想要,就得不擇手段去奪取,一旦到手之後,就絕對不能放棄,懂嗎?小表!」
他的語氣更是不屑。
「我就是這樣得到一切,保有一切,而縴雨,自她和我訂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是屬于我的東西了,我絕不會任由屬于我的東西落到別人手中,也不容許任何人覬覦染指,你就算哭著求我,我也不會讓你再多看她一眼。當然,你也可以不顧她妹妹繼續糾纏著她不放,不過,你想到時候她是會恨我,還是恨你呢?」
「你……好卑鄙!」段清狂氣得渾身發抖。
「對,這正是我的座右銘,卑鄙的人才能得到一切!」對方自豪地說。
「你會後悔的!」段清狂咬牙切齒地發誓。
是的,那家伙一定會後悔的,因為他太小看對手了,以為段清狂不過是區區一個普通富家大學生,只會伸手向家里要錢揮霍,自以為了不起,其實一無是處,這種笨蛋就跟螞蟻一樣,怎麼捏怎麼死!
「等你比我更卑鄙的時候再說吧!」
「不,很快,你等著吧,很快!」
憤然扔下電話,段清狂也冷靜了。
他還有時間!
那家伙太有自信了,所以沒想到要趁機逼迫縴雨提早舉行婚禮,這是那家伙的失策,也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會讓那家伙後悔的!
***
縴雨以為她必須千方百計躲避段清狂,沒想到全然不用,因為段清狂再一次自校園里消失了。
有人說是期中考快到了,段清狂躲在家里趕報告,也有人說段清狂大概又住院去了,甚至有人說他休學了。
只有縴雨知道以上皆非。
她可以猜想得到他在作什麼,所以她擔心,她憂慮,卻不知道能怎麼辦,她只有一個人,無法左右兼顧呀!
可是無論如何,她就是無法任由他去漠視自己的身體不管,所以猶豫再三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又打手機給他,希望能說服他放棄,因為宋育群的陰險狡猾根本不是他們兩個單純的大學生能應付得了的。沒想到……
段清狂的手機暫停使用!
第五章
懊死,胃又痛了!
段清狂吞了兩顆藥,再自行打了一支針後,緊按住胃部繼續凝住計算機屏幕,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自從那一夜和那個混蛋通過電話之後,隔天他就通告全家人,說是要趕期中報告,嚴禁任何人來騷擾他,至于三餐,送到他的書房外就好了。
然後,他就不曾再踏出後宮半步了。
這並不是第一回,他要是多翹個幾堂課,趕報告時就會自行關禁閉;或者迷上哪個計算機游戲,他也會自己躲在房里玩到厭倦為止。
不過只要他不是去玩那種體力負荷不了的運動,正常進食三餐,他那三個哥哥也都任由他去。所以無論吃多吃少,或者沒吃,他都會把一些飯菜倒進馬桶,剩下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留給哥哥們探听,安撫一下那三顆愛操心的腦袋。
而事實上,自那天開始,他就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盯著計算機屏幕,研究段氏公司的結構、營運、資金往來等等,希望能早點找出可以利用的漏洞。
真該死,越來越痛了!
他想再吃兩顆藥,這才發現藥沒了,只好到醫療室補給他的藥盒子。回到書房又吞兩顆藥,打了一支針,再繼續研究計算機上的資料。
可是不過一會兒,他就雙臂緊壓住胃部,申吟著把額頭抵在鍵盤上,痛得全身陣陣發寒,冷汗涔涔。
再過片刻,他覺得更不對了,現在不僅胃痛,連胸口也痛了。
不會吧?
他連忙拿出另一瓶藥,抖著手想打開,卻掉了滿地,連瓶子都不曉得滾到哪里去了,只好撿起兩顆掉在身上的藥片趕緊丟進嘴巴里,然後喘息著等待胸口的疼痛消失。
大半天後,胸口不痛了,可是胃部依然痛得很,兩眼不由自主地瞄向沙發,身體實在很想去躺一下,可是腦袋卻拼命抑止他的身體,于是他強迫自己把視線拉回來定在計算機屏幕上。可是……
天哪,真的好痛!
計算機屏幕上的字開始模糊了,他甩甩頭,又吃了四顆藥,打了兩支針,咬緊牙關忍住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劇痛。
見鬼,胸口又痛了!
藥、藥、藥……另一瓶藥呢?另一瓶藥呢?
懊死的另一瓶藥呢?
***
三兄弟先後進入玄關大廳,段仕濤與段滌臣同時把公事提箱交給段月飛拿到書房。
「四少爺呢?出關了沒有?」段仕濤問佣人。
「還沒有。」
「還沒有?」段仕濤皺眉。「老二,他入關多久了?」
「六天。」
「最高紀錄呢?」
「十一天。」
「喔。」段仕濤要上樓,隨即又停下。「老二,我還是不太放心,你去看看他吧。」
段滌臣恰好與段月飛錯身而過。
「咦?二哥要去老四那兒嗎?」
「我叫他去看看老四。」
「老四會發飆喔!」
段仕濤哼了哼。「有膽子叫他來飆我!」
「是沒人敢飆大哥您啦,可是……」段月飛往後宮那邊瞄了一下。「要是老四賭氣不吃藥不打針怎麼辦?」
段仕濤濃眉又皺。「那小子,就是會使這一招!」
「因為連大哥也怕他這一招啊!」
段仕濤臉色驀沉。「老四真是愈來愈不象話了,我們擔心他的身體,他卻盡找我們的麻煩,成天只會耍些奸詐的小手段來捉弄我們!好,這回等他趕完報告之後,我一定要……」
狠話才說一半,遠遠一聲驚恐的叫聲竄過來嚇得段仕濤與段月飛不約而同呼吸暫停三秒,脆弱的心靈霹哩啪啦剎時出現好幾道裂痕。
「救命啊,大哥,快來呀!」
一听,段仕濤與段月飛各自抱緊一顆破裂的心,同時起步沖向通往後宮的廊道……
***
J大醫輔中心——
「怎樣?」
三兄弟同時撲向急診醫療室門口,差點把剛推門出來的陳醫生又撞回去。
「他的胃部大量出血,必須立刻動手術,可是他同時又有心髒衰竭、肺高壓的征象,而且白血細胞數急遽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