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眼眶下的黑影,他心疼地蹙起眉,打破了沉默。「抱一抱?」
奇異的開場白,卻惹得姚薇薇感動不已,在眼淚快奪眶而出前,她沖進他的懷里。
焦培倫順勢接住她自動送上門的暖玉溫香,滿足的嘆息從他齒間逸出,提吊了一整晚的心也暫時得到解月兌。
姚薇薇用力地圈住他的腰,那種安心又令人心悸的擁抱,撼動著她的心。
為什麼?明明才一天,為什麼忽然好懷念這個溫暖的依靠?明明兩天前才第一次抱他,為什麼對他的氣味已感到如此熟悉?
就在兩人寧靜的分享體溫的同時,一陣刺耳的手機聲破壞了兩人間難得的靜謐。
她舍不得離開這溫暖的懷抱,仍軟軟地倚偎在他熱騰騰的胸膛中。她接起手機道︰「我是姚薇薇。」
「薇薇,我是強納森,你沒事吧?」听到大客戶的聲音,她立刻恢復了干勁。
「強納森,你好。」電話那頭的強納森隨即問起她請假的原因,姚薇薇不想明說,便一語帶過。「是,因為家中有點事,所以請假。」
她發覺腰上的手勁似乎加強了些,不解地仰起螓首,看著那倏然冷凝的面容。
「那去美國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關于那件事……」她凝望著頭頂上方正瞪視著她的俊容,心里早有了答案。
她舍不得離開阿爸、阿母;舍不得離開這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土地,更舍不得離開他溫柔的懷抱。
她不想離開他。
「我想留在台灣,謝謝你的賞識和厚愛。」對強納森的邀請,她委婉地拒絕。
她相信強納森會是位好上司,那份工作會很有挑戰性,她會有全新的生活,但她不一定能再遇到另一個焦培倫,一個讓她深愛卻又不敢說愛的男子。
因為他是那麼的獨一無二。
听見她的拒絕,焦培倫明顯的松了口氣,嘴角也慢慢軟化,浮出笑容來。
「強納森,你放心,有我在『齊騰』,交給你們Zicon的貨絕對不會出差錯。」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強納森雖然有絲惋惜,卻也不為難她,反倒要她別在意,意有所指地要她好好把握現在所擁有的,他相信上帚會眷顧她。
「謝謝,那祝你一路順風,也幫我向艾莉莎說一聲再見。」她提及艾莉莎時,心在隱隱泛酸。
她沒忘記艾莉莎看焦培倫的眼神,沒忘記艾莉莎那天神神秘秘地拉他去密談。
幣上電話後,兩人之間沉默無語。誰也沒提及昨天的那場爭吵。
就這樣,在晨光下的擁抱,解除了那魔咒。只是,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承諾,不代表事情會就這樣結束……
※※※
姚父住院的這段時間,焦培倫常常千里迢迢地來醫院探望姚父,她沒問為什麼,他也沒說。
就像今天,阿爸要出院了,父母還特地叫他來,說要好好請他吃頓飯慶祝慶祝。
在餐廳里,姚薇薇偷偷看著阿爸和阿母熱情地招呼他的舉動……看來阿爸和阿母似乎挺喜歡他的,把他當作女婿般地對待,只是……他是怎麼想的呢?
「來,來,來,喝一杯。」姚父熱情地招待這位心中認定的女婿。
人家說從酒品可以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品性,當時他住院,不能好好評斷這個男人是否夠格當他姚某人的女婿,現在出了院,當然得好好地測試測試他嘍!
「阿爸,你才剛出院,別飲酒。」姚薇薇想搶下父親手上的酒杯。
「就是出院了,才要好好的喝一杯。」姚父緊抓著手上的酒杯反駁著。
「你嘛拜托一下,現在才中午就喝酒。」姚母坐收漁翁之利,順利地將父女手上誰也不肯松手的酒杯收回自己的面前。
「培倫這樣辛辛苦苦,常常大老遠的來探望我,現在好不容易出院了,沒請人家吃頓飯,太說不過去了。」姚父氣呼呼地說著。
在醫院的這幾天,他活像個犯人一樣,這不能吃、那不能去的,全得看這兩個女人的臉色。要不是培倫有時會來陪陪他,聊聊男人之間的事,他真的會悶死。
所以說,他這個老丈人看女婿是愈看愈滿意。
「伯父,我想伯母和薇薇是為你好,何況下午我還要回公司,帶著滿身的酒氣也不大好。不如這樣吧!下次,我一定陪伯父好好痛快地喝個夠。」焦培倫出面打了個圓場。
「也對,上班重要、上班重要。」姚父不再堅持。
男人為事業打拚是對的,這樣才可以給妻兒一個穩定的生活。
看姚父不再堅持,母女倆也暫時松了口氣。
阿爸的拗脾氣,老是讓母女倆沒轍,但是焦培倫總是可以輕易說服姚父。
姚薇薇投了個感激的眼神給焦培倫,焦培倫則回了她一個「包在我身上」的笑容,左手由桌下伸去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右手。一陣暖暖的電流,藉由手指的接觸,傳遞至姚薇薇的全身,電得她渾身酥麻。
這種仿佛相戀已久的戀人之間的互動,讓她感到十分滿足。
也許,他有點喜歡她?!
※※※
案親出院的那晚,他送她回住處時,才發現他的物品已早他一步入侵她的住所。
從此,他就正式的進駐她的生活,鞋櫃里放著他十吋的大鞋,陽台上晾著他十六號半的櫬衫,廚房里擱著他喝過的馬克杯,浴室的洗手台上則插了支水藍色的牙刷。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而那只備用鑰匙成了他專屬的鑰匙,他進出她家也就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但,他不再在公司里與她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一切都遵照著她的要求,隱瞞這段情事。可是她的心似乎也變了,無法再將他視為同事般對待,這種矛盾糾結的心態,讓她不知該感到放心還是落寞。
在她已經漸漸習慣有他的生活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有多脆弱、多怕寂寞。偶爾他出差或回自己的住處,她的心就像被他帶走了一半,空空蕩蕩地發涼。
當然,他也曾要求她去他的住處過夜,但別扭的她心里極度排斥,甚至不惜與他翻臉。因為她在面對這段不知名,又無法定位的感情時,她覺得只有在自己的地盤上,她才能安心,才保有一絲的尊嚴。
有時,她甚至會悲觀地臆度著,這樣也好,如果當這段感情結束時,她就不需含著淚忍著心痛,打包自己的物品搬離他的住所,更不需要去面對同事們同情或質疑的眼光。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對感情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因為她不想要自己的一生為一個男人所束縛。卻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會不可救藥的染上愛情的癮,對他朝思暮想,對他的所做所為而患得患失,像個沉浸于愛情海的小女人般不知不覺地快樂沉沒。
今早,他說要南下高雄去接洽一個新客戶,晚上可能不會來後,她的心情一早就極糟,卻又隱忍著不能發作。
抱著滿月復的哀怨,只好在下班跑去她常去的那家專賣HelloKitty的店,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貨可買。卻在逛了一圈後,什麼HelloKitty的東西也沒買,反倒是買了一堆丹尼爾的東西。相熟的老板娘,在結帳時曖昧地調侃著她是否交了男朋友。
男朋友?
丹尼爾是HelloKitty的男朋友,而他……是她的男友嗎?
兩人從未在外人面前公開過這段關系,他也從沒承認過她是他的女友,他甚至沒說過愛她或喜歡她。就這段偷偷模模的進行式而言,他們應該算是「同居人」,卻非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