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話,她暗自回想著當天救起他的情景,那天他根本沒穿上衣,只穿了條深藍色的海灘褲。
對方不知回答了什麼,簡顥風立刻火冒三丈地大吼︰「又是一個騙子,你們編什麼爛故事,總想用救命恩人這事來向我索取好處。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吃上官司,就別再自詡為我的救命恩人了。」話畢,他憤然地切斷通話鍵,並關上電話的電源。
她看著他氣急敗壞地關上電話,心中暗自慶幸,好在自己沒月兌口說出真相,否則她肯定也會被誤認為另一個騙子。
他稍微平息滿腔的憤慨後,才轉頭對紀等舞說抱歉。「抱歉,實在是太多人打這種無聊的電話。每個人都說他救了我,編了一些很離譜的故事,就是希望從我這里拿些好處。」
拜章芙蓉大嘴巴之賜,她到處去宣揚她救人的事跡,不過聰明點的人,仔細听完故事後就會發現事有蹊蹺,一個溺了水的人怎麼可能在岸邊等著人家來救呢?
所以有心人士就開始自己編故事,听阿華說他已經接到好幾通這種騷擾電話,雖然他沒有接過,不過仍被這種騷擾電話給搞得怒氣大發。
糟糕的是,今天因為心情煩躁,出門時錯拿了阿華的手機,以至于接到這種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實在沒想到這社會怎麼那麼可悲,竟會想到用這種手段來騙取好處。
他該叫阿華換手機號碼了。
「他們都沒听說,章小姐是你救命恩人的事嗎?」如果她沒听錯,慧梅說過大家都認為章芙蓉是救了他一命的人。
「如果沒有她的大肆宣揚,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知道。而且,我想就算听說了,他們仍想賭一睹。你覺得……我該像大家說的,以身相許去報答那個救了我的人嗎?」他挑了挑眉問道。
他當然知道飯店里談論這件事時的結論,因為章芙蓉只要有機會總是在他耳邊暗示著,像今天他就不知被炮轟了幾回。若不是念在她是章世伯的掌上明珠,又同他一起出游,他有責任照顧她,他早就發飆了。
「這事,總經理可把我問倒了。」紀芊舞輕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回答。
難道她要說︰對,你該以身相許,但要先搞清楚誰才是你的救命思人。
「說得也是。」簡顥風點點頭,話鋒一轉︰「我叫你小舞,你叫我顥風吧!否則談起話來多不自在。」
不要再去想那不知身在何處的美人魚,也不要讓剛才的電話壞了自己的好心情。既然老天讓他對她有那麼特別的感覺,又能在這里巧遇她,他就該好好享受這段假期,說不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紀芊舞因他的要求而瞠大雙眼。
叫他的名字?
他不理會她的錯愕,徑自提出自己的看法︰「以身相許真是很荒謬,我不認為她該拿這件事當作要脅我結婚的籌碼,更不會因此而賠上我的後半生,將自己的幸福拿來當作報恩的工具。到處喧嚷著救人一命,並要人回報是種卑劣的行徑。人該要施恩不望報才對。」
他對章芙蓉這樣的行為感到很不齒,若非她是章世伯的掌上明珠,他才不管什麼紳士風度,當場傍她難堪。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他只是單純的談論著他對章芙蓉的不滿,然而這些話听在紀芊舞耳里,卻又有另一層涵義。
听他這麼一說,她更不能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了,否則她豈不變得和章芙蓉一樣,被他唾棄。
也好,反正她本來就不打算告訴他。
「還有,那女人不是我的未婚妻。」簡顥風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投下的另一枚炸彈。
他自己也不知怎麼著,腦中就突然浮現這些話,而且不假思索的就月兌口而出,好似不希望她誤會什麼。
也許……自己的心比自己的腦筋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什麼?紀芊舞再度陷入另一次的錯愕。
「怎麼?不相信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希望她誤會了自己和章芙蓉的關系。
「不……不是。」她只是在奇怪,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來。
不知怎麼著,她就是相信他的話,百分之百的相信!也許是因為他誠懇的語氣,也許是因為他那清白無暇的目光,她就是沒想過要懷疑他。
她只是好奇,他為何要告訴她這件事,因為不算上回他溺水的事,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話都談不到十句,他就……
兩人應該還不算很熟吧?!
「要回家嗎?我送你。」簡顥風二話不說地拉著還在發愣的她向前走。
「總……總經理,不……不用了。」被他拉住的手正以微波加熱的飛快速度燃燒,而她只能被動的被他拉著走。
天啊!上回救他時,半果的她都不知和他肌膚相親了多少次,也沒像現在這般讓她心中的小鹿亂撞,差點闖出了柵欄。
「不是說好了,你叫我顥風,我叫你小舞的嗎?」簡顥風邪佞地瞄著手足無措的她。
什麼時候說好的?難道她記性這麼差?她揚首帶著滿臉的問號看向簡顥風。
而簡顥風憋著笑,故意別過頭,不去看她。
看來,這女孩比他想像的更有趣,隨便一逗弄就酡紅了臉,還緊張得同手同腳起來,他想這次的假期一定會很有收獲。
※※※
在上午的check-out熱潮過後,中午櫃台的生意馬上清淡了下來,此時,紀芊舞正趁著空檔,捂著臉直嘆息。
唉!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好像在做夢般,仿佛那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昨天他陪著她回家,一路上他問她答。沒錯,就是他問她答,而非一來一往的對話。由于是單方面的回話,所以短短的十五分鐘路程已經讓他知道她家里有些什麼人,小學、中學。五專念什麼學校及為什麼到飯店工作。
後來回到家,女乃女乃見到他笑得合不攏嘴,假牙都快掉出來了。她一高興,就拉下鐵門不做生意了,硬是留他下來吃晚餐。
這一吃,更糟了,她什麼時候停止吸女乃嘴,什麼時候不包尿布,一一從女乃女乃的口中傾泄而出。她猜若不是女乃女乃顧全她是女孩子,可能連她什麼時候尿了床,女乃女乃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她若不是知道暴殮食物會遭天譴,真想一頭埋進飯里,悶死自己算了。偏偏他的家教好,十分有紳士風度,進餐時還一直幫她夾萊舀湯,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女乃女乃一定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才會如此殷勤。
這下子,她真的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過,他為什麼要對她說章芙蓉不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要送她回家?又為什麼要答應女乃女乃留下來吃飯?為什麼體貼地為她布萊?又為什麼……
難道說他……
「喂,小舞。」李慧梅憂心地推推發愣的紀芊舞。
驚慌失措的紀芊舞宛如被抓到了小辮子似的,緊張地問道︰「什麼事?」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李慧梅看到紀芊舞雙手下臊紅的臉時,驚呼出聲。
「真的嗎?」紀芊舞慌忙的撫著自己燒燙的雙頰,企圖為它們降溫。
「沒發燒啊!」李慧梅一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一手放在紀芊舞的額頭上測試。
「可能是太悶了。」紀芊舞不敢說出自己臉紅的真正原因,只能怪罪于無辜的空調設備。
「是嗎?」李慧梅不相信地看著她鮮紅的臉頰。
「是啊!我出去透透氣就好了,你先幫幫頂一下,」話一說完,紀芊舞就飛也似的往外沖。
一直走到飯店門口,紀芊舞才敢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