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身體……」縴雨眼帶擔憂地低喃。「我不要你勉強自己……」
「安啦,安啦,我不會勉強自己的!」段清狂掠來她的柔荑親了一下。「只要我知道該怎麼作,一台計算機就可以掌控一切了,我大哥都嘛是這樣!」
見她還想說什麼,他趕緊搶著轉移話題。「我餓了,我們先去餐廳吃東西,下午妳有三堂課,我在這兒睡覺等妳,妳一下課就來找我,OK?」說著,他跳下床拉著她就走。
「下午養好精神,嘿嘿嘿,我要好好在妳身上種幾顆草莓!」
***
夜里模黑走路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尤其是山里的路,段清狂跌了好幾跤,吃了好多土才狼狽地繞過主宅模到了自家地盤上,從涼台進到黑漆漆的起居室,再回到臥室里啪一下打開電燈,五秒後,啪一下又暗了。
情況不妙,非常非常不妙,剛剛那五秒鐘里有三秒鐘他在適應光亮,而剩下的那兩秒鐘已足夠他看清楚一張狂風暴雨的臉,還有一張天崩地裂的臉,最恐怖的是那張世界末日的臉。
他死定了!
「老四,開燈!」
「不要!」
「開燈!」
「死都不要!」
一陣靜默後,段清狂感覺到有人模到他身邊,下一秒,世界再度恢復光明,他的心卻烏黑一片,不待某人火山爆發宣告世界末日來臨,他就搶著大叫。
「大哥,我警告你喔,我現在很累,非常非常累,你要是敢對我大吼,我保證一定會哮喘得喘不過氣來,或者緊張得胃穿孔吐血,也可能嚇得心髒病發作,甚至腦溢血當場傲屁……」
這樣一連串威脅下來,不要說火山了,大概連太陽也要熄火了!
「夠了!」段仕濤低嘆,無奈又哭笑不得。「老二,去幫老四放水讓他洗澡;老三,打電話請陳醫生盡快來一趟,說老四的臉發青;老四,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他的臉發青?
可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這麼累呀!
模著自己的臉頰,段清狂乖乖地依言坐下,段仕濤也在一旁落座,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半天,那眼神是萬分憂慮的,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更是憐惜溺愛的,看的段清狂都有點同情起他來了。
「老四。」
「大哥?」段清狂戒備地瞅著眼。
「我們真的很擔心你呀!」段仕濤耐心地把語氣放到最溫和,甚至帶點哀求的味道。
「誰叫你都不讓我去上課。」段清狂嘟囔。
「我說過,只要確定你沒事了,自然會讓你去上課。」
「那我這學期又得休學了。」
「學校不點名的。」
「可是要寫報告或考試啊,」段清狂反駁。「我都沒上課怎麼寫報告,怎麼考試?」
「你可以跟同學借筆記。」
「有些課光是看筆記還是不懂嘛!」
「我可以請教授另外替你上課。」
「那我不如休學算了!」段清狂賭氣地說。
段仕濤又看了他好一會兒。
「好吧,」他不得不讓步了。「那麼只要陳醫生說你可以去上課了,我就讓你去上課,這樣可以吧?」
險勝一局!
段清狂差點爆出得意的狂笑。
「一言為定!」陳醫生才不像大哥這麼龜毛哩!
段仕濤點點頭。
「好,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今天究竟到哪里去了嗎?你並沒有去上課呀!」
段清狂聳聳肩。「我在醫輔中心的病房睡覺!」
「欸?」
他辛辛苦苦溜出去,就為了跑到醫輔中心睡覺?
