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不清楚女乃女乃的老式作風,現在應該明白了,送他回家實在是不智之舉。
「送女朋友回家是天經地義的,我很堅持。」他拿起包包,環住她的腰,算是結論。
什麼?女朋友?她詫異的側首看著他。
「走吧!別讓女乃女乃等我們吃飯。還有你這身濕衣服也得快換下,才不會著涼。」他自然而然的環著她的腰,帶領著她走上回家的路。
就這樣,她又再次傻傻地被他送回家;兩人少不了又被女乃女乃取笑了一番。
※※※
「您好,需要什麼……」紀芊舞從桌面上的資料中抬起頭,望向那名敲她桌面的人,一抬頭,她就愣住了。
兩人之間經過昨晚的大躍進後,她腦子里全部充斥著他的笑臉,他的吻和他說的話。
「送女朋友回家是天經地義的……」
她萬萬沒想到,一次黃昏戲水會讓兩人的關系產生這樣的變化。
昨晚,她怎麼也無法合眼,只會盯著天花板,傻傻的笑,不時的撫著那被他吻過的唇,那灼熱的溫度一個晚上熨燙著她。但一夜未眠卻沒讓她無精打采,反而興奮異常。
現在,他倏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些慌亂,兩人一個是飯店的總經理,一個不過是櫃台代班服務人員,太過親密的交談會讓人家起疑的。
她不希望他假公濟私,更不希望成為人家茶余飯後的話題,畢竟,兩人才剛開始。
「什麼服務?有,有需要。」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笑咪咪的簡顥風。
昨天送她回家後,他的整顆心都被她佔領了。女朋友耶!她是他的女朋友耶!這個稱呼听起來就讓人滿意得不得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會這麼快就吻了她,也是很自然的。才一晚,他就想她想得緊,因為想她,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快走、快走,被人家看到不好。」紀芊舞壓低聲音飛快的趕人。
她偷偷瞄了瞄周邊的人,還好,現在並非住房及退房的尖峰時間,所以附近只有一些員工好奇地看著他們。只要他趕快離開,說不定大家只會以為他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啊!沒想到你的眼珠子可以動得這麼快。」簡顥風文風不動的繼續杵在櫃台前,一副就是要長談的模樣。
他知道這樣的舉動很不恰當,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自己的心,而雙腳也像有自我意識似的黏著不動。
看著她緊張的模樣,他發現自己有些幼稚,竟然就像個莽撞的毛頭小子般,站在飯店櫃台前,公然的對女人調情。
但,他不準備走。
「別鬧了,快走。」紀芊舞又瞄了一次四周,完了,完了,愈來愈多人朝這里看。
「怕什麼。」他皮皮的,就是死賴著不走。
「你是總經理,不是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嗎?」她低下頭,不正面回答。
怕什麼?她是沒什麼好怕的,怕的是人家的閑言閑語,不知人家會怎麼說她,小小的代班客務竟搭上總經理。更何況全飯店的人都知道他有個未婚妻,肯定談論她時,不會有什麼好听的話。
「喔喔!你太不敬了,竟然敢趕總經理。而且,你又怎麼知道做總經理的有很多事要處理?說不定,總經理要處理的事就在這兒呢!」簡顥風順著她的話開起玩笑。
完了,他真的很像登徒子,但無所謂了。
「說的也是,總經理愛待哪兒,就待在哪兒吧!」思及他可能造成的後果,她的口氣也好不起來。
「怎麼了?生氣了?」他听出她的不悅,關心地問著。
他沒什麼其他用意,只是想來瞧瞧她,听听她的聲音,和她說上兩句話,怎知沒說幾句話,就惹惱她了。
「總經理,我沒有。」她僵硬地回應他,並抬起頭來回看他泛著擔憂的眼眸。
紀芊舞,別情緒化,把他當成客人就好了。
「我以為經過昨晚,我們之間不一樣了。」簡顥風對她公事化的稱呼,甚為不滿。
想起昨天在「碧之海」的那個吻,她的臉仿佛瞬間被烙上了兩個心形的紅印︰「總經理,現在是上班時間。」
昨晚的一切好像是做夢,他那麼的體貼,那麼的溫柔,兩人好像真的墜入情網,像對情人般耳鬢廝磨著傾訴愛語,但這些,她一點也不想在大庭廣眾前公開,而且他們之間還有個大家公認的「未婚妻」。
看著她掩飾不住的羞怯反應,和四周斷斷續續的耳語,他的心里有些明白。
原來她不希望公私不分,而這也是他最討厭的。只是他沒想到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不想炫耀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倒令他有絲訝異。不過他贊成她的想法,兩人是不該在工作時間打情罵俏的。
她真是個很特別的女孩,看樣子她還有許多地方待他去發掘,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我懂了,下班後,我在‘碧之海’等你。」他丟下這句話後就換上辦公時才有的嚴肅面容,一雙眼橫掃了大廳那些豎起耳朵,偷听又偷看的人一回,才緩步離去。
紀芊舞望著他從容離去的背影,這才松了口氣,現在就只期望大家能繼續在她背後竊竊私語,千萬別當面來問她什麼。
她談戀愛了。
那種感覺很奇妙,很不可思議,你會時時刻刻想著他,即便見了面也想著他,然後期待每一次的見面,傷心每次的分別。
從那個吻發生至今已經六天了,偶爾,兩人在飯店時會踫著面,但她都盡量不與他接觸,因為她深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只要她一接觸到他投射過來的灼熱目光,她就會臉紅心跳,四肢百骸就像被電流擊中般酥酥麻麻的,完全無法自己。
體貼的他總在她下班後在「碧之海」等她,陪她散步回家。在這段時間,她就真的像極了沉浸戀愛中的小女人,為他的甜言蜜語而迷醉,為每個肢體的接觸而顫抖。
她知道大家開始對她與他的關系多有揣測,但除了慧梅外,還沒有人敢當面質問她,因此她也就任由大家去說了。
鈴鈴鈴——
「您好,我是紀芊舞,很高興為您服務。」紀芊舞接起桌上的電話,制式的回答著。
「是我。」簡顥風低沉渾厚的嗓音透過電話線顯得特別有魅力。「小舞,今晚來我房里。」
「什麼?」她驚呼出聲,但隨即發現多道質疑的目光正注意著自己,便趕忙壓低聲音。「什麼?」
她不想想歪,但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她「晚上去他房間」。
「今天,我不去‘碧之海’等你了,你來我房里。」他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再重述了一遍。
「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女人。」他們是接了吻,但不代表她已經準備好和他上床。
簡顥風這回听懂了她的拒絕,在電話的那頭不文雅地捧月復大笑,陣陣笑聲從電話那頭震得紀芊舞毛骨悚然。
「我想你誤會了,我也不是那種男人。」他用她的話回敬她。
「那……」她困窘得不知該如何接話。
不是?難道真的是她想歪了?真是丟人。
「我知道你怕別人指指點點,但我想和你單獨好好的吃頓晚餐,所以我的房間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止住笑,稍作解釋。
她在那次櫃台事件的回家途中,就說明她不想成為飯店同事們茶余飯後的話題,所以兩人在飯店時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
而下班後,雖然他都和她在一起,但除了走在「碧之海」的那一小段路外,都有女乃女乃這個老電燈泡在旁邊,讓這段剛萌芽的戀情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