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是謝孟言的隨身侍燕,下午謝老爺派人到衙門把謝孟言急速招回府時,他也跟著回來了,此刻他正待在書房里翻閱著書籍,可是不知為何,打從他一回到府中,他就感到心神不寧,心頭一直籠罩著一股不安……
石寒並非好事之人,別人家的
石寒真的靜不下心,他困惑地整理好書籍走出書房,接著決定回房換套衣服再到練武場練一練身手,好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他心不在焉地走到房門口,才剛推開房門時——
「哥,你跑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哦!」走廊轉彎處,石萱氣喘吁吁地朝他跑來。
站在房門口,石寒沒好氣地看著她一臉的大驚小敝,開口正要問她到底發生何事時——
「哥,不好了!謝伯伯要把燕姐姐趕走了!你趕快去求求他,叫他別趕燕姐姐走好不好?」跑到眼前的石萱突然哭喪著一張俏臉懇求道。在她心目中,大哥是無所不能的,她相信他一定有辦法說服謝伯伯留下燕姊姊的!
石寒微愣,隨即不悅地蹙眉瞪著石萱︰「萱兒,惡作劇也要懂得分寸!燕姑娘就快成為謝伯伯的媳婦了,他怎麼可能會趕她走呢?」這丫頭真不像話▔竟然跟他開這種玩笑!
「哥,你不知道啦!原來燕姊姊以前在泉州時是個妓女,謝伯伯和謝大哥知道以後好生氣呢!不但取消了婚約,還要把她趕出去呢!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過分?」石萱氣呼呼地說道,心中真的很替燕可風打抱不平。
燕可風以前在泉州時是個妓女?這是真的嗎?
石寒愕然片刻,回過神之後,他半信半疑地緊盯著石萱,緊張地問道︰
「萱兒,這種事不能亂說,會毀了燕姑娘的清譽的!」
「哥!人家平日是任性了些,但我也懂得分輕重。像這個重要的事,我才不會拿來跟你說著玩呢!」何況她也沒有那麼缺德,拿人姑娘家的清白來開玩笑。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也為了讓石寒了解事情的真相,石萱滔滔不絕地將下午她躲在大廳外面听到的話,全一五一十地向石寒報告。不過因為是寄人籬下,所以石萱不敢太招搖,也不敢偷听太久,怕被人發現會給石寒帶來麻煩和難堪;而她的名聲已經夠糟了,她可不想讓它糟到幾乎快爛掉的那種程度。所以听到重點,也就是當謝老爺向燕可風提出解除婚約,並要她立刻離開謝府之後,她就暗吃一驚,偷偷模模地溜走了;接著就是驚慌失措地到處找石寒,因此石萱並沒有听到謝孟言和燕可風在走廊上的那段爭執。要是讓她听到那些話,恐怕她現在不是在替燕可風求情說好話,而是替謝盂言大罵她是個冷血無情的蛇蠍美人了!
難怪他一回到府中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果真有事情發生了!
正如他所利料,燕可風果然和燕家有牽連;但是她和燕夫人各持一面說辭,究竟誰說的話才是事實的?
石寒困惑地思索著……一旁的石萱見他完全沒有要去阻止燕可風離開的行動,她可緊張極了!
「哥!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趕快去找燕姐姐?」大哥怎麼這麼笨嘛?連這種事都要她來催,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懂得趕快把握,真是只不折不扣的「呆頭鵝」!難怪燕姊姊不要他!
石寒愣了愣,苦澀地含笑說︰「放心!你謝大哥不會讓她離開的!」
雖然燕可風的過去令人一時難以接受,但他相信,謝盂言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她留下來的,因為他們同樣都那麼喜歡燕可風;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留下她,而謝盂言當然也不會例外。
石寒神情悲哀地抬眼望向門口,他真的很想立刻沖去找燕可風,然後安慰她順便向她問清楚事情所有的真相;不過此刻在她的身邊一定有謝盂言在陪著她、安慰著她,就算沒有他的安慰與鼓勵,她還是會為謝盂言留下來吧!畢竟他是她的未婚夫。
「哥,我看你還是去看看比較保險些。萬一謝大哥沒有留住燕姐姐,你也可以試著勸勸看,搞不好她會听你的也說不定。」石萱還是放不下心,而且她看得出大哥其實是很想去找燕姊姊的,所以她不厭其煩地一直在一旁鼓吹他,直到石寒受不了,終于點了頭,她才肯罷休!
被傷透了心的謝孟言,此時正在桃花園里借酒澆愁。當石寒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已喝得爛醉如泥,趴在大理石桌上哺喃地咕噥著一些醉言醉語了。
「謝大人?」石寒皺緊眉頭上前叫他。瞧見他醉醺醺而且難掩痛苦的模樣,心中的不安逐漸擴散。
謝盂言為何獨自在這喝問酒?燕可風呢?怎麾不見她的人影?難道……難道謝孟言並沒有留住她?
「石大哥?謝盂言醉眼惺忪地抬頭看了石寒一眼,然後咧嘴一笑,手不穩地拿起一個酒壺朝他大笑道︰「你來得正好!來!陪兄弟我喝個痛快!咱們今夜不醉不歸!」語聲未落,仰首就是一大口的酒。
石寒見狀,連忙搶下他手中的酒壺,不悅地斥責道︰
「盂言!你這是在干什麼?事實就是事實,就算喝醉了,你還是逃避不了的!酒醒之後,你這是要面對的!」」好!那你告訴我,除了喝酒之外,我還能做什麼?該怎麼做才能讓我忘記那個女人帶給我的痛苦?你告訴我呀!「謝孟言一臉痛苦地朝他嘶聲怒吼。燕可風帶給他的傷害,就連酒精都無法讓他忘記,她真的是傷得他好深、好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燕姑娘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與你又情投意合、兩情相願,你又何苦計較于她的過去,自尋煩惱呢?」石寒的聲音十分平靜。對于燕可風出身于青樓一事,他雖感遺憾,但已經能接受了,畢竟一個人的一生之中不可能會完全沒有污點的;何況燕可風早已月兌離了百花樓,何必再追究她的過去?最重要的是現在,不是嗎?
「她與我情投意合、兩情相願?」謝孟言自嘲地扯動嘴角,眼中帶著一絲埋怨的恨意。「你錯了!她根本不喜歡我!」
石寒愣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盂言,你是不是喝醉了?燕姑娘若不是真心喜歡你,怎麼會答應嫁給你,將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給你?」
「我沒有醉!她對我好、答應嫁給我、全都是有目的的!打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真心想跟我好!她只是想利用我在衙門里的力量和謝家在縣里的威信來對付李蘭芝而已,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我的!」想起傍晚燕可風在走廊上所說的那些冷言冷語,謝孟言心頭一陣絞痛,忍不住痛心疾首地一手將桌上的酒菜全掃落在地,好發泄他滿心的怒火與恨意!
石寒暗吃一驚!苞在謝孟言的身邊做事已經有兩年之久了,這樣失態的謝孟言,他是第一次見到,看來,燕可風的確在他心中留下很大的傷害,可是……
「孟言,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未經證實的事,于萬不可如此斷章取義、完全盡信。」石寒沉聲道,因為,他還是無法相信燕可風是這樣心思惡毒的女人。
「這些話全是燕可風親口比口訴我的,我能不信嗎?」他肯定的聲音充滿無限的悲哀……想他謝盂言一生灑灑瀟瀟,從不為任何情事所絆,沒想到頭次身陷情網卻跌得這麼慘!這叫他如何不恨燕可風?他可以忍受她是個妓女,可是卻不能忍受她玩弄他的感情!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事比這還要污辱人了!