段仕濤忍不住東張西望。「醫輔中心的病房里有什麼這里沒有的嗎?」
「當然有。」
「什麼?」
「便器。」
「……」
第四章
既然創辦人是哈日族,J大校慶當然也有個日本意味濃厚的名字——櫻花祭,而且跟日本的學園祭一樣,前後共有三天,第一天是校內各系年級的運動競賽,第二和第三天則是各社團的表演與園游會。
最令人興奮的是這三天必定會排在星期五到星期天,再加上之後的兩天補假,所以如果都不去參加校慶的話,前後至少有五天的假了。
第一天縴雨沒有來,因為她必須提前一天去為宋育群整理家務,所以段清狂也沒有來。
第二天縴雨一大清早就來了,因為她得在園游會開始之前先行檢查攤位準備的狀況——她實在很懷疑某人是不是已經把攤位給砸爛了,所以段清狂只好先一個人到處亂逛。
他們約好園游會開始一個鐘頭後在醫輔中心踫面。
「段清狂!」
喔,饒了他吧!
段清狂朝身後的「奴隸」使了個眼色,那人馬上推著他落跑,一直跑到听不見某個花痴的鬼叫,那人才上氣接不了下氣地停下來。
「Shit,作你的奴隸還真不是普通的累呀!」沒錯,他又輸了,所以不但拿不回他的血汗錢,而且還得任勞任怨地任由段清狂支使三個月。
真是他媽的有夠衰!
段清狂哈哈大笑著遞給藍少謙一包剛買來的雞蛋糕。「忍耐,忍耐,你只要在十點前十分鐘把我送到醫輔中心,之後你就自由了。」
恨恨地瞥去一眼,藍少謙無可奈何地接過來雞蛋糕,泄憤似的一口一個塞進嘴巴里。
「可惡,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老實說,他真的有這種感覺,哪個人不說他既奸詐又惡劣,可是在段清狂面前,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抬不起頭來,樣樣自動自發地矮人家一截,只要段清狂說一句話,他就無法不听,簡直比老萊子還孝順!
「要不要吃棉花糖?」
「去,我又不是小表!」藍少謙嗤之以鼻地道,同時在旁邊的花壇坐下,目注段清狂自行去棉花糖攤位買了一支棉花糖回來。「我說大少爺,我真是不瞭耶,朱美倫是咱們J大三朵名花之一,哪個男人不追著她跑,可是你偏偏不要,請問你到底是瞎子還是白痴?」
段清狂悠哉悠哉地咬了一大嘴棉花糖。「如果是你,你要嗎?」
「廢話,當然要,不要的是白痴!」藍少謙理所當然地說。「她老爸是連四任的市議員耶,家里有錢的不得了,她又是獨生女,要是能把到她,將來她家里的一切就全都歸我啦!」
「你在作夢!」段清狂不屑地哼了哼。「她那種個性你吃得定嗎?我看還沒把到她,你就已經先被整得灰頭土臉了!」
「那可難講,」藍少謙挺挺胸脯。「這邊的人是正港仔十八銅人,俗擱有力,啥米攏不驚,這款仔尪婿尚介贊啦!」
段清狂放聲大笑。「听你在喇咧!」
「真的,不是馬扁你的喔,」藍少謙一本正經地說。「算命的說我會娶一個有錢有勢的老婆,從此一帆風順喔!」
白眼一翻,「少來,算命的話你也信。」段清狂的表情更是輕蔑。「算命的還說我在踫上百世夫妻的女人之前,表面上身體狀況好象還不錯,其實隨時都可能會噶屁,可是一旦與她邂逅之後,我就會……」
「恢復健康?」
「錯,我的身體會更衰弱,」段清狂面無表情。「衰弱到幾乎無法離開輪椅……」
「欸?!」
「……可是……」段清狂再次猛翻白眼。「保證我可以活到八十八,而且還子孫滿堂咧!」
藍少謙呆了呆,月兌口道︰「算命的話果然不能信!」
「你才知道!」
藍少謙又怔了好半晌,才垂頭喪氣地咕噥︰「嗚嗚,我的有錢有勢的老婆!」
「喂,麻煩你待會兒再哭夭好不好?現在……」段清狂突然緊張兮兮地盯著某處。「先帶我閃人!」
「呃?」藍少謙納悶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抽了口氣,立刻彈離花壇。「現在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